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31)三合一(靜待花開(31)孩子之所...)(1 / 2)

百味人生(19)

“可不是咱們乾的!”劉三喊起來了叫天屈, 馬上看向四爺,“金死兄弟,你可得給咱妹子好好說說, 這事真賴上來是能要人命的。”

四爺給對方倒酒, “真疑心你們,要跟你們一板一眼的來, 我能請你上家裡來吃飯?”

林雨桐就笑, 把泡菜餅子朝前推了推, “先墊吧點再喝,怎麼還急了呢?”

劉三先咬了一口餅子,這個味兒真香,低頭看了看裡麵的餡兒, “啥玩意這是?”

試驗田裡撒了不少白菜種子,長出來了就慢慢的間苗, 有些喂了兔子, 有些就做了泡菜。家裡的菜缸添了好幾個, 反正吃不了就想法子存起來。這個時候吃點這個酸酸辣辣的餡兒,特彆又滋味。

林雨桐沒興趣跟他討論這個,就問說,“就是打問打問消息,多早晚說是你們乾的了?”

劉三這才穩當了, “救急糧跟其他的糧食可不一樣, 要玩意要是丟了真不是小罪過。事有輕重緩急,我們寧肯打運到煤礦後廚的糧食,也不可能打救急糧的主意, 咱這一片靠著煤礦,靠著農場, 再往深了去還有石場,聽說鐵路要往煤礦這邊修了,要跟調度轉連起來,那邊就有鐵路工的生活區,我們寧肯跑那邊去,也不敢打救濟糧的主意。”有道理!有些單位明知道有這種小偷小摸,但隻要不過分,是不會上綱上線的,一般就是單位和生產大隊,最多是公社協商解決。為啥呢?因為單位在這些村子圈子裡,矛盾激化了,這些人今兒給你搗亂一下,明兒給你搗亂一下,平添麻煩。因此,都是力爭搞好關係。要不然,人家煤礦農場何必招手你們這周圍這邊多人進去呢?為啥的?不就是為這個的嗎?

總之,隻要不觸及底線,都好說。這些單位也大,偶爾被虱子咬一下的事,也不大放在心上。

不得不說,劉三的理由說服了林雨桐,她也就想,那邊畢竟遠呀,這誰出過遠門又瞞不了人。隻要一打聽準露餡,誰去乾這個事。被劉三一說,兩下裡就對上了。

不過劉三又提供了一條消息,“那邊丟東西也不是隻現在了。一直就丟的!為啥總也逮不住人?不是逮不住,是沒法逮。乾這事的壓根就不是咱們縣的人。跟調度站緊挨著的是北麓縣,那邊都是大山。熟悉那邊鐵路周邊情況的,在交界處下手,東西一拿,往山裡一鑽,你上哪找去。那邊的村子都散落在山裡,從這個村到那個村不走大半天都走不到地方,追都沒法追。”

是!隻要不承認,以現在的手段就沒法證明對方偷了。這種事往往是村裡的年輕後生一塊乾的,如今這村裡,往往事一個村就是一個族,你查問不出來的。相互包庇,想從這些人的行蹤上查人,那就沒戲。畢竟在山裡稍微走遠一點,當天回不來這不是正常的嗎?

山這東西,便是再熟悉的人,也有偶爾迷糊的時候。真迷山了,你還能冤枉人家?

林雨桐隻要知道大致方向就行了,這事就像是劉三說的,一旦捉住了,那罪過就大了。偷盜的糧食本身不多,價值不大,但性質不同,這人真逮住了,按照現在這情況,這一進去,估計沒有一二十年都出不來。她是覺得事情得處理,但手段大可不必過了。若不是青黃不接,餓的撐不住了,誰冒險乾這個事呢?

當然了,這話隻敢放在心裡想,嘴上是不能這麼說的。

林大牛還不放心林雨桐出門,“要知道就把你弄到農場的保衛科,多清閒。”

“哪裡清閒了?莊稼沒下來的時候,得看著,怕有人偷青。莊稼熟了,還得看著,更怕人偷。尤其是半夜……敢睡覺嗎?那麼一大片子荒地,我可不敢巡邏去。”

“我能給你代班呀!”林大牛有他的道理,“白天我在庫房睡覺,晚上我替你代班。”你隻要拿工資就好了,“哪裡像是現在,一天斷不完的官司。官司就官司吧,好歹在門邊上,誰成想還得跑出去呀?”

“不跑遠,就在公社。”林雨桐跟她保證,“叫我去就是讓我問問是不是劉三他們,他們這些人其實骨子裡也不是壞人,私下咱也處的挺好。我得看著去,防著有人抓不住人,隨便拉一個頂賬去,那就壞了。”

沒法子呀,還得去。

晚上她烙了不少餅,給家裡留一半,自己也帶了一半。水壺背上誰,錢和糧票都帶著,這就能出門了。

林大牛死活不放心,還是四爺借了個整修的車輛,說好了跟人家借三天,他開著這大卡車把人送去調度站,然後在調度站等著,再把人接回來。馮所也高興,這可省了大心了。走正規渠道給試驗站發了借調函,算是借走了四爺。

然後兩人開車去公社,再接了七八個人一塊,這才出發。那邊遠看得是啥程度的遠,要是走路去,那可太遠了。可要是坐車,便是路不好,兩小時也是極限了。

林雨桐在駕駛樓裡,副駕駛上好歹算是座位。那車兜子裡,哪怕四爺提前用水衝過了,可拉煤的車再洗也就那樣了。好在難得坐這車出來,尤其是出公差,大家還挺興奮。幾個人站在車廂裡扶著把手,風吹的衣服和頭發都飄呢,可這感覺,咋就覺得像是大領導呢。

四爺還不好意思,到了地方在下麵接人,“條件有限,見諒見諒。”

“該咱們謝你才是。要不是這大家夥,咱們得走大半天的道兒。”

“本來說借吉普也沒接著,再說也不愛坐那玩意,暈車!這個不會,風吹著,舒坦!”

站在高處看景,路兩邊的人也把咱當景兒,再美沒有的事了。

這邊調度站攏共也沒幾個人,連帶站長在內,五個人而已。一間會議室,一間宿舍。倒是有個不小的倉庫,但裡麵基本沒啥東西。

站長接待的幾個人,“你們也看了,咱們就這幾個人,我一般是守在站裡,隨時等著上麵的指示。這外麵的值勤崗,得兩班倒的。其他四個人,兩人一班。真是連一個多餘的都沒有。咱們要是有私事想請假,那真是千難萬難的。”

這人把四爺當領導,跟四爺介紹情況。

林雨桐就站在四爺邊上,那幾個人也沒在乎這個,都左右看看,這地方確實荒的很。五個人能守住就不錯了。

她就先問,“車次的時刻……是不是有什麼規律?”

“要是沒差錯的話,往常一周或是十天運一次是常態!但現在這青黃不接了,稍微頻繁一些。因為糧食征調,每次的量不大,就得多分批次的運。從這個時期開始,一直到夏糧下來,差不多兩三天就有會運一次。”

“那照您這麼說,下一車再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

對!你們這個時間來的巧。

四爺車上取了酒,林雨桐又給了幾卷卷煙票,“站長叔,雖然你們不屬於咱公社管,可你們肯定是咱公社的人,家也在公社。那您給咱交個底,這事出你的口,入咱的耳,絕不牽扯您。”

“沒有的事!”

“老叔,這種事不是一遭了,沒人比您更清楚。”林雨桐就道,“您放心,我們來是為了處理事的,不是說要把人怎麼著。從咱心裡來說,也知道,這種事杜絕不了。因此,在運輸這一行裡,有些耗損都是在正常範圍之內的。”

四爺又道,“煤礦那邊的火車道要跟這邊接軌,這邊往後就不是調度站了,鬨不會得是個車站。老站長呀,這事沒有個說道,很多心裡得有顧慮。”

一個說的合情,一個說的合理。

這人就歎氣,“這事不是不說,實在是你們不知道情況。咱們跟那邊山裡接觸的多些。你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窮!沒飯吃!十二三、十三四的大姑娘,給點糧食你都能帶走。就是那樣的地方,你們說咋整?要是有法子能這麼著嗎?不是當爹媽的心狠,是能拿出糧食的人家就能給閨女一碗飯吃,那是送孩子活命去了。那有些事,不睜一隻閉一隻眼的,就得有人餓死,你說對不?”

對!林雨桐朝山裡看了一眼,“您給我一個方向,剩下的跟您不相乾!”

這人就朝北指了指,“順著鐵路過去,走個四五裡路,那邊有個老山廟,都破敗的不行了。你們去那邊瞧瞧去。”

成!

林雨桐沒叫所有的人都跟去,留下兩個跟四爺作伴。四爺不跟著,為啥呢?主要是怕這站裡有人給外麵通風報信。

彆覺得不可能。都有了固定守著的地點了,站裡這些人就乾看著?

未必吧!站長之前怕是裝糊塗呢,這回知道裝糊塗沒用了,才吐口了。

四五裡路並沒有多遠,也不過是幾站路的距離。不大功夫就走了過去。這地方有點奇特,鐵路兩邊是土崖。估計當初設計的時候也知道這土崖遇到大雨可能會坍塌,會對鐵路運行造成麻煩。因此,用石頭把這兩邊的土崖都砌起來,用水泥澆灌過了,非常堅固。這土崖的高度呢,也不算多高,三四層樓那麼高,十米往上,但也沒高出多少去。

老王就道:“這地方要不遭賊才怪。”

林雨桐朝後退了幾步,衝著土崖就往上衝,這個土崖的坡度在七十五度左右,陡峭的很。要不是石縫能扒拉住,這還真不好攀爬。

其他人是真沒想到林雨桐這麼利索,蹭蹭蹭的就給上去了。十多米的高度,眨眼上去了。

老王在下麵問,“怎麼樣?”

林雨桐左右看看,距離土崖邊七八米的距離長著一棵看不出年頭的歪脖子樹,這要是有一根繩子捆在樹上,這人順著繩子下去直接就上了火車,扛起一袋糧食拽著繩子就能悠起來,等火車過去了,他隻管落地。要是有人在上麵配合拽一下,那就更方便了。

但就一點,敢這麼乾還乾的利索的,此人絕對體力過人。

她上了歪脖子樹往土崖的另一邊看,二三十米外,確實有個破廟。廟後麵不遠是個土坡,順著潑下去就是一個山溝,山溝狹長,通向哪裡也不知道。她指了個方向問下麵的人,“那邊……那邊是哪兒?”

老王喊:“那邊是北麓縣,這裡應該有個深溝……那溝就是兩縣交界。溝那邊是北麓,溝這邊是咱們的地界……”

林雨桐從樹上跳下來,“能上來的上來瞧瞧,我覺得就是這地方了。”

隻一個年輕些的費了半天勁爬上來了,累的直喘氣。歇了一會子跟著林雨桐一塊去看老山廟,這就是破敗的山廟,土牆土房,土神像。神像這東西大部分現在的被砸了,這地方是沒人煙,就這麼被保留了下來。

估摸著對方沒想到會有人查這事,或者他們一直這麼乾也沒出事,所以還是大意了,這土屋裡除了按著神像的土台子,就是一堆燃儘的篝火。而篝火的邊上放著三個破樹根。看的出來,他們一撥最少三個人。

林雨桐往這裡一坐,“不走了,守株待兔吧。運氣要是好的話,今晚上就能逮住。”

老王等人都散開,躲起來了。

林雨桐跟這人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到下半晌,林雨桐就起身了,“走,給人騰地上,這地方不能呆著了。”

可呆哪兒呢?

林雨桐指了指破廟的後頭,“你先去那兒貓著,彆管啥事彆露頭。我躲神像後頭,沒事。我一個姑娘家,年紀也不大,就算被發現了,我也能說是害怕所以躲了。至於為啥在這裡,這不簡單嗎?聽說農場招工,我自己從家跑出來的。”

合理!

神像跟牆壁之間的位置,坐個人綽綽有餘。林雨桐甚至在這裡貓了一覺,天擦黑了,隱隱有說話聲傳來,不大功夫,腳步聲也清晰起來。

“……今晚三趟車,哪一趟拉的是糧食?”

“說不好,等著看吧。”

“是不是弄的有點頻繁了?”

“我也覺得。”

一直是兩人在說話,這個時候才冒出第三道兒聲音,“你們嫂子有了,老子要有兒子了,不能餓著兒子……”

另外兩人就笑:“可夠快的!這就折騰的有了。”

“肥田好地,撒種子就能生根。”這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

“三哥你有運道,這可不是天下掉下來的媳婦?怎麼就給撞咱們村裡了?可得把人給看住了。”

“放心!跑不了。”這男人嘿嘿的笑,“叫吃飽穿暖了,晚上再給伺候舒服了,那是打都打不走的。”

林雨桐靜靜的聽著,正想找個機會把人給摁住了,結果火車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三個人起身,都往出走。人一出去,林雨桐就出來了。彆管事不是拉糧的車,隻要繩子綁在樹上了,就能把人摁了。果然,出去的時候遠遠看著三人掛繩子,不大工夫,火車亮著車燈哢嚓哢嚓的從遠處過來了,速度真心不快。就見一個漢子將繩子纏在手臂上,朝土崖邊去。火車頭才一過去,他就拽著繩子往下跳,林雨桐過去壓根就沒客氣,伸手放倒了兩個,用銬子直接給拷了。火車才一過去,就聽見下麵喊:“不許動!站住!”

林雨桐快步到土崖邊上,一瞧,那人要跑。確實是練家子。她拽著繩子瞬間就劃了下去,蕩過去抬腳就踹,直接將人踹到老王的腳下才鬆了繩子站住。

老王舉著手電筒照此人的臉:“行了!跑不了了,這張臉記住了。”

之前躲在破廟後頭的這會子帶著兩個被林雨桐拷住的人,從上麵跟滑滑梯似得,滑下來了,“小林,可以呀!不能我出手,人給撂倒了。”

三個人都沒喊出聲來,這會子三個人都不聽的活動著嘴,這下手狠的,直接打在下巴頦這個地方,嘴和舌頭都是麻的,愣是一聲都沒吭出來。

帶走吧!帶回去再說。

林雨桐走的快些,先去叫四爺,開車出站等著,這三個人不能進調度站,這裡麵肯定有跟他們一夥子的人。也要杜絕對方看到這三人的臉。

老站長都沒反應過來呢,車出了站了。追出去的時候,人家全上了卡車了,還特彆客氣,“改天來請老叔喝酒。”

抓住沒抓住,抓住了誰,壓根沒說。

車進公社大院的時候才晚上十一點,這就把人給逮回來了。林雨桐先給大江打了電話,“告訴我爸一聲,我回來了,人在公社,叫他彆擔心。”

公社是自家的地盤,那是不用擔心。

大江就笑,“這麼利索。”

“是啊!很順利。”

“那明兒能回來嗎?前莊和東村為了春灌的事又鬨起來了,小吳去了兩次,沒解決問題,盼著你回來呢。”

“快吧!明兒指不定就回去了。”

可惜,明兒指定回不了了。

晚上安排四爺在馮所的辦公室睡了,她卻參與了審訊。三個人是分開審的,林雨桐跟馮所,審的是親自動手的壯漢。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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