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回家就直接躺下了,愁的呀,“咱家還有二妮呢!”
二妮卻道:“娘,我覺得屠戶家挺好的。”
啊?
二妮抿嘴一笑,“要是姐姐不嫁這侯府,拒了這親事嫁屠戶家,那嫁了也未必能過好。咱家倒了誰都彆想過的好。可姐姐要是嫁了侯府,這屠戶家的親事就能做。”她難得說出這麼一長串話來,“咱們家現在是有高親的,屠戶家隻要不傻,就不會不應承。我不及大氣厲害,也不及大姐長的耐看,就粗手大腳一丫頭……但也不是不挑,屠戶家的大兒子我不要,不是嫌他跟我姐提過親,是自來大兒媳婦難做,我不受那個累去。他們家老五我也看不中,小兒子嬌慣,我不想嫁過去伺候祖宗。就老二吧,我記得他小時候在咱們家跟我爹習過兩年武……”
周氏都愣住了,怔怔的看向二妮,“這孩子……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
“大姐陪嫁帶兵器的時候我就盤算好了。”二妮低頭揪著自己的衣角一揉一搓的,一雙手好似沒有地方安放似得,“我們姐倆都商量好的。我大姐帶著兵器出嫁,自是怕凶悍的名聲耽擱了我的婚事……”
周氏扶額,看一腳踏進屋裡,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的金泰安。
金泰安白了周氏一眼,看我乾什麼?你當年怎麼謀劃你的婚事的,你忘了!我就知道,你這土匪婆娘教養出來的閨女……沒規矩!
可沒規矩不等於不靠譜!他進來坐在屋裡的椅子上,“這老二這些年一直跑關外,販賣牛羊馬匹的,都是他在跑……”
周氏就嫌棄的呀,“二妮呀,你有幾年都沒見過這小子的人了吧,如今可不是當年的樣子了。如今那模樣……一把大絡腮胡子,眼角還那麼大一道兒疤,長的五大三粗,跟個黑塔似得……”
“我年初還見過的!”二妮又說了這麼一句,就起身,“我瞧著也不怕人,就他吧。”
看這小閨女就這麼出去了,金泰安一樂,“那一家子就老二出息,偏叫我閨女一眼給看中了。”
周氏在邊陲長大,如何不知道在塞外跑的人,等閒沒本事的人是乾不了的。這得啥人都能打交道,一路得冒什麼樣的風險,不入行的人都不能知道。可在這一行裡能乾的風生水起的,都不是一般人。
閨女樂意,周氏能說啥,“叫他二叔回去辦這事去。”
嗯!抓緊辦吧。誰都會嫌棄自家的閨女彪悍,但這個跑關外的漢子知道,女人彪悍一些有多少好處。這樣的女人,便是沒有男人撐著,家也是跨不了的。
金泰安就說周氏,“一天沒吃了,叫人送點吃的來,吃飽了還有事呢。現在越發嬌氣了,動不動還躺一躺,不至於的!”
周氏乾脆不矯情了,直接坐起身來,這一坐起來想起來了,“回來的時候沒見老四。”
瞧見跟一頗為氣派的人站在一處,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能是誰?
是毅國公!
四爺隻知道毅國公叫他跟著,跟著就跟著吧,誰知道一跟就跟出了城,去了城外一處彆院。
這彆院四爺也不知道是乾啥用的,門口連個招牌也沒有。但人一到門口,從馬上下來,立馬就又幾個青衣小廝過來,接馬的接馬,領路的領路。
這不是像是回自家的彆院,也不像是來訪,倒像是客人走進了店裡。
一進去,這一步一景,從遊廊繞過去,一假山後麵,是一處燈火輝煌所在。
是的!此時天都昏沉了,往前再走了一段,隱隱聽見絲竹之聲。
是文人的雅集?
是武將的交際?
都不是!
一進裡麵,輕歌曼舞。外麵揚起了飛雪,裡麵暖意融融。侍女身著五彩紗衣,雲鬢高髻,手捧美酒,笑意盈盈。
進來才一站定,就見一半老徐娘笑迎過來,一幅跟毅國公格外熟稔的態度,“您來了?喲!還帶了晚輩。”說著就捂嘴輕笑,“明白了!明白了!這邊請吧!”
嗬嗬!四爺也明白了――這壓根就是一銷金窩。
帶自己來乾嘛的?隻兩個字――考驗!
可哪怕是考驗,哪怕不是自願跑這地方來的,這將來要是叫桐桐知道了,自己也不好交代的呀!
當然了,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我主要是怕她將來知道了,這一個不高興,真能想法子把這裡給拆了!
那母老虎要真惹毛了,金大妮這樣的都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