客從何來(69)三合一(客從何來(69)孫氏發了...)~醋~溜~兒~文~學~(2 / 2)

林嘉錦心裡歎氣,其實想叫權兒接手的,可是權兒那性子,當真是隨了林家人。他不敢教的結果就是,將來多了一個老學究,彆的事情上,這個兒子是插不上手的。長女放在彆人家做宗婦都使得,但就是外麵的事她基本不動。小女兒本是要放棄的,他想把精力放在小兒子身上,誰知道小女兒給了他這樣的……驚喜(?)。既然你們眼明心亮,什麼都猜到了。他其實真覺得身上的擔子都輕了,乾脆交出去算了。

但是,“這個事情,你還是要回去跟家裡適當的商議一下,話不能說透,但多少得言語一聲。”畢竟,養私兵這種事情,說實話,牽連出來真是很有風險的。

四爺心說,這哪裡要商量。家裡一直就有對落草情有獨鐘的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興奮呢。

也是兩家的緣分,竟然把腦後有反骨的人湊到一塊了。當然了,養私兵並不是說要造反,毅國公這是想留一手自保,關鍵是不想叫後人跟著受牽連。其實,到了老國公這種程度,隻要康健,在軍中的威望就不對低。但這不等於說往後人心還能凝固。畢竟嘛,老國公是後繼無人的。

桐桐這個力氣,叫老國公看到了希望。他如今也才五十來歲,再活二十年,桐桐要是有孩子,也該長大了。老人家賭的是將來,不是現在。

如今這種情況,營州戰事膠著,西北更需要有人坐鎮,因此,他在京城的時日不常了,隻怕得朝廷很快就得有旨意,著毅國公去西北。因此,彆說今兒桐桐隻是把宮門砸了,就是闖宮裡砸了太後宮裡的大門,又能怎麼的?

叫何二郎傳給皇後的話,不過是給了那位一個□□。那位需要一個□□,僅此而已。

果然,就聽毅國公道:“估計老子要去西北了……”他說著,看向坐在下首吃飯的其他人,結果四個人誰都不意外的樣子。

還是自家小孫女知道配合,愣是卡頓了好長時間,見沒人給解圍了,才趕緊一臉不舍的道,“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毅國公看不上其他三個,一個個的腦子算的明白有個屁用,要緊的時候還是誰的拳頭大。這一點上,每一個趕的上我家桐兒的。他的語氣都和緩了,“看營州吧!隻要營州沒有進展,西北那邊就離不開我這把老骨頭。可哪怕老子不在,你也不要怕。誰敢欺負你,還是那錘子,給我砸。砸死算我的!”

孫氏白眼一翻,她是真敢砸死人的!性子本來就野,你還給放膽?!嗬嗬!瞧著吧,以後可有爛攤子收拾了。毅國公冷哼一聲,現在看自家這閨女越來越不順眼:“柳兒和根兒呢?這次我走的時候要帶走的。”

小外孫他打算親自帶。

孫氏和林嘉錦馬上明白這意思了,這是要安西北嫡係的心呢。

其實兩口子舍不得孩子,太小了,“叫權兒跟您去……”

“文弱書生能乾啥?”毅國公說著,就低聲道,“你要舍不得根兒,叫柳兒跟我去……”

是說給林雨柳在西北找一戶人家,這是存著聯姻的心思的。

孫氏也有顧慮,西北多是將門,兒郎是要上戰場的。

毅國公心說,我能那麼沒譜嗎?“蔣平的幼子,可還記得?”

林嘉錦心裡一動,“妥當。”

林雨桐不知道說的是誰,孫氏才給解釋,“蔣平是平西將軍,戰功卓著。一直是咱們家的嫡係,膝下是七狼八虎十五子……當然了,不都是親生的。但養的不分親生不親生,一視同仁。親兒子有五個,其他的都是義子。這個幼子是唯一的嫡子,據說是幼年體弱,送去山中瞧病,病瞧好了,也習了一身好醫術。雖在西北,卻隻在後方治病救人……”

哦哦哦!如此,倒也還好。

吃了飯,孫氏打發小兩口回金家,“家裡肯定擔驚受怕的,你們且先回去。這幾天在家彆出門,發配那玩意……先拖著吧,等等再說。”

等這小兩口一走,孫氏就轉身回來,朝隔壁的林家看了一眼,“老要這麼著,家裡人也受不住。要麼,回老家呆著。要麼,去城外彆院去住。”

林嘉錦點頭,“回頭我安排。”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是不大保險。

孫氏看著大門的方向,“這府裡,什麼時候大門給我修好了,我再進門。明兒開始,搬家去城外的園子住吧。”

城外的園子是老郡主的陪嫁,除了永安公主的彆院,大概就屬這個園子建的最好了。隻是這些年,隻交給下麵的人打理,主子從來沒住過。說到底,不過是不想叫人家都想起她是誰的女兒而已。

可現在看,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四爺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金家不必住在城裡了,尤其是這次的事情之後。城裡……便是困住人的牢籠。反正自家在城外也有彆院,偏一些但地方大。

回家一說,沒人反對。

王氏和劉氏甚至帶著幾分心喜和迫切。

劉氏急忙問,“聽說咱家的彆院除了幾院子房舍,剩下就是種著林木……”

自家過日子,啥都得算計。這要是能自家種菜養雞養鴨的,這得省多少錢出來?

周氏和老太太更無所謂了,城外出門可能還方便一些。男人當差在城外,自家這媳婦發配去營裡也在城外。既然這麼著,還是城外更好。

可就是一點不好,城外不如城內安全。當然了,這是對彆人家而言,在自家,現在這名聲,誰敢招惹?

內宅裡的婦人,能知道多少外麵的凶險?之前是差點嚇死,可之後發現,林雨桐乾下這事都沒事,那就是慶幸裡帶著一些自傲和得意。

她們似乎聞到了一股子權貴的味道。

“權貴?”長公主嗬嗬冷笑,權貴有個屁用?權貴就沒有生老病死?就不會受人間至苦?

如果可以,我寧肯舍棄這身份,跟駙馬過最簡單平常的日子。

為背叛憤怒,卻從不曾想過要他死。如果知道那是永彆……如果知道那是永彆……

沒有那麼多如果,沒有就是沒有了,世上再無此人了。唯一能想的就是夫妻倆最後一次會麵,他的每句話,每個表情,她都如同鐫刻在心底,怎麼也不能忘卻。

當說起城外養的那個女人,他說:是你哥哥告訴你的?

他的那個表情,帶著幾分嘲諷,他在嘲諷誰?

想到這裡,她蹭的一下站起來了,“來人,我要出宮!”

出宮乾什麼?

公主府不過是一個傷心地而已。

“不回公主府,我要……我要去見正陽。”說著,就猛地將攔著的人一把推開,“讓開,我要去郡主府。”

“殿下,馬被殺了這是意外,不要再盯著……”

什麼馬被殺了?馬被殺了關我什麼事?“讓開,我要去見正陽!”

正殿裡,太後朝側殿的方向看了看,“這又是怎麼了?叫人好好伺候著,又鬨開了。”

宮人不敢言語,隻大太監朝站在門口的太監指了指,這人立馬出去了,不大功夫又進來,“殿下要出宮,見正陽郡主。”

大太監就小心翼翼的看太後的臉色,“要不,老奴去宣郡主進宮。”

太後擺擺手,滿臉都是疲憊,“叫她去,不管是找誰撒氣,叫她把心裡憋的這口氣撒出去,人才能好。”

然後孫氏就見到了穿著黑鬥篷的長公主,進了正廳,打發了伺候的人,長公主把頭上的鬥篷掀開,孫氏和林嘉錦不由的變了臉色。

怪不得太後這麼縱容呢,長公主一頭烏油油的頭發,全白了。

僅僅兩天工夫,硬生生能要了長公主的命。

相對而坐,彼此無言。良久,長公主才乾澀的問了一句:“幽雲莊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人都沒了,糾結這個有意義嗎?

“有!”長公主固執的看著孫氏,“對我特彆重要。”

孫氏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她依舊是沉默,良久之後,這才道:“那你可知道,當年在你的協助下,逃出京城的所有人的親眷……這些年都陸陸續續的死了……年老的,年幼的,不管身在何處,幾乎沒有幸免的。”

長公主愕然:“所有人的親眷?”

對!所有人的親眷――父母,兄弟姐妹,侄子侄女甚至包括外甥外甥女,都沒能幸免。

“當年,他們逃了,他們躲了,他們隱姓埋名,消失在人海中。可這還不夠,還總有人想從這些人的親眷入手,找出這些人的下落。其實,我也想知道,這般的逼迫,到底所謂何來?那一撥人,活著的就京城這麼些了,那些流落在外的,也許跟他們的親眷一樣,早已經被人找到給害了,那沒找到也許早已經客死在他鄉了……你問我,那個女人是誰?我問你,可還記得歸雲?”

記得!

那是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她原本隻是青樓楚館裡的姑娘,進了廟學之後脫胎換骨,一下山便成了風雲人物。當年,她也是輔助皇兄上位的功臣,護城衛統領據說是她的傾慕者,此人在皇兄登基平亂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她記得,“歸雲不等出事,就先離開了京城,去向成謎。”

“對!”孫氏慢慢的閉上眼睛,“她出身那般,彆人想娶她還不想嫁,況且……當時,皇上曾露過納她為妃的意思……”

長公主僵著臉,“這些我並不知道。”

“歸雲心灰意冷,不曾想儘心輔佐之君是如此這般之人。”孫氏看著長公主,“你還記得,皇上登基之前是如何承諾的?”

長公主麵色更加僵硬,那時候的承諾的如何能作數?難道真要叫女人跟男人一樣站在朝堂?這是不可能的!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孫氏自嘲,“是啊,這就是我這些年安心呆在家裡生孩子養孩子的緣由。單純如我們,那所謂的才俊稱號,也不過是世人吹捧出來的,而我們卻當了真。”說著,她將話題拉回來,“歸雲那時候就萌生退意,走之前,曾經見過我。她隻說隨意的走走,瞧瞧風景,我當時確實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後來,以為她在外,就不會受什麼影響。可你不知道的是,歸雲被找到了。宮裡有人出麵,以我們剩下的所有人的性命為要挾,脅迫歸雲去北狄……”

去北狄――做什麼?

“北狄王在登基前,來過北燕廟學。在廟學見過歸雲,一心傾慕。”孫氏直視長公主,“彼時,朝廷傳下來的各地暗樁在先帝手中,先帝突然病逝,貴妃又為禍,那些東西並不曾傳到皇上手裡。消息閉塞,如同眼盲兒聾。朝廷為了搭建消息渠道,網羅天下之才,動了不少心思。我們卻當真不知道,歸雲被抓住,且被送去了北狄。”

“以歸雲的本事,想走脫並不難。”

“可那些人給歸雲遞了一封信,是駙馬的親筆信。”孫氏麵露不忍,“那封信文筆斐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儘了留在京城之人的難處,廟學的困境。於是,歸雲跟如今宮裡那位愚蠢的貴妃一樣,以為以一己之力就能改變什麼。於是,一個人深入北狄,不惜以色侍人,為朝廷換取情報。直到五年前,弘文館收了幾個從北狄來的世家公子,其中有一位偷偷替歸雲帶了信回來,信是捎給駙馬的。那時候,駙馬才得知歸雲的遭遇。歸雲信上所言,他一概不知。”

長公主的臉一瞬間失去了血色,“……駙馬的印鑒……駙馬的筆跡……母後曾叫駙馬教導大皇子寫字,還曾特意拿了文章叫駙馬寫了,好方便大皇子臨摹!”她起身,身形有些恍惚,“你是說,歸雲回來了?”

孫氏緩緩點頭,“因為信任,因為不想我們收難,歸雲把半生折進去了。三年前,老狄王病故,歸雲才逃出了皇宮,回了北燕。她已從駙馬處得了消息,一回來就四處尋找其他散落在外的人,她怕其他人跟她一樣被蒙在鼓裡,還不知道在哪裡忍受著什麼。她四處找尋他們,唯一能先找的就是這些人的親眷,想著說不得有些聯係,誰知道結果是,找尋三年,發現這些人的親人都已經沒了成十年了。”她慘然一笑,“真的是――好巧啊!”

長公主沉默,她低著頭,心思起伏萬千:“難怪!難怪!”

難怪駙馬如此決絕!摯友親朋不知所蹤,其親眷再無生者。他活著,無顏麵對故人;便是他死了,隻怕也覺得難贖罪孽。

他在後悔:若是不娶公主就好了,若是不管朝堂那些事就好了,若是不把這麼多人牽扯進來,就好了。

長公主起身,“歸雲和那個下|藥的姑娘在哪,是在永安手裡嗎?”

孫氏搖頭,“人被我從大牢裡偷出來了,送哪兒了你彆問。”

長公主愕然:你劫獄了?!永安還蠢孩子還沒發現?!

那你以為呢?要不是為了護著這倆人,你以為你炸了我的大門我能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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