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家長(1 / 2)

第四十六章

莊延又犯了煙癮。

他摸了摸口袋, 問季文彬:“介意我抽根煙嗎?”

“隨意。”季文彬似是笑了一下,“反正我這裡又聞不到煙味。”

莊延點了煙, 狠狠地抽了一口, 大腦才慢慢冷靜下來。

他沉默半晌,手指夾著煙,顫了顫,說:“我從未發現他有輕生念頭。”

“他的人生態度也許是有些消極,順其自然,但據我觀察, 他……現在應該沒有任何自殺傾向。”

季醫生倒也沒反駁:“所以我說的是曾經。”

莊延又沉默了。

他的思緒纏繞在謝寧避而不談的過去,慢慢地彙成一條線, 最後定格在他手腕的刺青上。

謝寧說,鳥是自由、不受拘束的意思。

那他曾經被什麼束縛呢?

季文彬把筆記記到最後,突然問道:“冒昧問一句, 你們是情侶關係嗎?”

莊延愣了一下, 答道:“目前還不是。”

季文彬又笑了:“這個回答很有意思。”

莊延倒是很有自信:“總有一天會是的。”

季文彬:“那我應該祝你好運?”

莊延手上的煙燃到了底:“謝謝。”

季文彬又問:“那你能和我聊一聊他的其他情況嗎?比如過去、家庭、交友等等。”

莊延答道:“其實這些你該問嚴溪,他可能知道得更多。”

季文彬說:“我會聽取各方麵的看法。”

莊延想了想:“我了解的也不多, 家庭的話……他和爺爺應該感情不錯。”

“爺爺?”季文彬頓了一下, 又問,“那父母呢?”

莊延把煙掐滅:“我沒有見過他的父母……他之前一直一個人住。”

季文彬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在經濟支持的情況下,成年人在外獨居並不少見。”

莊延慢慢地回憶:“他有和我提到過他的母親, 次數不多,但給我的感覺不是很融洽。他媽媽總是不顧他意願地安排他相親,他為此十分苦惱, 甚至為了回絕相親而找了一個男朋友當擋箭牌。”

季文彬語氣奇怪起來:“這樣嗎?”

莊延解釋:“那是過去的事了,我並不是那個擋箭牌。”

季文彬應了一聲:“也就是說,和爺爺感情不錯,但和父母關係不太融洽,母親……性格應該屬於強勢型的,父親呢?”

莊延思索半天:“沒聽他提起過。”

季文彬自言自語道:“沒提起過……是沉默者的形象嗎?”

家庭方麵,莊延知曉的也就這些。

“交友……”莊延又點了一支煙,“他不愛社交,交際圈不大,真正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嚴溪。”

提到嚴溪,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聽說你是嚴溪介紹給謝寧的。”

季文彬:“對。”

莊延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那你應該和嚴溪更熟才是,這些事,我覺得嚴溪可能提供的信息比我更多。”

季文彬笑了笑:“但我更想聽聽來自你的看法和態度。”

莊延愣了一下:“我的?”

“對。”季文彬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因為你對謝寧來說是特殊的。”

“換句話說,在謝寧心裡,你是不一樣的,所以我覺得你的話可能更具參考意義。”

他是特殊的。

莊延想,這話他也聽嚴溪說過。

……

和季文彬聊了幾個小時,收獲不多,倒是抽了幾支煙。

莊延把煙頭扔垃圾桶裡,收拾了下就去浴室洗了個澡,把滿身的煙味和火鍋味一起洗掉。

不知是因為有了靈感心情好,還是晚上這頓火鍋吃得舒暢,謝寧今天難得沒有失眠,在藍鯨玩偶的陪伴下睡得香甜。

倒是莊延心裡藏著事,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才入眠,中間又斷斷續續地醒了兩次。

到了淩晨,實在是睡不著,莊延皺著眉,乾脆爬起來洗漱起床。

謝寧還沒醒。

莊延早早起床,又是周末,不用急著去公司。

他出門跑了會兒步,回來身上帶著一層薄汗,又回臥室洗了個澡,才下樓準備給謝寧做早飯。

誰知剛走到樓梯口,就見客廳上端正地坐著一個人影。

他看了下時間,才8點多。

那人正喝著水,見他下來,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回過頭來,淡淡地道:“醒了?”

莊延應了一聲,又有點無奈:“這才8點呢,還是周末。”

“是呢,我還以為至少要在這等幾個小時,才能等到你下樓,沒想到你今天起得倒挺早。”

莊延從樓梯口走過來,揉了揉額頭:“媽,你要來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喬女士坐在沙發上,聞言挑眉:“怎麼?不歡迎我。”

莊延一哂,就是不歡迎也不可能真表現出來:“哪能呢。”

喬女士語氣涼涼地道:“看你這表情,也不像是歡迎的樣子。”

莊延:“那我是不是該給你鼓個掌?”

“那倒不用。”喬女士說,“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還沒吃過早飯,你要真歡迎,就給我做一頓。”

莊延輕輕一笑:“感情你這是來蹭飯了。”

喬女士蹙眉看著他:“這話說的,一頓早飯,也值得我大老遠跑過來蹭?”

莊延沒什麼意見,反正他正準備給謝寧做早飯,也就多一人份的事。

倒是喬女士的來意讓他有點在意。

莊家家風開明,他爸媽在成年後就不太乾涉他的事情。

出國也好,跑去當導演拍些沒什麼人看的小電影也罷,隻要不作奸犯科,莊家都放任自流。

也有人曾到喬女士麵前暗暗嘲諷她這個兒子脾氣大得很,卻沒什麼出息。

喬女士也就一撩眼皮,淡淡地笑了笑:“我家又沒什麼皇位要繼承,拍點片子賺賺小錢,日子過得舒坦就行。總好過有些人,大過年還要費心費力地托關係跑去局子裡撈人。”

那人聞言頓時被噎了一下,也不再找刺了,倒是轉頭就和人說這對母子的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典型的難伺候,一張嘴就堵得你說不出話來。

後來喬女士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莊延聽:“她兒子倒是有出息,在自家企業當個傀儡總裁,一家子爭家產爭得都成了笑柄還不自知。還有一個本事不大卻偏要進商圈的侄子,年前涉及走私進去了,托關係都找到了你爺爺那兒,還當我不知道。”

……

莊延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問:“您上門堵我是有什麼事?還是又有人告狀告到你那了?”

喬女士平靜地說:“我聽人說,你這金屋裡藏了個嬌。”

莊延正喝著水,聞言差一點被噎到。

他拿紙巾擦了擦嘴角,皺眉問:“您這是……聽誰說的。”

喬女士慢條斯理地道:“誰說的不重要,我就是好奇,所以來看看。看你這樣子,還真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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