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書房太刻意了!
四爺左右看看,“就放臥房吧。”
人家啥時候來偷?晚上咱基本都在的。白天也沒這麼大膽的賊吧。真叫自己看見了,啥賊都跑不了呀。
管他呢!愛咋咋的!不知道謝流雲在謀劃什麼,也不知道林嘉錦和孫氏打的什麼主意,但既然都說了,甚至盼著東西被偷,她就隨便一扔,放在房梁上了,誰愛拿拿去,我還不愛管了。
今兒是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
沐浴更衣睡覺覺啦!
“吹燈!”
那多沒意思,“開著……”
周氏不放心呀,覺得那麼貴重的東西放著,招賊就完蛋了,不行,她得叮囑幾句。之前還怕兩人歇了,那就再如何,也不能打攪呀。
如今一看,燈還亮著呢,她就在門外喊:“老四,睡了嗎?”
裡麵沒應答,就見那亮著的燈瞬間滅了!
周氏:“……”
隔壁現在住的老三家,劉氏戳了戳喝的迷迷糊糊的老三,“你去看看,叫娘趕緊歇了吧。”
娘又不傻,人家不搭理她她不得回去嗎?
不用管。
劉氏低聲道:“今兒我可看了,那位貴客給四弟妹的當真是好東西,流光溢彩的,這東西要是丟了……那得是大事,娘擔心的是這個。”
老三一下子醒過來了,“我也沒好意思盯著弟妹看。”
憨子!
“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這是來處要命,說是天母娘娘的物件。彆說本身貴重,就是不貴重,隻要來處顯赫,咱家都得供著!”
是呢!是呢!得供著。
他趕緊下床,批了衣裳就走,“你睡,我們哥幾個今晚就守著,我不就信,這賊能飛進去。”
院門金泰安守著,後牆外,老大守著,兩邊的院子,一邊挨著三房,那就老三在他家院子裡守著,另一邊老二守著。周氏自己不敢睡呀,爬在不遠處的柴火垛上,這地方高呀,能看見屋頂,我就不信對方插翅飛進去的。
這麼不眨眼的看著,是飛不出去。
天亮,北燕帝先問派出去的人:“得手了嗎?”
沒有!金家人看守的格外嚴格。
長公主府彆院,她對著梳妝鏡,問身邊的嬤嬤,“可有回話?”
“回了,不成得手。”
一個小小的金家,偷不出來?昨晚是最好的機會,林雨桐洞房花燭,哪裡有精力注意彆的。
“再叫人盯著,我就不信了,金家就那麼幾個人,能不吃不睡的盯幾天?”
是啊!林雨桐也是這個意思呀!一家子給累慘了,白天都補覺呢。
林雨桐早起一看,哎呦,東西還在的。
沒偷走,麻煩!
林雨桐理解孫氏的意思,就是說得保證東西叫人偷走,自己還得愚蠢的假裝這東西還在手裡。她再去看這玩意,細細的翻看,隻覺得那簪子扁扁的造型,有點像是什麼東西的鑰匙。
正想著該想啥辦法,彆叫金家緊張,又能給對方提供方便呢。這一日,承恩侯府打發人急匆匆的過來了,說是金大妮難產了。
這可不得把人嚇出個好歹來!誰還管什麼簪子不簪子,先顧著人呀!
林雨桐是著急了一瞬,就反應過來了,她跟四爺對視了一眼,都沒言語。大家急他們也急,急著從外城到內城,結果城門口誰家的馬車壞了,堵了個嚴實。又繞到另一個城門,進去了,但這不是距離承恩侯府更遠了嗎?好容易到了,結果孩子都生下來了,一點沒費勁,七斤重的小子,侯府正大張旗鼓的四處報喜了,看見金家人還特彆驚訝,一連聲的說,發動了就打發人通知親家了,可這孩子太省心了,前後一炷香時間就下生了。
沒有難產,打發去的人這會子子連城門都沒出去呢。
金家人麵子都變了,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盯上東西了。
林雨桐麵不改色,低聲跟周氏道:“娘,東西我隨身帶著呢。”
周氏這才緩了一口氣,一家子也都跟著活了過來,瞧孩子去了。
何二郎和金大妮兩人的院子比較偏,適合修養的那種院子。此刻,何二郎一出來,就跟四爺和林雨桐快速的對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宣。
等人進去了,何二郎低聲跟四爺道:“我總覺得最近風聲有點不對。”
“事你叫人給家裡假傳消息的?”
何二郎一愣,“什麼消息。”
“我姐難產……”
何二郎‘呸’了一聲,“那是我親媳婦親兒子,我找什麼理由我也不會拿這事胡說八道!”他罵罵咧咧的,“彆叫老子知道是誰敢的,要不然廢了他。”說著,聲音更低了,“宮裡是叫我找人那東西拿了,之前沒得手,是我沒讓人得手。”他的手抬起來,遞出個東西來,“我還叫人守著,沒叫其他人得手。真的偷走了,你得有替換的呀!宮裡真要找事,你們連個假的都沒有,怎麼交代的過去?誰知道人家會在什麼時候翻臉,有備無患。”
四爺手裡被塞了個亮晶晶的東西,這是小塊的玻璃磨出來的。
如今是有製造小塊玻璃的能耐的。
四爺就問,“那東西像鑰匙……”
何二郎‘噓’了一聲,“是鑰匙,也是憑據。據說天母娘娘養著一支天影衛,戰力強悍。太|祖唯恐其將來不受轄製,便令其解散。但到底是不是解散了,後來夫妻二人反目,不知究竟。但老娘娘拿出這東西,八成當年不僅沒解散,還私下發展的不錯。除了宮裡,好些人想要這個東西……不知道老娘娘給你們是什麼意思?是想姐姐你們的手給毅國公嗎?”
四爺將這東西收了,“如今已經調虎離山,要是沒猜錯,東西肯定丟了。不是你的人偷的,那就證明東西不是去了皇宮。”
那還能誰?
四爺搖頭,愛是誰是誰,跟咱們不相乾。
何二郎一把拉住了,“跟你不相乾,可跟我相乾呀!誰私下拿這個,都沒想乾啥好事。若是支持大皇子還罷了,若是不支持……我家是大皇子的外家,你姐還在我家。”
“放心,真出事了,我接我姐和我外甥回家,保證對我外甥視如己出。”
滾蛋!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小舅子。
何二郎嘴上叫罵,可臉上的表情卻凝重的很,他拉了四爺去院子的磨盤邊,“我說真的,這一家子,將來如何,不好說。你姐跟了我,是福還是禍,難料的很。當時跟我說親,看中你姐,就是因著,家裡萬一出事,像你姐這樣的,能扛的住。”他說著就歎氣,這是實話。對外再多的說辭,不過都是荒誕的借口。真實的原因就是暗地裡乾的活多了,就真覺得要照著龍椅上那位那般行事,隻怕是遲早要出事的。
那時候他怕被大皇子牽連,怕宮裡出變故,怕的東西太多了,好似隨時都要帶著一家子逃命似得。金大妮是他遇到的最好的選擇。
但那個時候他沒想到,事情正朝著更壞的方向在走。
他低聲道:“大皇子低調的恨不能人人都能忘了他,可自從毅國公家的嗣孫進宮,這位的小動作也不少。廟學裡不光有女子,更多的還是男子。如今又是女衛,又是女將的,把這些人都給忘了,可他們何曾消停了?局勢亂的我都看不清楚,皇後說皇上夜夜不能安枕,如今一日都離不得無憂丸。我總覺得,大亂將至!”
四爺皺眉,“過完洗三,我過來接人,我姐回娘家做月子,也無不可。等出了月子,再說出了月子的話……”
何二郎拱手,啥客氣話也沒說。
金大妮生的當真不艱難,生完孩子還能又說有笑的。孩子壯實,胎發旺盛,才生下來的毛孩子,也翹不清楚像誰不像誰,但周氏非要說像她家老四,說是外甥像舅舅。
像就像吧,把孩子看完了。不打攪產婦,在侯府甚至吃了一頓飯之後,金家才慢悠悠的回家。馬車上周氏不放心,“東西呢?沒丟吧?”
林雨桐拿出四爺塞給她的玻璃簪子,車簾子掀開,光線照進來,一樣的七彩。
周氏低聲跟林雨桐道:“這東西,咱還是得藏起來,要是丟了,一家子都得跟著掉腦袋。”
行!隻要你能安心,你說藏哪兒就藏哪兒。
周氏謹慎,“這事隻能咱們跟老四知道,就是你公爹也彆說,他喝了酒叫人套了話就麻煩了。”
行!
然後周氏回去就叫四爺,“老四,給你祖父重新做個牌位。”
哦!懂了。牌位的底座得厚得寬,裡麵塞東西一點問題沒有。整天的放在老太太那屋的院子裡供奉著,誰沒事動牌位乾啥。
挺好的地方,挺有想法的。四爺連夜給做成了,周氏偷偷的給替換掉了,老太太眼神沒那麼好,供奉那屋子比較暗,擺放的位置也告,老太太輕易都發現不了。
這一藏好,周氏就心安了,一切恢複正常。
四爺又說大姐夫最近忙,想把大姐接回來坐月子,周氏就更忙了,忙著給閨女收拾院子。
林雨桐那天回來就發現房梁上隻剩下空盒子了,她也沒言語,盒子還在哪兒放著呢。回頭叫四爺用透明的翡翠再做了一個,模樣基本一樣,這個就基本貼身放著呢,一副看護的很好的樣子。
何二郎被叫進宮嗬斥,“當真是拿不來,還是你偏袒你嶽家。你放心,朕隻是用用,用完這東西就沒什麼價值了,你隻管還回去就是。你媳婦不是去了你嶽家嗎?去吧!朕等著你,你一定能給朕弄來。”
皇後忙道:“陛下,他是外男,如何能靠近內院?打發他去,並不妥當。”說著,朝何二郎擺擺手,“下去吧,一點事也辦不好,難怪你姑父訓斥你,原也是活該。”
何二郎唯有苦笑,然後哭喪著臉慢慢的退出去。才跨出門檻,就聽皇後繼續道:“陛下,兒郎雖激靈,但也看對上什麼人。他對上林雨桐,隻怕不成。您也不知道毅國公和正陽,有沒有派人護著這丫頭……貿然動了,叫人揪住了尾巴,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母後出宮了,當日好些事情都是母後經手的。如今……朕覺得處處掣肘。”
皇後搖頭,“陛下,明見司的人動作利索,難道不可用?”
“明見司,得看針對誰?林雨桐跟白靈,關係莫逆。兩人來往甚是頻繁。便是那個金嗣冶,跟王大山和阿醜二人,也及其親密。隻是很多事,麵上不顯罷了。這小兩口子,倒是對明見司這三人,半點也不忌諱……”
皇後輕聲道:“那是這兩人心底乾淨,少了些算計的緣故。您顧忌的對,要是明見司這三人不可用,那就另外找人。您忘了,永安身邊還有一個呢。此人倒是跟其他三人都有些不同,之前您將此人順勢留給永安,也是對永安存著一份期望的。可這個孩子……到底是養的嬌氣了些,膽子不如正陽家的丫頭壯。那烏雲跟著她,倒是可惜了。不過這次也算是歪打正著,叫永安指使烏雲去拿,萬沒有拿不到的道理。若是真一不小心被發現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永安跟壽安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僅此而已。”
北燕帝一愣:“叫永安去做?”
“難道永安不比二郎叫咱們放心?”皇後說著,就輕笑,“放心吧,永安行的。她是貴妃的閨女,也是您的閨女。這孩子跟親娘親近不起來,難道跟親爹也不親近?”
嗯!
北燕帝緩緩的點頭,於是,永安不知不覺得就被父皇恩寵了。父女倆在禦花園偶遇,做父親的憐惜女兒連個及笄禮都沒辦好,對女兒的要求沒有不答應的。
想要禦書房的珍品?沒問題,去挑去!
想要一匹禦馬?小事而已,給你兩匹,回頭找你叔王要去。
……
想要了一大串,做父親的都樂嗬嗬的。永安就不安了,“父皇,可有什麼事要女兒去辦?”
做父親的揉揉閨女的腦袋,“你弟弟還小,性子也跳脫。我是愁啊,你大皇兄將來……他沒有一個像你叔王那般的人來輔佐。之前叫你去女衛,就是想叫你擔起這副擔子,想著哪怕你們不同母,但我兒也心胸,必不會被後宮這些事侵擾……”
永安聽懂了,“父皇如何……還這般想?”
“做父母的哪裡能輕易放棄子女?第一次沒成,那就多試幾次,誰也不是一天長大的!”
永安的眼瞼低垂,“您要是願意叫女兒試試,那女兒試試便是了。”
北燕帝低聲將這東西的要緊之處說了,“……先太||祖都忌諱,可想而知,其實力有多強。”
永安想到了那些女衛身上的小東西。要是有人裝備的比女衛還好,那這得什麼樣的戰力!
她一點都沒猶豫,“您放心,女兒絕不讓您失望。”
北燕帝拍了拍閨女的腦袋,“爹爹等著。”說著,他起身,“你去安排吧,朕得去忙了。”
等人走遠了,永安才看向烏雲,“你剛才聽見了嗎?”
烏雲點頭,然後垂下眼瞼低頭,沒有吭聲。
“這是為了天下安寧,我保證不會坑了林雨桐。隻是借用幾天而已,你能做到的,對吧?”
烏雲抬起眼睛,“隻是去借?”
對!隻是去借。
於是,林雨桐就見到了半夜瞧窗戶,要跟林雨桐借東西的烏雲。她半張臉帶著麵具,眼裡有幾分閃躲,但很快又堅定了起來,“我就是借你的。過些日子,我完璧歸趙。要是不能還回來……以命相抵都行。”
林雨桐:“……”該說啥呢!這絕對不是永安教的,永安打死也不會想到,烏雲會來這麼一下。她把窗戶大開,趴在窗口跟烏雲說話,“借你就借唄,非大晚上的來。”
“公主讓我晚上來。”
“你見過誰半夜上人家借東西的?”
“我懂!但我不想偷。”
你是個好孩子,但是永安不乖,“我不跟她好了,反正我不借給她。你回去彆告訴她我知道,就說你偷偷拿的。要是她知道你來借,一準以為我看了她的麵子。嗬!她有個屁的麵子!你答應了我就給你,借多久都行。也彆以命相抵了,再貴重不就是個首飾嗎?哪有你的命重要?”她摸出簪子遞給烏雲,“交差去吧。”
烏雲塞到懷裡,朝林雨桐點點頭,縱身上了屋頂,然後就遠了。
她卻不知道,此時的貴妃,對麵坐的可不正是長公主。
而長公主手裡,那根簪子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