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36)一更(客從何來(36)一看到孫...)(2 / 2)

心善、肯變通,不一味的跟老四這邊攀比,儘自己所能裡裡外外的照顧的好好的。老太太都誇了,“這個長媳沒選錯。”

可論起風聲鄭重,還得是老二家。專門從外麵的館子請了廚子,肥雞大鴨子,這種天裡鮮活的魚,都給整上。七大碟八大碗的,樣樣菜都有來曆。但隻今兒這一天,這花銷得在七八兩上下。

周氏不說媳婦的不對,還是隻有誇的。楚氏應該是想炫富的,證明她在這個家裡是有資本的。那就炫嘛,花的是你的銀子,你怎麼花都行。

到了老三家明顯就樸實多了,農家飯嘛,南瓜粥南瓜餅小鹹菜,粉皮瓜菜乾就是一盤菜,炒菜的時候放些臘肉添個味兒。怕不吃肉沒勁兒,但咱這豬下水做的好了也一樣出彩。

這一圈看下來,周氏就說金泰安,“如何?”

金泰安嗬嗬笑,“都是您的功勞!”

那是!

周氏不怪楚氏顯擺,隻要顯擺的起,那就不是罪。

於是,金家幾乎是在三五天的時間裡,完成了家庭分工的重組。

然後作為金家的男人,很快就會發現,這不上進,好像真不行。不上進,媳婦就永遠都摳唆著過日子。尤其是金大爺,看著屋簷下凍的硬邦邦的兔肉站了半晚上。管長輩第一頓飯,用的是兔肉,那麼下回呢,下回又怎麼辦呢?媳婦又得想其他啥法子了嗎?他若是能掙來那份家業,媳婦何至於靠著一個‘省’字過日子?

作為長子,不說照顧弟妹,但是養活父母親長的責任是該有的。如今這麼著,雖然兄弟們之間公平了,可這種公平,之於當大哥的而言,就是覺得羞臊。他想的是,若是我有能耐,之於叫爹娘這家吃完那家吃嗎?回去他就跟王氏商量,“我想著……換個差事。”

王氏連想都沒想,“外麵的事你當家,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有這兩百兩銀子,我就支應開了。如今是要過年了,啥也乾不了。等開了年,我就拿銀子在外城盤個小鋪子。小丫這丫頭挺靈性的,西北的小吃她做的可好了。給點本錢,這鋪子就能撐起來,有那些小乞兒幫襯著,叫在店裡打雜,這買賣就做起來。她六咱四,一個月怎麼著也有三五兩銀子,家用足夠了!”說著,又想起什麼似得,“這要謀差事,可還要送上官點啥東西?我手裡的壓箱銀還有些,要不先用那個……”

不用!這個找老四遞話,毅國公那邊還是能去的。外麵都在盛傳,城防營要調往營州了,但總要留一部分人手的,他想調過去然後留下,這是個機會。一個抓住了就能平步青雲的機會!

老二又想的不一樣,老二想去巡捕營。巡捕五營,隻維持京城治安,既要跟三教九流打成一片,又要跟權貴子弟說的上話,屬於事雜但油水大危險小的差事。

老三也想找另外找差事,可這去哪兒他完全沒主意。

這哥倆是不約而同的來找老大,碰上四爺了,被四爺給帶回院子裡。老大的屋子兩個隔斷都沒有,這一去吵的大嫂就沒法歇著了。四爺在院子裡喊了老大過來,林雨桐又叫請了王氏來,兩妯娌去廚房,切了一盆豬頭肉,然後就是好酒放上,兩邊的窄炕,一邊坐著四兄弟,一邊坐著倆妯娌。

那邊的酒還沒開壇子呢,劉氏過來了,豆腐乾油炸花生米帶了兩盤子。楚氏來的晚,但帶的東西多,七八盤子,林雨桐都沒看是啥菜,隻叫小桃給那邊添了個炕桌,就不管了。四個妯娌坐在這邊的炕上。女人不管男人的事,這也是頭一回四妯娌湊的這麼齊全。

林雨桐手裡拿著繡活,是給孫氏才生的根哥兒做鞋呢。孩子的鞋好做,她一邊做著,一邊跟劉氏搭話。楚氏坐在那裡把屋裡看了一遍,見沒那麼些貴重的東西,反而是有什麼擺什麼,瞧著……倒也不算不倫不類。

她心裡歎氣,這要是換個人擺弄這個,人家得笑窮酸。可這身份一變,立馬不一樣了。好像賤東西被貴人擺弄了,身價都上來了一樣。再看這貴女身上,頭上隻一根木簪,想來是小叔子的手藝。然後再就是手上,手指上一個細細的銀色的戒指,纖巧的很,其他的一件首飾都沒戴。穿的都是家常的衣服,好似也沒那麼些講究。

就聽她跟劉氏說話,“這些繡活會了自然是好,不會也不用強求。我娘就總說,花費那麼些功夫在這些事上,是最不值得的。”說著就拿做著的鞋麵給劉氏看,“這就是素麵的,我簡單的繡個樣兒,幾針就完事了。”

劉氏就咂舌,“以前聽戲,那戲上的娘娘演的……咱笨想著,那就是喝金咽銀呢,身上穿的不得金玉墜滿的,那也差不多。”

林雨桐就笑,“娘娘們還嫌棄重呢,其實不管是中宮皇後還是宮中貴妃,都是極簡樸的。”

楚氏一下子挨過去了,“四弟妹,這貴妃好看?還是皇後好看?”

林雨桐:“……”宮裡說誰好看不是誇人的話。她隻得道,“皇後賢德,貴妃端莊,都極和氣!”

楚氏一時沒明白這裡麵的意思,隻當是她沒明白這意思,才會答非所問呢。

大嬤嬤在邊上倒了果子露來,打岔道:“三奶奶嘗嘗這個味兒,可還受用?”

楚氏對大嬤嬤特彆尊重,雙手接過來,還沒喝呢,就忙道,“受用!受用極了。”劉氏趕緊就說起了其他,“……我想著,這要過年了,咱們是不是把日子排一排,看看哪一天得出門,哪一天得待客,得待多少客。這都入了臘月了,咱這年貨也該準備起來了。還有這年夜飯,該是個什麼章程。”

這可是個大事,然後拿了黃曆,拿了紙筆,排排吧。

鬨騰到子時前後了,也都才回去歇著去了。

四爺睡前要把院子裡看一遍,回來桐桐已經鑽被窩了。炕邊的洗腳水冒著熱氣,四爺坐過去把腳泡裡麵,林雨桐才問呢:“都這麼折騰,敢剛上亂的時候,有這個必要嗎?”

四爺說的就是這個,“我跟三個人把厲害關係都說了,告訴他們如今一動不如一靜。看要吃安穩飯呢,還是真就拚一把掙一回功名,結果三個人都縮了。”

林雨桐:“……”不得不說,金家這個教育,很特彆。

這樣的人家要發起來,除非有特彆的機緣。

“然後呢?”林雨桐就追問,求前程不都是為了養家糊口嗎?現在這條路不通,可彆真去亂來。

“亂不了!”四爺就笑,“老二那嶽家,是個能鑽營的,又向來見著了機會就不撒手。叫老二出麵跟楚家合夥做買賣,楚家出本錢,老二居中聯絡,老大聯係他嶽家和外家周家,在西北,周家人單力薄,不如王家好用。捆在一起,走通東西商路,多少銀子賺不來?”

老三呢?

“叫老三的嶽家和二姐夫一道兒,給西北供貨。西北藏著那麼些人,什麼緊張,糧食布匹最緊張。糧食這東西太敏感,彆碰。但是種棉麻紡線織布,去關外收了羊毛漿洗漂白……過一道手續運到西北……”

整個兒就把一家子捆在一起了。有自己和四爺,西北一路就暢通。誰沒事找這個麻煩乾什麼?回頭後麵還勾著承恩侯府,承恩侯府連著皇後和大皇子。隻要不從中牟取暴利,這其實是為皇上排憂解難了。西北藏了那麼些人,物資必然緊俏。若是將東西直接過了毅國公的手,那這生意其實就是跟皇帝做的。金家隻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就完了,賣給‘大買家’,人家拿貨乾啥去了,咱們管的著嗎?

如此一來,其實家家都占著一股。就像是自己和四爺這邊,不用明說,可他們難道不知道靠著誰做的營生。

用四爺的話說,這個機會不抓住,那麼發財的機會可能就稍縱即逝了。趁著亂勁兒保命加斂財,還得低調的不引人注意,這事操作起來就得格外注意。

這麼一嘀咕,哥幾個一合計,這事能乾,然後才給散了。

從明兒開始,一個一個的都去忙了,四爺哪兒也不去,回頭分紅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咱們的。

知道了就安心了,她就不多問了。

但四爺第二天也沒在即,出去置辦回門禮去了。三朝沒回門,這回九朝了,得回去的吧。

往林家去帶啥東西呀?

林雨桐在家一天都沒閒著,各種做法簡單的點心做了九樣兒,品相不好的都給金家各房散出去了,剩下的用四爺自己編織的小柳條筐鋪上麻紙裝了起來。四爺不知道找了誰,帶了幾筐子溫泉莊子上產的菜蔬,什麼菠菜青蒜還有水蘿卜,又有叫人提前從冰麵下撈出來的魚,早前不知道在哪裡養著呢,如今這樣的天,隻能一桶一桶的裝在馬車上,至少到的時候還都是活魚。

這麼大的動靜,周氏能不知道嗎?回門這事,其實還得是長輩操持的。她是把早年自家男人從山裡收上來的野山參咬牙拿出來了,然後叫人給林雨桐送去。

楚氏在屋子裡翻箱倒櫃的,終於把壓箱底的一盒香料給翻出來了。另外,又把從家裡帶來的一大塊牛黃連同狗寶、馬寶一塊,裝好帶著就過去了。

香料倒是平常,有些香料喜歡的人就追捧的有價無市,但不喜歡的人就未必愛這個。而且,她這個香料不是原料,是一位據說是天廟出身的大家調製的,如今已是孤品。珍貴就珍貴在這裡了。

林雨桐聞了聞就笑了,沒言語。這個調製香料的大家不是旁人,正是程氏。自從她做了王妃,這些事她都不沾手了。但林雨桐聞見過這種香味。以楚氏的出身,怕是真沒打聽出來這玩意的具體出處,所以才送到自己麵前。林雨桐沒叫破,隻誇了一句,就叫小桃收了。

不過剩下的三個,倒是真挺難尋的。不說彆的,就這一塊牛黃,以林雨桐的見識,見過比這個品相好的都不多。

說實話,這個禮下的有點重。

這三個東西她把蓋子合上,沒急著收,先問楚氏:“二嫂有事但說就是,這麼貴重的禮,給我我也不敢收。”

楚氏尷尬的笑笑,“隻是我一個小輩的心意。”

“若隻是心意,這不值什麼。”林雨桐就道,“上次二嫂拿來的茶就是極好的。我知道那是您娘家在南邊的莊子上自產自炒的,給我把那個拿兩斤便是了。晚輩給的,便是一張紙一根草,家父家母也隻有歡喜的。哪裡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楚氏揪了帕子,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繼而露出幾分苦笑來,“弟妹,我不怕你笑話。跟金家結親,也是家父權衡之後定下的。當初下定的時候就是衝著大姑奶奶嫁去承恩侯府……”可這大姑奶奶著實不好對付,一看那性子,就知道在侯府裡,她是不得長輩喜歡的。那之前打算的事隻能從彆的地方想法子了。她尷尬的道,“我家中,兄弟姐妹四個。我上麵有一兄長,下麵有兄弟和妹妹……我那妹妹比我小些,生的卻好,至今沒有定親……”

林雨桐訝異,“你們家想送姑娘進宮?”

楚氏臉漲的通紅。

林雨桐倒不是瞧不起,楚家本就是商賈人家,自然奔著最大的利益去的。承恩侯府當年還不是小門小戶,可如今呢?有這個成功的例子在前,好似這些算計也不足為奇了。

選妃從民間選,楚家確實能送選。如果有人搭話,再有銀錢疏通,說不得這事還真能成。

可如今這局勢,進宮真的好嗎?

林雨桐沒這麼問,隻問楚氏說,“這事你跟二哥可提過?”

還不曾!

那你可太膽大了,你們兩口子都不商量,你就敢求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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