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等咱們有孩子了,我看我們還是自己照顧吧,我怕我媽舍不得奶粉,餓著孩子。”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剛才順嘴吐露的話,張惠臉皮一紅。
江明彥輕哼一聲,側身站在她右手邊,低頭親她一下:“想這麼遠了。”
張惠瞥他一眼,你自己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
又沒有做措施,早晚的事情。
江明彥嘴角翹起的幅度擴大:“放心,我爸他們後勤部管采購,他認識奶粉廠的人,多弄點奶粉輕而易舉,咱們家孩子以後少不了奶粉。”
“要不我跟爸媽打個電話,叫他們多寄點過來?免得丈母娘不舍得。”
張惠猶豫了一下:“先不用吧,這回寄來的加上我媽那兒還有,夠胖胖喝一段時間門了,到時候再說。”
說起來胖胖又不是江家的子孫,她怕太過麻煩公婆不太好。
“嗯,聽你的。”
張惠在心裡盤算,給公婆寄點什麼東西過去。
江家不缺吃穿,雲頂縣的東西肯定沒有首都齊全,張惠想了想,乾脆寄自己做的東西吧,至少有心意。
張惠打準了主意,等到這周休息,張惠丟下江明彥,去找沈燕。
沈燕知道她的來意之後:“你來的真是時候,我今天正要過去買東西。”
“你買什麼?”
沈燕不好意思道:“我們婚期定在十月二十八號,也沒多少時間門了。”
哦,這是開始為婚禮備東西了。
“恭喜恭喜啊!”
沈燕哈哈大笑:“到時候一定請你來。”
“咱們什麼關係,肯定來!”
沈燕他們家在百貨大樓有人,什麼工業品穿的用的一般都不缺,她帶張惠去城外一個農戶家,高門大院,門口還有人巡邏,裡麵賣的都是吃的。
裡麵就跟菜市場一樣擺攤兒,從酒水到肉到蔬菜,樣樣都有。
沈燕小聲說:“我聽我哥說的,這個地方和附近大隊上都有牽扯,裡麵賣的菜啊肉啊都是村裡的出產。”
“哎,也就是一姓村能這麼團結,換個其他地方的肯定不行。”
怪不得!
沈燕今天過來買酒,還要提前定肉,張惠跟她走了幾個攤子,大肥肉買了五斤,排骨三斤。
“這個女同誌,我看你買了排骨,要不來點藕?我們水塘裡種的這個藕是粉藕,用來燉排骨湯,軟糯得很。”
張惠選了幾根。
“剛剛好六斤。”
六斤藕不算多,去爸媽家蹭了那麼多頓飯,晚上叫爸媽他們過來喝藕湯。
碰到賣雞蛋的,買了三十個。
不知不覺手上提滿了,回去的路上多虧了沈燕。
“回頭把你男人叫來。”
“下次帶他過來搬東西。”
“就是嘛。”
沈燕把她送到家門口,江明彥連忙接過東西:“怎麼買這麼多。”
“也不多,晚上叫爸媽他們過來吃飯。”
兩人往廚房去:“下午就燉上?”
“嗯。”
張惠跟江明彥說:“還有賣魚的,活魚,要不是我提不動,真想買兩條回來養著,我們家的石缸空了好久了。”
她爸以後休息的時候肯定要輔導她嫂子功課,估計沒什麼時間門去釣魚。
“遠不遠?”
“有點遠,下次咱們騎車過去。”
這時候才十點鐘,張惠擼起袖子把肉切了,燒火熬油,得到一小盆油渣,一瓦罐豬油。
“肥豬肉還是沒有板油出油率高。”
板油這麼好的東西,估計殺豬的時候他們村裡人都分了,要麼就是留給熟人了,他們這樣的去肯定買不著。
熬油鍋油呼呼的,也不用再放油,隨便拿一把豆芽下鍋炒一炒,就是一盤好菜。
做飯是張惠做的,洗碗就是江明彥的事情。
張惠等他睡午覺,靠著屋簷下的躺椅,吹著微風。
等江明彥收拾好廚房出來,發現她都睡著了。
輕笑一聲,俯身抱起媳婦兒回屋躺著,一覺睡到半下午。
張惠醒的時候,藕湯的香味飄出來,張惠打了個哈欠,該去叫爸媽他們了。
“姑姑。”
聽到拍門聲音,張惠連忙去開門,看到胖胖,一把抱起他:“你個小家夥,你怎麼跑過來了。等你媽知道了,肯定打你屁股。”
胖胖討好地笑:“不打不打,姑姑我想吃奶糖。”
“奶奶不給你呀。”
“不給。”胖胖不高興地撅起嘴。
“姑姑給你拿。”
“要兩顆。”胖胖扭頭喊:“大毛快過來。”
張惠好奇扭頭,門外麵的牆上,隔壁鄰居家的小孫子大毛蹲在牆角。這小子今年五歲,比胖胖大一歲。
“毛毛彆蹲在牆角,快進來。”
大毛不好意思地扯衣角,磨蹭著過來。
張惠牽他的手,帶他進門。
胖胖扭屁股要下去,張惠放下他,胖胖拉著大毛往院子裡跑:“你看我姑姑家好大。”
大毛十分給麵子地哇了一聲。
胖胖驕傲的雙手叉腰。
張惠笑出了聲:“行吧,你們在外麵玩,我去給你拿糖。”
“好呀好呀。”
胖胖吸吸鼻子,聞到香味,撒丫子往廚房跑:“姑父好。”
江明彥笑著招招手,胖胖跑過去:“姑父你在煮什麼呀?”
“燉的排骨湯,胖胖晚上留下來吃飯?”
“好呀,還要奶奶爺爺媽媽。”
“胖胖真是孝順的好孩子。”江明彥不吝嗇誇獎。
胖胖摸摸圓腦袋,小聲問:“好孩子現在可以吃嗎?”
江明彥忍不住笑:“現在可以吃。”
中午熬油剩下的油渣,兩個孩子一人一塊。
胖胖滿足了:“姑父好好吃呀!”
江明彥笑著想,有個孩子叫自己爸爸,每天抱著他腿撒嬌要吃的。
唔,有些期待。
張惠拿糖出來,兩個小不點兒嘴巴裡還在咀嚼油渣。
“算了,我送毛毛回去吧。”
“姑姑,糖呢。”
“給你們,一人一顆。”
嘻嘻,兩個小孩兒趕緊把糖藏自己兜裡,笑的可開心了。
張惠送兩個孩子回去,大毛奶奶還沒發現孩子剛才跑不見了,看到張惠過來還挺好奇,問怎麼和兩個小的進來。
張惠解釋了兩句,大家夥兒笑了:“咱們這一片都是單位的家屬院,甜水巷位置還特彆靠裡麵,就算有拐子也不會來咱們這裡。”
“還是小心點為好。”
讓胖胖在院子裡玩,張惠上樓找爸媽。
“媽彆做飯,晚上去我家吃。”
張建林翹著二郎腿看數學書,抬了一下眉毛:“做什麼好吃的?我先聲明哈,沒有肉我可不去。”
“不去拉倒!”
張建林關上書一下站起來:“你看你,開玩笑你還當真了。”
張建山笑道:“那可不得當真,巴不得你不去,我們還能多吃點。”
“大哥,說好的兄弟情呢。”
“沒有!”
張建林假哭:“真讓人傷心。”
陳麗芳見了想打人:“多大的人,你妹都結婚了,你的對象在哪兒呢?照你這麼吊兒郎當,我看等你妹孩子都打醬油了你還沒結婚。”
“不結婚,我打光棍!”
“張建林你再說一次!”
見母上大人操起掃把,張建林拿著他的數學書,一下溜了:“我去找江明彥學習去。”
“不成器的!”陳麗芳沒好氣地罵一句。
張建山和張惠兄妹倆都悄悄走開,不敢惹氣頭上的老媽。
張惠問大嫂:“學的怎麼樣?”
劉莉撓頭:“有些難。”
“那就先放放,去我家吃飯,放鬆放鬆,明天繼續努力。”
劉莉笑道:“那感情好!”
一家人有說有笑地下樓。
“喲,老張你們一家去哪兒呢?”
“我女兒女婿叫我們過去吃飯。”張高義中氣十足地應了聲。
“叫他們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這孩子太孝順了,硬要拉我們去吃飯,怎麼說都不聽。”陳麗芳說這話的時候特彆得瑟。
張惠和她大哥大嫂都保持沉默,家長的炫耀時刻,他們彆摻和。
“喲,還是麗芳會教育孩子,那誰家的孩子,娶了媳婦忘了媽,嫁了男人忘了爹,老兩口日子過的那叫一個難。”
“對對對,不愧是知識分子家庭,回教孩子,真是羨慕哈。”
陳麗芳和張高義謙虛地說哪裡哪裡,都是孩子自己本來就孝順,可不是他們教的。
都是老鄰居了,誰不知道誰啊,一頓吹捧讓老兩口有些把持不住。
張惠見她媽又要開始吹牛,趕緊拉著她媽走。
“那個啥,老劉,等我回來跟你們說哈!”陳麗芳走的時候還不忘招呼人。
“哎,我們家也要準備做晚飯了。”
張惠走到半路上,想到她媽剛才的表現,忍不住笑。
“你笑啥?”
“沒呢,沒笑啥。”
陳麗芳白了女兒一眼:“好端端的,我還以為你鬼上身了。”
張惠:“……”
算了,親媽!
張家人歡歡喜喜地去女婿家吃晚飯,袁家則是閨女帶著男人回娘家蹭晚飯。
於雪皺眉:“你慢慢吃,搞得跟幾頓沒吃飯似的,有那麼餓嗎?”
袁曉婷連連點頭:“餓死我了,中午吃了飯,下午三四點我就餓了,周震又不在家,我聞著油煙味兒就想吐,不敢進廚房,就一直餓著。”
“我給你買的米糕呢?前些天給你送了三斤,你就吃完了?”
袁曉婷輕哼一聲,瞥了周震一眼。
周震不好意思地跟嶽母道歉:“昨天我媽來城裡給我們送菜,桌上放著米糕,我怕放太久放壞了,就讓我媽拿回去吃,我回頭給曉婷買新鮮的。”
袁曉婷嫌棄地撇嘴,她都不好意思戳破他,明明是他媽看到米糕,招呼都沒打一聲拿上就走。
周圍鄰居都是單位裡的人,難道她還能追出去讓周震他媽還回來?
袁建軍冷笑,周震話說的漂亮,他家裡人是什麼德行他還能不知道?
袁光祖冷聲:“還吃不吃飯了,不就是一點米糕麼,一個個的,做的什麼表情,沒見過還是沒吃過?”
桌上眾人閉嘴了,默默吃飯。
吃晚飯,周震找袁建軍說話:“哥,明天咱們的熟人就該過來,咱們的東西……”
袁建軍也煩著呢,和他關係好大倉庫的庫管被調職去乾其他活了,新來的那個他還不熟,要想從大倉庫裡麵弄點破爛出來,還挺費勁。
周震壓低聲音:“哥,以前的法子咱們不能用了。”
“怎麼說?”
“我聽人說,大倉庫新來的庫管是徐廠長的人。”
袁建軍心裡一驚,幸好他還沒出手,要不然,現成的把柄就送到彆人手裡了。
周震見他變了臉色,連忙又說:“新來的庫管雖然是徐廠長的人,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兩人耳語說了幾句,袁建軍看了他一眼:“你消息還挺廣。”
周震笑了笑。
“行,這事兒交給你辦,要是這回辦不成也沒事兒,總之安全為第一,你現在也是我們袁家的女婿了,你要出事兒,我爸也逃不了責任。”
“那肯定不能出事。”他還指望著老丈人當上一把手。
第二天上班,自從張惠和莊紅攤牌後,態度越發擺爛,看到莊紅,就跟沒看到似的。
莊紅居然也不生氣,似乎看出張惠孺子不可教,把注意力挪到其他年輕女老師身上。
那幾個女老師享受到張惠當初的待遇,一個個叫苦不迭。
不過張惠也沒真的無視規章製度,下午張惠沒課,還是差不多等到下班時間門才走。
今天不在家吃飯,他們夫妻倆出去吃,晚上還是去看電影約會。
新婚夫妻,正是甜蜜的時候,特彆是說到以後的事,兩人說不完的話,順著城南的大路走了老遠,天色都黑透了,兩人才掉頭往回頭。
還沒走回城,一輛汽車開過來,江明彥著張惠趕緊退到大路外邊,生怕被弄一身灰。
汽車低沉的引擎嘶吼著開過,張惠笑著說:“這車發動機真差,明明是空車,弄得跟拉了多少東西似的。”
“不是空車。”
江明彥是搞機械的,對車子很了解。
“不可能。”張惠十分肯定:“我從小在鋼鐵廠混大,鋼鐵廠進出的車我還能不知道?剛才那個車往這個方向是去鐵礦廠的,肯定是空車。”
江明彥沒和她爭:“走吧,快回去。”
“不相信我!”
“信,我相信你還不行。”
烏雲散開,亮堂堂的月光灑滿大地,鋼鐵廠大倉庫外麵的躺椅上,一個腰間門拴著一串兒鑰匙的醉漢在呼呼大睡。
八月下旬,秋雨連綿好幾天,城裡的泥土就跟稀泥湯似的沒法走,這幾天張惠天天穿雨靴上班,莊紅見了之後就說。
“現在知道穿褲子方便吧。”
沈燕小聲吐槽一句:“夏天天氣熱穿裙子那不是涼快麼。這都秋天了,天氣涼了肯定穿褲子嘛。”
張惠笑了一下:“咱們這邊每年秋天下雨至少下半個月,等到月底你結婚,天氣都不一定放晴。”
沈燕也愁呢,當初定婚期的時候家裡人專門找人算過,說那天是個好日子,秋高氣爽。現在這樣可看不出秋高氣爽的模樣。
沈燕的媽在家罵了好幾次那個算日子的人。
結婚的日子都告訴親朋好友了,改日也不好改,這不是耽誤事兒麼。
“離你的好日子還有幾天,你也彆那麼著急,說不定明天就天晴了。”
“借你吉言了。”
“張惠,你們倆說什麼了。”莊紅冷臉:“你一個人不上進就算了,彆影響其他人學習看報。”
沈燕十分仗義地舉起手:“報告校長,我們倆在商量教案,沒有說閒話。”
莊紅皺眉:“行了,手放下,你們兩個彆打擾其他人。”
其他人眼睛看著報紙,半天不動,不知道腦子裡是不是在跑馬。
讀書時間門終於完了,辦公室裡的老師瞬間門跑了,張惠拍拍沈燕肩膀:“你不怕得罪她?”
“我怕她乾什麼,我一個了臨時工,她還能給我編製怎麼的。快回去吧,你男人來接你來了。”
張惠衝江明彥笑:“走,回家。”
江明彥掉頭往百貨大樓騎。
“你乾嘛呢?”
“你答應我的襯衣呢?這都秋天了。”
張惠笑了起來,這事兒她還真給忘了。
江明彥:“……”我要找嶽母告狀,我媳婦兒沒把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