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一般的紅沙也在大風中竭力逃脫,宋丸子如何能讓它們脫身?招招手,大黑鍋就飛了過去,繼續加熱那些粉糊,讓它們持續保持粘性,靈火會被它們吸走,地火之精並無靈氣,正好用在這時。
終於,太陽再次升起來的時候,江萬樓手中魔氣四溢,緊緊地扼住了什麼東西。
宋丸子用自己的左眼凝神看去,隻看見了模糊透明的一團,像是無數的線糾結扭曲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
她不知道,長生久的眾人也不知道,見多識廣的宿魔頭也不知道。
“非靈非魔,仿佛天生有識。”宋丸子搓搓手,慢慢整好自己的衣袖,然後她身上兩道靈光一閃,是微予夢與那殘魂被她放了出來。
“大道主,殘魂,你們看看,這東西你們認不認識。”
殘魂同樣不認識,灰溜溜躲回了玉牌中。。
微予夢的神情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雖然知道這是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丸子,我用回溯之力讓你看上一眼。”
話音未落,她手中紫色的光弦已經被她撥動了。
作為如今幻夢之境的主人,宋丸子的眼前萬年時光倒轉,西陲風沙溯回至上古,下一瞬,她的神識一轉,眼前依然是鬱長青江萬樓等人。
還有扭曲成團的不明之物。
“它、它是一族活物?”宋丸子瞪大了眼睛,表情難得有些驚異。
是的,活物,西陲的血沙,本就是這世上的另一種活物,天生有識,如東洲沃野、中洲青丘、南海之外的不死國。
“玄泱界的諸般造物可真有意思。”她這算是感歎,又接了一句,“可無論怎樣的造物,天道都容不下。”
廣闊之地,為她這一歎,而顯得極為靜謐。
……
滄瀾界的黃泉路上慣常冷清,此界凡人雖然過得也苦,可人也是真少,若無大戰,一日內也不過一千四五百人經過,比起來,今日可謂是熱鬨到可怕,無數鬼差鬼兵往返在黃泉路上,口中喊著:
“秦大人撐不住了!快報給上界,請十殿冥君!”
“楚大人也撐不住了!楚大人被打暈了!”
冥河邊,一位形容老邁的鬼官戰戰兢兢,左看看又看看,歎一聲道:“當日這玉歸舟不過金丹修為,就能大鬨黃泉,如今他已經是元嬰修為,大人們當然抵擋不住了。”
“老大人,上界最近沙人作亂,冥君們不得離守,咱們區區下界黃泉可如何是好?”
那鬼官原地轉了十六個圈兒,腳下一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去請無爭界的閻羅大人,她也曾當過十殿冥君。”
一個長著兔子臉的鬼差應了,兩隻長耳朵抖了抖,便消失在原地。
等頭頂粉色絨球的閻羅扛著她的大鐮刀趕到的時候,玉歸舟正坐在冥河邊,他屁股底下是堆成了山一樣的鬼差。
“唉,有話好好說,你們如此熱情,可叫我如何是好呢?”
隻聽這一聲,閻羅就覺得這人莫名地熟悉。
閻羅身後還跟著一個青袍男人,正是今日輪休的孟婆,看見玉歸舟,他連忙湊上去說:
“你可知道如何能讓孟婆湯更好喝?”
玉歸舟甩袖一笑,從“鬼堆”上跳了下來。
“閻羅大人,久仰久仰,我是星辰陣修玉歸舟,昔日從前輩處聽過您黃泉戰神的威名。”
閻羅一抬頭,頭頂的絨球晃了晃。
“玉歸舟,你上次從黃泉中帶走神骨魔血,因為你幫忙鎮壓冥河怨鬼,黃泉才不再追究,你若是就此以為黃泉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之地,那就想錯了。”
“不不不,我今日是來送我的一個小友,他有萬世凡人的命格,需儘早重入輪回,可惜眾位鬼官不肯通融,讓我幫他挑個好人家,我就隻能自己走進來翻翻生死簿了。”
看看冥河邊的遍地狼藉,閻羅心中隻能歎息,滄瀾界人丁不盛,也沒什麼大的災禍,裡麵的黃泉鬼差也沒什麼可升職之處,幾千年下來,人人怠惰刻板,官氣十足,也難怪會跟這玉歸舟鬨成這個局麵了。
“你將那魂魄交出來,我讓你知道他將投胎去哪裡,然後你便速速離開此地,念你在滄瀾界退魔有功,黃泉不追究你今日的鬨事之舉……”
“大人!”被玉歸舟以陣法捉弄得鼻青臉腫的鬼官麵上不忿,被閻羅一回身,抬腳踢在了他的腳踝上。
“你還想怎麼樣?上界冥君下不來,你打得過麼?”
打是打不過的,抱著腳,那鬼官縮了。
閻羅又轉回來,對玉歸舟說:“此事我也會上報十殿冥君,此後你永不得再入黃泉,再有擅入,自有冥君處置,幽冥業火、黃泉弱水,哪怕是元嬰大能,也不會想要嘗嘗利害吧?”
這個處置還算公道,玉歸舟點點頭,笑著低頭,從袖中放出蘇遠秋的魂魄。
“我這小友名喚蘇遠秋,來自某個凡人界。”
閻羅手中已經展開了金底銀字的生死簿,聽見這人名,她手中的玉筆頓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哇哦!
閻羅:哇哦!
更新了!_(:3∠)_大家晚安!羊蠍子味道的麼麼噠!秋風一起,吃羊蠍子可真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