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泱界北洲的天空悄然碎裂, 變成了秋水界的青山白雲, 接著又碎去……一路時光流轉,萬物更迭, 所有走過的路,終究到了開頭
——那間凡人界小小的茅舍裡。
唯有眼前的蘇遠秋, 仍是那張臉, 麵帶釋然的淺淺笑容。
正是宋丸子記憶中, 他最後的樣子。
“我就是一個靠手藝吃飯的廚子, 砸我鍋的我打回去,愛吃我飯的我就多做幾頓, 這些年,我沒變過, 隻在秋蟹肥時,一壺酒, 一隻蟹……想想你。”
人有六欲便生魔障,因貪而嗔無人可免。
“我也偶爾想過,若你活著該多好, 大好世間, 你該來看看。”
這大概就是宋丸子僅有的那一點心魔, 才會有這樣的一個世界, 隻是這個世界裡的她不是她, 讓這故事終究是變了味道。
如同一鍋老鴨湯裡,偷偷把主料換成了雞,自然越燉越讓人想掀了鍋子。
“多謝你了。”
站在六欲天之外, 微予夢看見宋丸子的眼睛動了動,然後抬起了手,那一瞬間,她睜開了眼睛。
磅礴的靈氣在瞬間濃得如有實質,宋丸子感覺自己的經脈中隱隱的脹痛,丹田處卻不再生疼,不禁懷疑自己還在幻境之中。
“發什麼呆,趕緊突破呀!”
看宋丸子還在發呆,微予夢急道。
丹田之中靈力滾湧不歇,還有更多靈氣宋丸子的血肉毛孔之中滲入,她連忙閉上眼睛盤膝坐下,調度體內靈力運轉。
五行周轉,周身星宿也儘數亮起,更有血肉骨骼中的靈氣往經脈中貼合。
到底是以五行結丹還是用星陣結丹又或者乾脆成就體修通脈境,宋丸子根本沒辦法去想或者去選了,強大的靈力奔湧在她全身,她隻能將自己的全身術法都用上,丹田中靈力盤旋急轉,已經開始凝結小小的丹核。
偏偏宋丸子從前廢去的金丹也在作亂,往靈力旋渦的中心飄去。
“這時候你就彆添亂了。”
宋丸子暗罵自己的金丹,偏偏她的金丹似乎跟她是一個秉性——惹是生非正在關鍵時候。
陳硯到了慕黯之地,抬頭就見天上一塊黑雲正在彙聚。
印軒放言一旦他死了,西洲的偶人必會暴動,微予夢叫陳硯來,正是為了讓他看看這些偶人身上被印軒做了什麼手腳,畢竟他們兩個師出同門,彼此間更了解。
臉上橫亙著一道疤的器師見到了還算說的上話的易半生,他認得那個光頭。
“有個倒黴鬼要成丹渡劫,都快兩個月了,丹還沒成,這劫雲也沒散。”
易半生的語氣頗為幸災樂禍。
陳硯沒說話,他從來話少。
“那是誰?”
他看著山岩上的一抹白影。
易半生揮揮手說:“那是給人護法的,惹不得惹不得。”
陳硯低下頭,跟著易半生去尋微予夢了。
站在樹杈上的呦抱著之前攢的肉丸子,仔仔細細啃完了,用葉子擦乾淨嘴,他才轉頭對宋歸雪說:
“丸子,丸子還要多久?”
滾滾劫雲讓呦有些害怕。
宋歸雪搖了搖頭,目光從陳硯離開的方向移開。
又過了九日,大半個慕黯之地都被黑雲籠罩起來,半個西洲的修士們都湧向此地,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異寶出世,他們好撿點便宜。
慕黯族人圍成人牆,拱衛他們的“神女”,還有六欲天消失已久的大道主坐鎮,那些來湊熱鬨的修士不敢輕舉妄動。
真有不怕死的邪修用秘法潛入慕黯之地,一柄銀槍將他們都挑飛了出去。
風起雲動,宋丸子結丹到了關鍵時刻,微予夢看著天上的雲說道:
“這等劫雲,落下的雷怕不是尋常人能夠抵擋的。”
歎息一聲自己還債也不容易,她掏出一個罩子,往外一扔,那罩子見風即長,不多時就將宋丸子方圓十幾丈籠了起來。
陳硯得知要渡劫的是那個宋丸子,掏出了兩件法器,注入了靈力。
“我答應給她做一套法器,這兩件被雷劈了修修還能用。”
易半生看過去,見是一個圓形的菜案和長形的麵案。
“千年雷劈木做的。”陳器師還講解了一番。
很快,這些人也不再說話了,雲層越壓越低,仿佛就在眾人頭頂,龐大的壓力讓人根本無法言語,就連微予夢和站在眾人身後的都覺得心口沉悶異常。
終於,隨著屋內一道白光閃過,第一道天雷直直劈了下來。
那雷足有人腰粗細,帶著懾人的紫光,直教人心驚膽戰。
“轟!”
“轟!”
雷一道大比一道,九雷過去,陳硯拿出來的兩件法器再也承受不住,次第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