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人呀(78)二更(這代人呀(78)孩子想上...)(2 / 2)

不去!沒掙錢之前,彆奢侈。

走!去招待所。

四爺特坦然的進去,遞了個學生證。對方掃了一眼,“這位同學,有事嗎?”

“我來找礦務局的李主任,他需要的東西我幫著搜集到了,給他送來了。”

礦務局?李主任?

有嗎?

人家不確定,在名單上查找,“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弄錯了呀?招待所沒有李主任。”

林雨桐心裡翻白眼,要有才見鬼了。要不是那學生證,要不是要找的是李主任,有單位有職務的,你的態度能這麼好?她搭話,“說是今兒的車呀!是誤點了還是耽擱了?應該還沒到吧?”

對方就點頭,“那應該是沒到。”如今又不會有彆的地方能安置人,來了必然要來招待所的,要找的人還是領導,看來這倆年輕人是有正事,“那你們先坐吧,在這裡等等。”

雖然不知道四爺想乾啥,但進來了肯定有目的。果然坐下沒多久,四爺又跟人家申請借用衛生間,人家也不在意,指了方向就叫去了。

四爺臨走的時候從兜裡把兩塊石頭放桌上,“看著點。”

當地人不稀罕,就是那前台的工作人員,人家也笑,“是這玩意呀?雖然不好找,但總也還能遇上,我見過誰家的孩子拿這個玩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狗頭金。”

林雨桐也笑了一下,沒言語。

她一不說話,那人倒是先愣了,“不會真是狗頭金吧?”

林雨桐把東西裝兜裡,“不是!就是礦上那不值錢的玩意。”

正說著呢,四爺過來,後麵還跟著個人,他叫桐桐把東西給對方,“李主任的朋友。李主任來不了了,叫朋友捎帶回去。”

林雨桐不明所以,還是把東西給了這個穿著齊整,兜裡彆著鋼筆,頭上打著頭油的的人。這人夾著個包,瞥了一眼石頭,就趕緊把包打開,直接塞裡麵了,然後跟四爺握手,“那就再見了,放心,我一定會親手轉交給李主任。”

很客氣的跟四爺告彆,四爺拉著林雨桐就走。

出來了林雨桐都以為那礦石真有哪裡不同呢!

結果走遠了四爺才道:“剛才那就是個騙子。”

啊?

“金元福說眼看著那小子騙了好幾個慰問團的小夥子。”

所以,你把騙子給騙了!

沒騙!威脅來著。

“那小子也是弄些那種礦石,哄騙人家買了他的東西。金元福親眼看見的!在廁所門口隨便問個人,說梳大背頭的人在哪,都能知道。過縣城的火車三天一趟,剛才我等你的時候見有兩個人說要往車站去,趕火車。這家夥騙了一把,不敢多呆,沒趕上三天前的火車,這次是必走的。”本來也是碰運氣來著,結果真把這小子給堵住了。這種□□湖,不用把話說透,隻告訴他,‘我這裡有礦石,聽說您需要。’對方立馬啥都明白了。他怕這買賣不成,再去舉報了他,那才真完蛋了。

對方破財消災,買四爺閉嘴,然後各自分開。一個趕火車,一個回家。

四爺掏出身上的東西,十八斤糧票,三十七塊錢。

不少呀!

然後四爺這個壞慫,又去郵局給火車站打電話,告訴他們,注意上車的乘客裡,可能有個騙子。這家夥要是在火車上不去騙人則罷了,一旦騙了,一準被逮住。

林雨桐把錢和糧票數了,問四爺:“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那要不然呢?“你身上也沒有吧!”四爺從糧票裡抽出一張,從錢裡抽出個十塊,“剩下的你收著。”

我有!錢不多,但糧票有。

四爺沒要,“我身上有點應急的就行,放金家也未必安全。”不想叫金家人發現,可見在金家過的也不好。

想想那天說抓藥的事,金勝利說是心病不要看,郭慶芬也沒堅持。抓藥又不是要跑多遠,就在村子裡就能看,結果就這麼過了。要不是發燒,瞧著病更重了,還一樣是沒人管。

行吧!就先這麼著。

兩人也怕有變故,沒敢耽擱,直接往城門口走。本來還想去買點生活用品,比如內衣襪子啥的,現在也算了。不行的話從誰家倒騰點布,自己做吧。林雨桐身上就這一身,還是部隊穿回來的。內衣襪子是晚上洗了放在火邊烤著,第二天接著穿。估計四爺也夠嗆,問他有衣裳換洗嗎?

四爺一臉的一言難儘,“先回!慢慢來。”

鎖子叔還在老地方,邊上點著一堆火,烤火呢。見兩人一前一後的過來了,就問道:“事都辦了?”

“辦了!”林雨桐沒多解釋。這個派出所才有了編製,架子還沒搭起來呢,那大姐先叫自己到鄉裡報道,那咱就先彆嘴上把消息給露了。

要建農場,也不知道是怎麼一種建法,更不知道跟附近的村子有沒有利益衝突,她沒法多說,隻道:“安置到鄉上。”

那挺好的!離家近。

見四爺沒言語,人家也知道沒戲,更沒多問。這一路顛簸,到村裡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夜裡村裡沒人在外麵晃悠,要是不開會的話,晚上早早的就睡了。睡著了就不餓了,省糧食。

林家這邊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金家那邊都黑透了。

這邊張寡婦家的茅房裡應該有人,聽著聲音有些不對。這也沒法說話,兩人各自回家,都沒言語。柵欄門一推就開了,進來之後也不用上鎖,家家都是如此。到了屋門口一推就開了,也沒上鎖。林家這邊是有人沒睡呢,金家那邊是不怕賊,家裡幾個大小夥子,誰上他家乾啥去。

林雨桐一回來,裡屋就傳來林尚德的聲音,“四丫?回來了?”

“回來了!哥,趕緊睡吧!”林雨桐在外麵應了一聲。

林愛勤從屋裡出來,“給你留了飯了,我瞧瞧涼了沒。灶膛裡的火我沒滅!”

林雨桐抓了把細柴扔進去,火就起來了,“沒事你睡吧,我吃了就睡。”

林愛勤先幫著把飯從鍋裡拿出來,這才道:“怎麼著?安置了嗎?”

“嗯!去鄉裡,具體的得去鄉上問問才知道。”一天就吃那麼幾個窩頭,真餓了。這會子見拿出來的紅薯玉米麵餅子和鹹菜,也沒嫌棄,先胡亂的塞肚子裡再說。

林愛勤臉上有些失望:“沒在縣城?”

“縣城哪裡是那麼好進的?”林雨桐安慰說,“在哪掙的都差不多,口糧是一樣的。”

這倒也是!

林雨桐這邊吃著飯,林愛勤幫著把洗漱的熱水倒好了,“吃完了去泡腳,我去收拾。”

一夜無話,林雨桐也確實是累了,早早的歇了。早上天才麻麻亮,院子裡就有響動了。林愛勤一慣早起,這會子在院子裡跟誰說話呢,林雨桐也就沒法睡了。大早上的,林尚德肯定沒起床呢,這會子來的肯定是女人,是要在這邊屋子說話的。

抓緊起來,衣服才穿好,被子還沒歸攏呢,就聽見林愛勤喊:“媽,我鎖子嬸來了。”

話音才落,帶著人就進來了。

林雨桐就見一利利索索的婦女挎著籃子進來,一進來就搓手捂耳朵,“可是冷的邪乎。吵著你們了吧?”

“嬸兒!”林雨桐笑著讓人家坐。

鎖子嬸兒看著林雨桐笑眯了眼:“聽你叔說是安排到鄉裡了,哎喲!這可是吃上商品糧了。咱們村的女娃娃裡,你是頭一個。”

林雨桐還沒搭話呢,林美琴就進來了,“她嬸兒,來了?”“來了!”

林美琴皺眉看了一眼在炕上蒙著頭繼續睡的二閨女,不好意思的朝人家笑笑,“老二最懶,老大和四丫最勤快。也就是四丫昨兒回來晚了,累的很的,要不然平時比老大起的早呢。最勤快的就屬她。”

林雨桐:“……”怎麼好端端的誇起我來了?

鎖子嬸歡喜的很,“那我能不知道嗎?頂頂勤快的就屬咱們四丫了。”說著就把籃子往前一遞,“這不,我們家那口子昨兒捎帶回來了,栓子偷摸弄的。都是好骨頭,敲碎了燉湯,骨髓最香,最養人。”

肉骨頭?這在現在可是金貴東西,等閒有肉票都弄不到。昨兒也沒見鎖子叔放車上,估計是用紙包了塞懷裡帶回來的。可塞懷裡的量那能有多少?怎麼還勻給自家了呢?感情昨兒鎖子叔昨兒是去城裡看兒子去了。

昨天在車上的時候,四爺倒是問了。林雨桐知道對方的兒子是在縣裡的屠宰場,可就算是這,能弄到肉骨頭也不容易。

林愛勤就趕緊道:“嬸子……這多不好意思……”

林美琴卻一把接過來了,“你嬸子不是外人,這有啥不好意思的。給你姥去,趕緊給德子燉上。”

“對對!趕緊給燉上,都不是外人。”鎖子嬸說著,就催林愛勤,“去吧去吧!得用斧頭剁呢,要是弄不動,你喊我。”

林愛勤隻得紅著臉拎著籃子出去了。

這邊鎖子嬸拉著林美琴,神神秘秘的,“聽說了嗎?煤礦上要弄個農場,安置煤礦職工家屬,聽說一個職工有一個名額!你家大牛……那也帶個名額呢。四丫有工作了,你們家還能解決一個……”

“這是啥時候的事?聽誰說的?”林美琴真不知道。

林雨桐心說,這消息靈通的人多的很呢。

鎖子嬸就道:“昨晚上不是帶回來這骨頭嗎?給老支|書家送了一根……我們那口子這才聽說的,這不,我一早就過來了,就是告訴你這信兒的。”

“那我去大隊上打個電話,叫他回來一趟……這事得抓緊吧?”

那可不!礦場那麼大,職工多了去的,早點報名把穩呀。估計消息靈通的早說定了的。

林美琴越發的急切,“那這就去吧!咱也彆耽擱了。”

林雨桐沒反對叫林大牛回來,她在琢磨,這或許是給林大牛換工作的好時機。可以用自家的名額和誰家換。誰家要是兒子多,樂意去礦上,那就都去礦上。叫林大牛頂了這個缺,去農場算了。相當於放棄一個名額,肯定是可行的。

煤礦上是苦,但是補貼也高。林大牛這些年一直下礦,肯定也是因為礦下掙的更多的緣故。可如今,不用他這麼著養家了,林愛勤說嫁人就嫁人了,林愛儉明春送去當兵,在家也就幾個月的時間,自己要是再掙一份,林尚德拿個十分的工分,這就是好日子了。林美琴和林姥姥又不是不能動,她們兩人上工,怎麼著一個人也能有七八個工分吧,這日子很能過了。可以說比絕大多數人要過的有油水。

因著林大牛要回來,她也沒去鎮上,一直等著,等到了晚上了,對方才回來。

這次回來,鍋裡有熱飯熱湯。沒用林雨桐提醒,林姥姥特意給單做的留出來了。洗了手,這邊飯還進嘴裡呢,林美琴就拿了紙筆出來,寫了一句話遞給林大牛。

林大牛掃了一眼,林雨桐也還沒說話呢,一直看著林美琴寫字的林尚德卻先把紙張抽了,“不成!我不能要這個名額!誰都不能占這個名額!叫我叔換到井上乾活吧。咱送不起彆的禮,可以拿這個指標跟礦場的領導交換,隻求把我叔調到井上……他啥也聽不見,在下麵能活到現在都是命大……”

這話叫林尚德給先說出來了。

林雨桐輕舒一口氣,這家裡總還算有個明白人。

對方都說了,林雨桐也就說了,“我讚成我哥的話,這個指標在咱家可有可無。你就是給我哥了,可人家招人是要體檢的。我哥肯定是體檢過不了的!好好的養幾年,身體好了,學個醫掙個輕省飯,不挺好的?就是去了農場,那農場啥都是才開始,建房開荒挖渠,我哥能扛住哪一個?與其這樣,倒不如像我哥說的那樣,咱拿指標跟領導換去,叫我爸去農場,離家近,也安全。咱家現在也不差那下井的那點補貼。”

林愛勤弱弱的舉手,“我覺得德子和四丫說的有道理……一家子好好的,比啥都強。”林愛儉靠在炕邊,嘴裡不停的嚼著紅薯乾,輕哼一聲,“那你們可真是不了解媽,媽這會子腦子裡不定怎麼轉著呢。說不定會想著,與其給叔換崗,不如拿指標給德子說個媳婦。誰家的大姑娘要是想去農場當工人,就上我們家來立馬跟德子結婚,咱家就把這指標就給誰。”說著,就撇嘴,“媽,您是這麼想的吧?”

林雨桐皺眉,“指標是我爸的,怎麼用我說的算……”

“你算哪個?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林美琴拉著臉,垂著眼瞼,“那工作是公家的,是你們想換就能換的?拈輕怕重,不肯吃苦受累,你們就對不住公家的飯碗!下井辛苦,可總得有人要下井!咱家的人是人,彆家的人就不是人?你們這種覺悟,能乾啥?”

林雨桐給氣笑了,才要接話,就聽林姥姥道:“你媽說的有道理。四丫得去公家,儉儉得當兵,你們這種想法……在家裡說說就算了,出門可千萬彆說。讓人家知道了,就進步不了了!何況,這隔牆還有耳呢!”說著,就伸手過來拉林雨桐的手,“你這孩子,知道你心疼你爸,可咱家就這條件,沒法子的事呀!你彆怨你媽,你媽是處處都為你想到了,也為你爸想到了。想著你爸舍不得你遠嫁,這不,跟你鎖子叔和你鎖子嬸把你的婚事都說好了。就說那兩口子是不是厚道人,再說栓子那孩子,人家現在是屠宰場的正式工,人又憨厚又老實。你們倆將來都拿工資,整天的就在你爸身邊晃……再沒有這麼妥當的婚事了。”

這話一出,除了大牛聽不見的,都愣住了。

把四丫說給栓子?都說好了!?什麼時候的事?

林雨桐一琢磨,就有些明白了。她慢慢的抽回了手,然後笑了,“哦!原來是想要肉骨頭給我哥補身體,實在沒法子,就把我給賣了,是吧?”誠然,男方家境殷實,隻一個獨子,獨子還是正式工,不過就是人憨一點,實誠一點,長的五大三粗一點,說話有點結巴而已,有點小缺點,但總的來說,綜合來看,是個能匹配的好對象。這麼好的對象,就算有點小缺點,可看在正好順便的能幫襯家裡這一點上,這小小缺點叫事嗎?這麼好的對象,你要不樂意就是你不懂事。反正我都看好了,也跟人說好了,你不答應你就是不懂體諒。你就是要看著你大哥去病怏怏的死不成活不痛快,是吧?

她這心裡當真是一言難儘,張口問林美琴和林姥姥,“你們的這種做法,跟當年金家給長子娶了名聲不好的郭慶芬,把次子招贅出來,又把女兒賣了好價錢有什麼不同?”怎麼?人家傷了你,你倒是看出那種人能過的好了,所以跟著學了一把?是這樣吧?

“怎麼說話呢?你媽真是為你好,選的都是最合適的!彆不懂事!如今找找去,看上哪找這四角俱全的婚事去?尤其是公婆好這一點,你十裡八村打聽的,沒有誰比鎖子兩口子更厚道!這也是你媽比來比去選出來的,都是為你好!”

神特麼為我好?!

林雨桐抬手掀翻了炕桌,看著已經嚇住的林美琴,“我叫你一聲媽,你也是我媽。你的那些過往,我心疼。你要是說一句今兒替你把欺負你的人殺了砍了,我沒二話。可你心裡有多少不痛快,你衝著叫你不痛快的人去。你今兒就是拿把刀把隔壁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捅了,算你能耐。你要是點把火把隔壁燒了,那你還有幾分血氣。哪怕你動不了手,你叫我去,你說殺誰,我但凡有一聲猶豫,我不是爹生娘養的。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你的不幸一輩一輩的往下傳。你受的委屈不是因為我才受的,也不是為了我受的。你覺得苦大仇深,那你問問我爸,他招誰惹誰了。就算當年欠了林家的恩情,這些年也還完了。我爸不是傻,不是笨,不是好欺負,我爸隻是因為我在家裡,隻是因為他要去礦上照顧不了我。隻是因為我是姑娘,不放心我一個人……要不然……你不拿他當人的時候,你當他拿你當啥?”

說完,她誰也沒理,拉著一臉著急迷茫不知道為啥這母女好好的吵起來的林大牛轉身就出去。從這邊出去,去了對麵屋子將炕上的鋪蓋利索的打了背包,然後拉了林大牛就走,“爸!您那窯洞還能住人,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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