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個燒(2 / 2)

夏皖不理解。

她覺得這是錯的。

她要幫謝寧改回來。

她覺得她的孩子走上了一條歧路,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幫他走回正道。

謝寧覺得夏皖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得偏執固執,變得不可理喻,歇斯底裡。

她甚至和謝敬吵架,說都是謝敬不管不顧,才讓謝寧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謝敬對她向來無奈。

燒還在繼續。

謝寧有時候覺得身體很熱,有時候又覺得很冷。

他好難受啊。

他手裡本來扯著莊延的袖子,現在卻空空蕩蕩的。

他的心也變得空空蕩蕩的。

手揮舞了幾下,卻似是有千斤重,根本舉不起來。

他想睜眼,但意識朦朦朧朧的,怎麼都情形不過來。

眼前好黑啊。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前路都是黑暗的,意識一點點地消失,身體很難受。

就像生命也在慢慢地流逝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手被人握住了,熱的。

隨後被人塞進了被窩裡,又把被角給撚紮實了。

好像有人過來了。

是來救他的嗎。

唇上一熱,像是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

溫熱的液體順著流進了嘴裡。

求生欲讓他下意識地吞咽了起來。

身體的熱度慢慢地降了下來。

謝寧又有精神開始胡思亂想。

他想起了一條長長的走廊。

他一直走一直走,卻怎麼都走不出去。

像是沒有儘頭,又像是儘頭是一條死路。

他、還有好多人,來來回回地在走廊上徘徊。

所有人臉上都是痛苦而麻木的神情。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推開走廊的窗戶,跳了出去。

謝寧怔怔地看著那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跳出去是一種解脫,還是走向另一條死路。

一雙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嘴裡像是被塞了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又被取了出去。

謝寧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像是鬆了一口氣:“終於退燒了。”

以前他發燒時,夏皖也會這樣陪在他身邊,等他病好了,夏皖反倒瘦了好幾斤,好像大病一場的人是她一般。

謝寧從來沒懷疑過夏皖對他的愛。

他也曾對夏皖充滿了愛和信任。

但來自於最親近人的傷害,也叫人愈發痛徹心扉、難以忘懷。

他太痛了。

痛得都忘了怎麼再去向彆人付出感情。

謝寧自顧自地折騰了一會兒,又想起了莊延。

他沒問莊延昨天是怎麼知道他在哪的。

莊延也沒問他為什麼會去醫院。

莊延知道他去看心理醫生嗎?

莊延知道他的病嗎?知道他對沒辦法付出感情嗎?

他有點迷茫,又有點惶恐。

有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對莊延的感情,那是愛嗎?

情感冷漠症患者真的能付出感情嗎?

還是隻是一種新奇感,卻被他誤以為是愛。

等新奇感消褪,他也便不再愛了。

這樣對莊延是不是……太不公平。

但他卻怎麼都無法拒絕莊延。

現在在照顧他的,是莊延吧。

謝寧突然想在睜開眼看一看他。

看看他的藍鯨先生。

但他太累了,莊延喂給他的藥裡大概有安眠的成分,沒等他成功睜開眼,他就先一步陷入了睡眠。

再醒來時,也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甚至反應不過來今天是哪一天。

混混沌沌地愣了好久,他才動了下身子。

莊延睡在他的床邊。

陽台的窗簾大開著,今天的天氣很好。

也許是怕房間裡太沉悶,莊延把窗簾拉開,又把陽台開了個小口子通風。

謝寧朝旁邊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莊延陷入沉睡的臉。

是照耀進來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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