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能&賣丹&凡人(1 / 2)

上膳書 三水小草 25972 字 8個月前

() 盧家丹堂和整座城裡非六大派出身的體修弟子杠上了, 一方號稱不再給體修們供藥,另一方則不再供應靈材, 看似雙方各有往來,實際上有腦子的人都知道, 給丹堂供應靈材本就是這些沒根基的體修們賴以為生的基石,如今基石沒有了, 他們又買不到體修修煉最需要的補氣丹, 怕是很快就要連生活都難以維係了。

這一遭,丹堂雖狠毒,卻必將全勝。

除非,還有比盧氏丹堂更強勢的一方出手。

與彆處雕欄玉砌的富貴窩不同, 臨照城的城主府就在城牆之上, 黑色的厚實牆壁冷冰冰地包裹著不大的房間——這裡是臨照城的最東邊, 正對著千年前雲淵魔獸來襲的方向。

“城主,丹堂已經給體修們斷丹三天了。”

白色的幔帳裡, 一道女聲輕飄飄地傳了出來:

“他們把辟穀丹也斷了麼?”

“沒有。”

“那就不用管。”女人輕聲打了個哈欠,“要是沒有補氣丹就活不下去,那就彆修什麼道了。”

“……是。”

幔帳裡傳來了一陣呼嚕聲,似乎那裡麵的女人又睡過去了,就在帳外的人打算退出去的時候,那女人又帶著睡意說道:

“上次小樊讓我替他照顧什麼人來著,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長生久的樊道者已經走了八天了。”

“你們去找找那個人,叫什麼丸子,應該也是個體修, 給她送點丹藥過去。”

“是,城主。”

女人這才翻身,真正睡了過去。

城主府對丹堂給體修斷丹之事冷眼旁觀,得了這個消息,有些人更是蠢蠢欲動了。

……

體修和丹堂之間的爭執,與宋丸子並沒有什麼關係,她住在凡人的客棧裡,每日與再平凡不過的老板娘打了招呼就去往坐忘齋,看書看到自己血肉裡靈氣充盈,就回來打牛肉……

還有兩天,就到了她和樊歸一約定的日子,要是那位苦修士沒有按時回來,宋丸子打算自己一個人出發前往疏桐山。

看守坐忘齋的那位修士今天有些無精打采的,宋丸子看見了,大概也知道為什麼。

光看這修士的如霜白發,也就知道他一直沒有突破鑄體境,如今壽數已到了極限,身體肌肉看起來依舊精壯,其實內裡已經萎敗,再難吸收身邊的靈氣,平時全靠丹藥為他補充,可到了現在,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補氣丹為他補充靈氣了。

“砰。”

一個玉瓶重重地落在了那修士的麵前。

老者眼睛一跳,內裡是遮掩不住的深切渴望。

“李道友,在這坐忘齋看書是要掏靈石的,你怎麼掏出了丹藥,趕緊收起來,省得有些連藥渣都摸不到的人像瘋狗一樣跳起來。”

“錢道友說的是,這補氣丹雖然便宜,在這臨照城也是隻有我們法修才能吃得。”

“沒錯,這補氣丹是好東西,之前卻沒覺得多麼金貴,現在可不一樣了,隻有我們法修能吃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放在台下的一雙鐵拳猛地握緊又鬆開,那位看起來格外老邁的修士站起來,足足比他麵前的兩個法修高了一個頭。

他臉上是硬擠出來的和氣笑容:

“兩位道友,若是要查閱坐忘齋的玉簡,兩個時辰要一塊下品靈石。”

見這體修沒有如他們所想的惱怒起來,兩個法修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笑著說:

“哎呀,我這身上沒帶靈石,要不,我拿一顆補氣丹頂賬怎麼樣?”

一顆尋常補氣丹也就值一顆下品靈石。

可對於現在的白發修士來說,他無論有多少靈石,都換不來一顆補氣丹,盧家丹堂是臨照城裡唯一的丹堂,他們的人說不再給周圍的非六大派體修供丹,他們這些體修就真的一顆補氣丹藥也拿不到。

盯著那小小的綠色藥丸,他那張蒼老的臉上是真實又直白的渴望。

“李道友,你忘了,這些體修們可不能吃咱們的丹藥,他們的骨頭都硬著呢,敢跟盧家對著乾……倒是便宜了咱們,丹堂給全城法修每人發了一瓶補氣丹。”

“哦,對啊,我忘了,這藥你們吃不得。”那手中托著丹藥的修士笑了笑,反手把丹藥扔在了地上。

綠色的藥丸兒在地上跳了兩下,又滾出去一尺遠,被一隻腳踩在上麵,頃刻間成了碎末。

老邁的修士猛地從台子後麵躬身出來,看著那顆藥變成了一灘綠粉,目呲欲裂。

“你們!欺人太甚!”

兩個法修就是為了挑事兒而來,見這體修終於動了真火,手中立刻亮起了法器。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有人喝道:

“居然在臨照城裡動用法器,黑牢裡關上三日。”

一條黑色的鎖鏈直直套住了那兩個法修,兩個穿著黑色甲衣的修士憑空出現,其中一人手中正持著那黑鎖鏈。

“在臨照城裡亂扔垃圾。”看著那被踩碎的丹藥,一名黑甲士眉頭輕挑,“多關三日。”

兩個法修掙紮不得,嘴裡哀叫著被另一甲士拖走了。

“鑄體境後期體修原城,坐忘齋不是爭強鬥勝的地方,若再有下次,這書齋,你也不必再留了。”

剛剛還怒發衝冠的修士此時氣勢全無,耷拉著肩膀半低著頭連連稱是。

那甲士看著原城,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想要問一下,卻又停住了。

待到這個甲士轉身又消失不見,原城低下頭,彎下腰,慢慢地走到那顆補氣丹被踩碎的地方。

身體對靈氣的渴望正在體內無儘咆哮著,他緩緩跪在地上,頭靠著那點靈藥極近,隻差一點兒就能舔上去了,可他終究沒有。

衣袖一翻,那些碎末被吹散無蹤,他緩緩站起身,腿腳有些軟,背卻是直的。

站在他身後幾丈遠的地方,宋丸子手臂上的虛宿黯淡下去,她本是打完了牛肉之後來看玉簡的,可她現在轉身往回走去。

臨照城裡的風很大,吹得人心緒散亂,她本是這座城的一個默默過客,隻是現在,有些事情,她想做一下。

坐忘齋到客棧的路上,好幾個低階體修都麵色難看地看著法修們拿著丹藥耀武揚威,鑄體期的體修,血肉對靈氣的渴望是不能抑製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大多窮困——除了修煉所需之外,遇到了充滿靈氣的東西,就必須要獲得,這是他們身體上每一個毛孔共同的意誌。可即使在這樣強烈**的趨勢下,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彎下腰,跪下腿,從法修的手裡捧過丹藥。

補氣丹裡麵到底含了多少靈氣,宋丸子不知道,樊歸一說過她之前做的牛肉丸是補氣丹,那就以一顆牛肉丸所含的靈氣為基礎好了。

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大份被她以調鼎手捶打好的肉泥,宋丸子想了想,又取出了和銀丹草(薄荷)味道一樣的靈音草,帶一點花椒味道的五分草,炸豬肉丸剩下的豬尾巴皮,剩下的所有赤磷蝦,還有在試煉地裡她積攢的紫色藏霞黍。

沉沉地目光看著滿滿當當一地的東西,恢複了樣貌的女人抬起頭,舒展了一下手臂。

先把赤磷蝦焯水後去殼,碎成小丁,再把豬皮處理乾淨多餘的肥油,下水以微火細燉,待到豬皮徹底酥爛之後,催動陣法大鐵鍋裡的地火之精倒吸熱度,讓湯汁迅速凝結成凍。

藏霞黍用手掌碾成粉末倒在肉泥上,運起調鼎手,借靈音草五分草之味道,再調和牛肉泥,務必使其筋絡全於紅肉之中。

最後,淡粉色的赤磷蝦和奶白色的皮凍和在一起,包在牛肉之中再搓成丸子。

一個個地搓著丸子,宋丸子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夕陽的斜暉中。

“有些事情啊,明知道不能做,因為你做了就是頭破血流、粉身碎骨,可是,還是要做的……這世上的人,不是每個隻想求能與不能……”

當日,蘇家祖墳被刨開的事情傳遍大街小巷,蘇秦氏居然是他們三個人中最淡定的那一個,她笑著說死了的終究是死了,還是活著最重要,她要看著蘇遠秋娶妻生子,看著蘇家血脈延續,她要活得比所有仇人都長。

可她轉身就把宋丸子騙走了,將上麵那段話句話告訴了自己躺在床上不得動彈的孫子。

微雨綿綿,她抱著蘇老相爺的棺木舍了自己的“能與不能”,求了一個“心安理得”。

世人都有丟不下的東西,無論凡人,還是修士,或是真心,或是脊梁。

搓好了一桌的丸子,宋丸子又在鍋中燒起了熱水,把一顆丸子拿在手心,兩手手掌相對一撮,又一股靈氣被她用調鼎手引入了肉丸中。

“要是不夠圓,看起來可就不像是‘靈丹’了。”

嘴裡調侃著,宋丸子看著那粉中帶紫的丸子飄飄搖搖在鍋沿兒上磕了一下,然後落入了滾滾熱水中。

一個,又一個……

整間客棧都被一種異常的香味所籠罩著,所有還在客棧裡的人都走了出房間,光是聞著這香氣,他們就腹中作響,口中生津,就算剛吃下辟穀丹,此時也覺得整個人的身體空落落的。

熬過了這磨人的難過之後,他們又覺得自己神清氣爽、耳聰目明,於是更與這香氣難舍難分,恨不能就趴到宋丸子的房門上去。

房門打開又是那不起眼的黑瘦小個子修士走了出來,這次他的背上又背了他的那口大鍋。

“勞駕諸位,讓讓吧。”

……

見那小個子如往常一般又來了書齋,壽元將儘的體修原城也如往常一般笑容和藹地說:

“道友你又來了?這次是要看一樓的書,還是樓上的?”

“二樓,兩個時辰。”

“一顆下品靈石。”

“好。”

灰褐色乾瘦的手指在原城麵前一放又拿開,留在桌子上的並不是一顆下品靈石,而是一粒紫紅色的丸子。

“這是?”

“我自己煉的補氣丹。”

原城猛地抬起了頭。

“道友,這可開不得玩笑,你分明是個體修……”

黑瘦的修士笑眯眯地說:

“誰說體修不能煉丹了?”

通脈期之前的體修連靈氣入脈都做不到,更不可能以靈氣引動丹火,如何能夠煉丹?這話在原城的嘴邊轉了一圈,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從未聞到過的香氣,他能感覺到,夾在這香氣中的還有他身體正渴望的靈氣。

“道、道友。”

“聽說一顆補氣丹值一顆下品靈石,你要不要先吃了,再告訴我這藥值不值這一塊靈石?”

抬手捏住這還溫熱的“丹藥”,原城的手顫了一下,他的血肉告訴他,這藥中含有他急需的靈氣。

這丹藥遠比一般的補氣丹要大,放進嘴裡之後,原城急切地想要吞咽下去卻不能,便下意識將它咬開了。

油水交融的柔滑湯汁裡混著赤磷蝦的鮮美,沿著喉嚨一路向下,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暖意直入腹中,與此同時,一分脆、兩分韌、三分柔、四分酣暢淋漓的肉香混著若有似無的清爽氣息……亦隨著咀嚼霸道地占下了整個口腔。

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奇妙感覺之後,澎湃的靈氣進入到了原城的身體裡,隨著血液湧向全身各處,這靈氣無論是質與量都絕非之前他吃過的補氣丹能夠相比的。

還要,還需要!

他的身體在這樣呐喊著。

那黑瘦道友的指間又出現了三顆“補氣丹”。

“一顆下品靈石換一顆藥,童叟無欺,每人最多換十顆,你若是要買,就是我的第一個客人,我可以多送你一顆。”

若非聽到了“最多換十顆”這幾個字,原城都要掏出自己藏在鞋底的全部身家了。

他要,他當然要,這可是他從沒吃過的上品補氣丹啊!

顧不得考慮丹毒,接連幾顆丹藥下肚,原城臉色漲紅,周身靈氣充盈,大量的靈力在他的身體裡積壓、衝刷,他的血肉在狂喜之後努力將這些靈氣凝煉。

靈氣衝過血管和肌理,衝過體內臟腑,尋找著能夠容納它們的地方。

鑄體,便是將靈氣存於血肉,鍛骨,就是將靈氣納入骨髓,從此之後此副身軀以靈為骨、以靈為髓,增壽到五百歲。

見得這體修周身金光驟亮,肌肉起伏不定,宋丸子默默退開幾步,避過開始彙聚起來的濃鬱靈氣,不然過一會兒,等這人進階成功了,自己的經脈怕是得炸上幾輪。

嗯,倒是可以把鍋放過去沾沾光。

大黑鍋溜溜溜地滾到了原城的旁邊。

臨照城裡的人若哪個有進階的可能,必要花靈石去往靈氣充沛的靈修館中,為自己進階成功再添助力,像原城這樣當街進階的少之又少。

附近的幾個修士感應到靈氣彙聚,紛紛趕來,看見原城在進階,而一個黑瘦的小子正揣手站在一邊瞧著熱鬨。

幾個鐵塔似的體修立刻走上去把原城圍了起來,法修們見狀,看了兩眼熱鬨就紛紛離開了。

劉集和原城是多年相交的好友,當初他們突破了鑄體境後期之後結伴出海遊曆,卻遇到了海獸肆虐,原城傷到了根基,他也受了重傷,幾乎都進階無望,見到自己好友如今的狀況,他強自摁下心中的擔心問那小子:

“這位道友,你可知道他是怎麼就突然如此了?”

莫不是被之前法修欺辱太重,他這還存了兩分血性的老友直接吞靈石強行進階?這可如何是好?

“吃了八顆補氣丹,就這樣了。”

被問到的矮子語氣淡淡地說到,手一抬,露出了幾顆紫紅色的丸子。

“你要不要試試?一顆下品靈石換一個,換不了吃虧換不了上當哦。”

……

盧家丹堂裡,盧家的十九少爺盧震宇手中搖著扇子,神色甚是愜意。

“十九少爺,能派出去的法修我們都已經派出去了。”

“挺好,讓他們都抖擻精神,隻要不鬨出人命,隨便他們折騰,能不能讓那些體修再不得翻身,就看這次了。”

才給這些泥腿子體修們停了幾天的補氣丹,他們就已經如喪考妣,再這樣過十天半個月,這一城的體修氣焰必將徹底打壓下去,那以後他收靈材賣靈丹不就是想壓價就壓價,想提價就提價麼?

想他盧家背靠落月宗,在西境誰人不給幾分麵子?這區區一座臨照城裡沒根基的修士們又能奈他如何?

“可是,少爺……”丹堂的老管事在臨照城裡呆了三十年,自認對這座略有蕭索的城有更多認識,尤其是裡麵這些臭脾氣的體修們。

“沒有可是,這臨照城,我盧家必須說一不二。”

擺擺手,盧震宇讓幾個法修多去找那些在城中頗有名望的體修,以丹藥誘之,以言語激之,讓他們心浮氣躁不得安寧。

那些頗有名望的體修裡,就包括了看守坐忘書齋的原城。

劉集掏出了十個靈石,買下了宋丸子給他的丹藥,先吃了一個之後,他克製不住身體的渴望又接連吃了幾個。

見到又一個體修在自己身邊開始進階,宋丸子連忙退後了好幾步,卻被幾個身壯如牛的體修團團圍住。

“這位道友,你的丹藥怎麼賣?”

“這位道友,我有靈石,你賣給我呀!”

這些體修買了丹藥之後有的去通知彆人來買藥,有的迫不及待地當即服下,也有幾個體修買了丹藥之後仍是坐在原城、劉集兩人身邊為他們的進階護持。

賣出了百多顆牛肉丸,哦,應該說是“補氣丹”,宋丸子拎著沉甸甸的一百多顆下品靈石,眼睛喜滋滋地眯成了一條縫,一顆牛肉丸能換一顆下品靈石,五千下品靈石就能讓她坐飛舟去往疏桐山,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一單好買賣呢?

能有錢賺實在是讓人開心的事情,宋丸子一手掏丸子一手收靈石,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一群法修成群結隊地走了過來,他們正是受盧家支使,前來欺辱原城的。

看見原城周身靈氣已經轉成了金色的渦旋,眼見是將要進階成功,領頭的法修手中突然出現一支玉錐,直直往原城的頭上打了過去。

為原城護持的一個體修拔地而起,一腳將那來勢洶洶的玉錐踢飛了出去。

其他忙著買丹藥的體修見狀連忙都互到了進階的連個人身前,體修若是進階之時被打斷,輕則血肉被靈氣呈報,重則根基儘毀,那法修行事如此歹毒,他們當然不能讓對方得逞。

不寬的一條路,被這些體修們塞得滿滿,再看不見他們身後進階的二人。

領頭的法修乃是附庸盧家的小家族子弟,如今已經是練氣後期修為,隻等著在盧家十九公子身邊立下點功勞,好被賜下一顆築基丹。他心知若是讓這些體修被盧家斷藥之後還進階成功,十九少所想的打壓全城體修之事怕就不能如願了。

見那些不過鑄體境初期中期的體修們爭相護著那兩人,他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這些泥腿子,如何能攔得住他?

甚至不需言語,兩方人直接對上了,體修們以身為刀、為劍、為盾,法修們則運轉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色俱全。

“這位道友,你趕緊走吧。”

一個鑄體境初期,看起來還不太強壯,甚至可以說一看就還是個少女的年輕女體修扭頭對宋丸子說道。

“你們打你們的,我就看看熱鬨。”收好靈石,宋丸子揣著手站在旁邊,到了無爭界之後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此界修士們對打。

“道友,我們肯定打不過他們的,要是讓盧家的人知道你賣給我們丹藥,你就麻煩啦!”

“是麼?”

“對啊對啊。”那體修連連點頭,頭頂用粗繩紮起來的小鬏一搖一晃,“道友,你賣給我們丹藥,我們不能看著你倒黴呀。”

宋丸子學著她的樣子點頭,嘴裡說:“是呀是呀。”

十丈之外,已經打得是是靈氣炸裂,五行大亂,這裡她們兩個混在體修堆裡的“小個子”說話倒是像兩個娃娃。

“那我走了,你怎麼辦呢?”

“我?我要護著原爺爺和劉爺爺的,不能走。”

“你也打不過他們呀?能護得住麼?”

那小體修很認真地搖搖頭:“不能。”

“不能也要護著麼?”

“對!臨照城體修,可以曝屍橫死,不能後退一步。”

不知道為什麼,宋丸子想起了她來臨照城第一天,在城門看見的那塊血色石碑。

低階體修在對戰中本就不及同階的法修,更何況那群法修裡光是練氣後期的就有三個,很快,就有體修被五行法術擊中,撫著傷處半天不能動彈。

那小體修深吸一口氣,右手的拳頭上凝出一道金光,正在她要衝上去的時候,卻見到那個應該離開的賣丹藥的好人居然沒走,還站在了原爺爺的身邊。

“道、道友你怎麼還沒走!”

“我在等呀。”

“等什麼?”那小體修瞪大了眼睛問。

“等靈氣啊……”話音剛落,一直待在角落裡的黑色大鐵鍋已經飛到了宋丸子的手裡。

“你們買了我的丹藥,我也不能看著你們光挨打呀!”

她扭頭繼續對那小修士這樣說著,手中的大鐵鍋已經掄出去,直接打碎了一個法修召出來的地刺,又將那法修砸出去幾丈遠。

小體修目瞪口呆。

卻見這黑瘦的賣藥修士抬起手,打了個響指,那大鍋身上閃過一道紅色的流光,又砸飛了兩個法修射出的術法。

血肉中的過分充盈的靈氣慢慢擠進經脈之中,宋丸子深吸一口氣,強行點亮了自己左手臂上的虛宿和危宿,她身上遮掩容貌的幻陣晃了一下,終於還是穩住了。

丹田劇痛,她勾起了唇角。

靈氣彙聚於雙手,隱隱帶著花椒和銀丹草的氣味。

被接連砸懵了法修們都注意到了那個向他們走過來的小個子,黑色的大鍋與體修們的攻擊比起來確實不重,卻靈巧得多,還熾熱無比,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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