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人呀(23)三更(這代人呀(23)初□□爺...)(1 / 2)

百味人生(15)

要訂婚, 那這就需要男方長輩,女方長輩,包括證人。

事可以不往大了辦, 但一定得鄭重。

四爺這邊既然跟金家沒關係了, 那也沒有必要請金家的人。他搭著順風車往縣城去了一趟,請了白校長和侯老師, 其他的老師教過原主的, 四爺都向人家發出了邀請, 至於來不來的,就不那麼好說了。回頭又去了已經開工的指揮部,請了李主任。自從有了試驗田,他和李主任兩人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就親近了起來。對方一聽訂婚的對象是小林, 他一口就應下來了。

而林雨桐這邊呢,是要請馮所過去的, 大江小吳跟著過去吃頓飯。林大牛又請了周鵬飛、老支|書、韓隊長、鎖子叔、老關和錢老師。

這還不算跟林大牛關係好的幾個工友, 其實算下來, 一桌肯定是不夠的。

開幾桌,具體怎麼安排,這是男方的事。席麵的事也不能叫林大牛來管。

四爺現在不缺糧食,拿著糧票能跟人換不少東西。像是劉三那些人,周圍他們熟悉, 以前像是泥鰍之類的東西, 不是弄不到。相反,要是去找,真能弄到, 可這東西不好收拾,弄回去也就是水煮放粗鹽。那個味道, 真不如啃個紅薯更舒坦。可要是有人拿糧票換,這就另當彆論了。沿著河道,邊上那些淤泥厚的地方,都能踅摸到的。

泥鰍要,黃鱔也要,像是老鱉野鯽魚,統統都要。

招待用的煙好弄,有卷煙票,買了一條回來。

酒的話,周鵬生拿來的。是用那種塑料壺給裝回來的,五六斤的白酒,從酒廠弄來的散酒。四爺又去請了郭大娘、錢老師、鎖子嬸包括張寡婦,來家裡幫廚。

其實林雨桐都已經把食材都收拾成半成品了。

張寡婦嘴裡嘖嘖有聲,“瞧瞧,四丫多能乾的!”像模像樣的呀!

尤其是整套的碟子碗,“打哪弄的?”

“都有點小毛病。”林雨桐就指著碗邊的花給其他人看,“我一個戰友的哥哥嫂子都在供銷社,上次買東西的時候碰見了。問我要不要這殘次品,我一瞧,小毛病,價錢不高,就買了兩套。要是想要這小東西,我下次再去城裡的時候過去問問,給捎帶回來。”

東西是好東西,瞧著稀罕。可這屬於不必要的花費,“要是有過日子緊著要的,見到便宜貨,給捎帶捎帶。”

成!

郭大娘看著覺得好,“我們香草……這婚事訂在五月,這想著,給陪嫁一對碗筷。”

“有洋瓷碗,摔不壞的。”林雨桐就道,“五月呢,還早。咱們這供銷社也快開了,都是熟人。回頭我找人去問問……”

鎖子嬸左右瞧了瞧就道:“我瞧這菜基本都歸置好了……還有啥活?”

“幫著烙煎餅!”這玩意不費油!白麵的、豆麵的吃著都好。

張寡婦就心疼的,“這玩意可拋費了。”

“總得叫吃好的!”林雨桐就笑,“我是用鏊攤不好煎餅。”

這是不好弄!小火慢來,一點也急不得!

幾個女人就在院子裡支起來家夥忙開了,林雨桐在廚房做菜。

正忙活著呢,楊建國大包小包的回來了,他這一個年過的,在家裡呆著一個多月。一看這陣仗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啥事。嘴甜的‘大娘’‘嬸子’的一通喊,才朝林雨桐擠眉弄眼,像是有話要說。

張寡婦就笑道:“建國呀,有話就說。彆老那麼個樣兒,四丫跟元民今兒訂婚,你說你一個大小夥子老跟四丫這個樣兒像話嗎?”

楊建國隻愣了一下就樂了,“真的呀?那我可回來的太巧了。”說著又說張寡婦,“嬸兒,我們年輕人的事您不懂。我跟元民是兄弟,跟四丫那也是兄弟……一樣一樣的。”話是這麼說,人卻不躲了,也沒啥見不得人的,從包裡給林雨桐扒拉,“我知道你找這些東西,瞧瞧,都給弄來了。從醫院的地下室,從醫科大學的圖書館……”亂七八糟的針灸的針都給弄到了。

這可是幫了大忙了!

“快快快!自己洗漱去,我先給你弄點吃的。”

正說著,四爺進來了,端著一盆的豆腐,“他那一斤肉還掛著呢……”

楊建國擺手,“彆單給我做,今兒高興,擱席麵上一塊吃。隨便給我倆窩頭點墊墊……”

林雨桐給在鍋裡煎了一鍋包子,給端了出去。這家夥是不見外的,吃飽了就乾活,跑腿乾啥的都是他去。

鎖子嬸見這個點了林美琴還沒到,就問說,“這事沒跟你媽提?”

林雨桐搖頭,“我媽自來沒問過。再說了,她一直也說呢,父母不能乾涉子女的婚姻自由,她自己就是父母包辦婚姻的犧牲品,那我這跟誰訂婚,她應該不是很在意,我樂意就行。”

張寡婦就撇嘴,“你媽可不見得樂意。”

“那她這可就是心口不一了。”林雨桐就笑,“這開年要選婦女乾部,我媽這可就不合格了。”

張寡婦嗬嗬就笑,這丫頭可真會拿著她媽的七寸。針尖對麥芒,還真就頂著來,估計林美琴能氣出個好歹來。

訂婚這麼大的事,林美琴能不知道嗎?林大牛說是不驚動太多人,可村裡這麼些人被四爺這麼一請,剩下的人能不知道?

林尚德就跟林美琴商量呢,“都訂婚了,咱知道了彆裝不知道。又不遠,咱過去瞧瞧,哪怕不吃飯……”

“不去!”林美琴坐家裡的高凳子上,垂著眼瞼,手裡捧著個大大的洋瓷缸子,缸子嶄新,這是去年公社給的獎品,上麵印著一個大大的‘獎’字。此時,缸子裡泡著茶葉,這茶葉是樊主任年前送她的。每次泡那麼兩片,然後端著這大缸子,輕輕的吹一吹茶水,再把茶缸蓋子蓋上,會顯得特彆威嚴,就像是上麵的大領導似得,動作不大,就是叫人覺得舉重若輕。

林尚德坐在邊上,沉默了良久,“媽,我姥去了,你就剩下我們幾個了……不管你去不去,我是要去的。”

林美琴重重的放下杯子,“我不去,你也不許去。”

“媽,金元民不是金家人……”

“這跟金元民是不是比金家人沒關係!我是她媽,這麼大的事她事先都不言語一聲,這是當閨女該有的態度?”

“那您問過她的事嗎?您那是對閨女的態度嗎?”林尚德站起身來,“您呐,當起媽來,還不如人家張嬸……”

話沒說完,林尚德就覺得臉上一熱,那算不上是茶水的茶水全潑在他臉上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聽自家媽說:“我知道!你有你爸呢!他給你看了一次病,你這就又認親爹了。怎麼?有了親爸就瞧不上你媽了?我告訴你,沒門!這個家裡,還是我說了算!”

林尚德慢慢的把臉上的水清理了,“媽,我是個男人,且是個成年的男人了。啥事要是都聽您的,那我成啥了?您是想要兒子能頂門立戶呢,還是想要兒子一輩子長不大,隻當那個聽話的孩子。或者,您盼著我的身體不好,總得依靠您。依靠您就啥都得聽您的。”

林美琴麵色大變,連手裡的杯子一塊兒砸向兒子,“你這是什麼話?林尚德,你說這話就不怕天打雷劈!我這些年辛辛苦苦,到底是為了誰?四丫到現在這麼恨我,你以為是因為啥?還不是因為我偏著你……”

“你錯了!”林尚德氣白了臉,“叫四丫從部隊回來,她也知道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可那個時候,四丫沒不樂意,也沒恨我這個哥哥!她體諒你和姥姥的難處,知道這個家的難處,知道家想過的好,總得有人要犧牲一些。她理解了!可是後來呢?後來為啥她跟家裡鬨掰的?你說四丫為這個恨您,也她也該恨我呀?可她恨了嗎?這些日子,她把那補身子的東西沒少給我送……便是大姐,在工地上掏泥池子,這種天,那光腳泡在那爛泥裡……上工頭一天肚子疼,直接疼暈過去了,那姑娘家那個事來了,受了寒涼了,那種時候,是誰去管我大姐的?人家工地上的人專門去找你呀,你說你忙著呢,顧不上,還說我大姐要做到表率,不能太嬌氣,叫歇一會子就趕緊上工,彆耽擱。除了這個話,您問過我大姐一句嗎?”

林美琴氣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不是有指標的人都能順利轉正的!再說了,她出事了嗎?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林尚德苦笑道:“現在是好好的,可當時呢?我一男的,不方便幫我大姐。我二姐在公社回不來。是四丫聽說了,跑過去把我大姐帶我那邊安頓的!紅糖紅棗生薑,四丫想法子給弄來,照顧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我二姐連夜的從公社趕回來照顧了我大姐一晚上。人家當媽的都是把兄弟姐妹往一塊捏,就怕孩子們之間有嫌隙,您呢?您這是怕我們成不了仇人呀!”他說著,就轉身身去,背對著林美琴,“我是得去的。您要是去就去,不去也行。但你今兒彆鬨!您要是鬨了,這個家我再不回了。您說對了,我除了您,我還有爸。我爸還有我奶……反正我爸現在沒兒子呀!對了,我爸還離婚了,郭慶芬不在那個院子住了。我想著,隻要我樂意,那個院子也能是家。您說,跟著你過日子舒坦呢,還是跟著我爸我奶過日子舒坦?”

“你威脅我?”林美琴氣的雙手發抖,竟然把那一對母子叫的那麼親熱。

林尚德回身看她,“媽,不是隻你會威脅人的。我說的話,您最好能信。當然了,您要是不想要我這兒子了,您也能試著去鬨一鬨。許是你一鬨,我和四丫都解脫了。”說完,他再不停留,轉身就走。

身上的衣裳濕了,沒法直接去的。先去衛生所把衣裳表麵上烤乾,然後從鎖著的抽屜裡拿了一包冰糖,裡麵包了拳頭大小的一整塊,是要敲碎了吃的。這是二姐從公社帶回來的,家裡也沒彆的東西能送人。

他過去的時候該到的人都到了,院子裡的幾個女人還在忙活著攤煎餅呢,一看見他都愣了一下,緊跟著就趕緊喊林雨桐,“四丫,你哥來了。”

林雨桐從廚房探出頭來,“哥,時間剛好,就等你開飯了。”

四爺也從裡麵接出來,“哥,您今兒得上座。”

好像專門在等他一樣。

林尚德的尷尬一瞬間就沒了,他笑著把冰糖遞過去,“大姐上工呢,叫我跟你們說一聲,今兒過不來了,她晚上回來找你們說話。冰糖是二姐昨晚帶回來的……叫我捎帶來,她在食堂得做飯,也走不開。”

林雨桐也就接了,“成,正說熬梨膏要找冰糖呢。”

這邊四爺就把人讓進去了,位置被安置在林大牛邊上。客人坐了整整兩桌,炕上一桌下麵一桌,客人都是有體麵的人,這叫他微微有些拘謹。可等菜一上來,見大家看見菜的樣子跟他一樣,這點拘謹也就沒了。

真的,今兒這席麵收拾的很是拿的出手。涼菜是一個五香花生米,一個綠豆芽拌粉條,一個兩色蘿卜泡菜,一個麻辣乾小魚。碟子很是不小,菜量很足。

本是該有很多話說的,比如給倆人說點顧慮的話之類的,表示見證的意思。可這酒菜一上來,嗯!便是李主任幾個人,近些年也沒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

林雨桐這邊還給不停的上菜呢,先是紅燒鰱魚,不大,一兩斤的樣子,可一桌四條魚,這就很有誠意了。再是醬爆黃鱔,然後是乾煸泥鰍,最後來個老鱉湯。緊跟著就換上熱菜,黃豆芽炒肉片、木耳炒洋蔥、麻婆豆腐,乾豆角茄子炒土豆片,這又是四個。

雜糧煎餅一摞子一摞子往裡麵送,可這勁兒的吃。

說實話,好些年沒見過這麼齊整的席麵了。四涼四熱四大菜,有葷有素有量。

這些食材多是野玩意,要是用心找也能找來。其實真正拋費的就是這點糧食而已。馮所吃的心滿意足,說四爺,“咱們小林是個過日子的好手,能把這些東西做的這麼好,一般姑娘可不行。以後要好好處,你小子是撿到寶了。”

李主任就向著四爺說話,“小林能乾,也得小金踅摸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來。兩孩子般配,這樣的倆人過日子,不愁日子過不起來。”看看這屋裡收拾的,簡陋但雅致,幾根蘆葦帶回來掛牆上,都能顯出幾分不同來,越發覺得毛遂自薦找上自己的這個小夥子有些能耐。

他說了這些,就又跟農校的幾個老師說話。這次學校裡一共來了五個人,都是四爺叫順路的司機給捎帶來的。其他老師叫帶了賀禮,說是有課來不了。

林大牛雖然是聽不見,但對今兒這陣容表示滿意。

裡麵說的熱火朝天的,林雨桐還在廚房忙活著呢,不能叫人家幾位老師空手回去。四爺弄了一盆豆腐回來,她這會子把家裡最後的那兩斤油倒進鍋裡,開始炸豆腐片,準備回禮。這麼費油,把院裡的幾個女人給嚇的,不停的往屋裡的方向看,張寡婦就道:“四丫呀,你這麼著……這結了婚,男人能把你退回去……”

林雨桐就笑,“退啥呀?這是給老師準備的。老師是啥?老師是跟咱沒血緣關係,可卻實打實的為咱的人。對老師得跟對爹媽似得,一點不能摻假。”

院子就這麼大,那豆腐入油鍋的聲音滋啦滋啦的,裡麵聽不見媽?

白校長趕緊就拉了四爺,“元民,可以了!不可太過了,你們的心意老師知道了……可你們還要過日子的。”

四爺特彆鄭重,“學生挨餓的時候,您是啥也沒想著,隻想著彆叫我餓著,有什麼給我拿什麼。我待您,待各位老師要是藏了心思,我成什麼人了?婚姻大事,我無父母親長做主,才請了各位老師來……”

“那我們就更不是外人了!”侯老師就道,“今兒女方才是貴客!”

一翻謙讓,林雨桐是誰也沒叫空手,除了豆腐之外,把小魚乾和黃豆芽綠豆芽每樣都拿了一斤左右,各樣都包好,用四爺早準備好的小籃子給放好了,說什麼都得帶上。

這回的又是四樣禮。

林雨桐在廚房還專門留了一席給做飯的幾個女人,這邊正要吃飯呢,見林尚德跟四爺告辭,這是要走。林雨桐就叫住他,東西倒是沒給,隻是把楊建國拿來的醫書,有一本特彆基礎的赤腳醫生培訓讀本給了他,“哥,你拿回去看看,背過了。回頭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去培訓班學上一年半載的。”

這個林尚德沒推辭,能找這個來,肯定是四丫對他的事上心的很。接過來想說林美琴的事,想了想還是算了,挺高興的事就彆掃興了。

林雨桐跟著四爺把人送出去,就見不遠處徘徊著的金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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