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2 / 2)

醒覺 俞覽 11387 字 9個月前

難得的,王雋竟然有點驚慌。

她提出結束的時候,他有過這種異樣的感覺。

她來了消息,他還是驚慌。

直覺告訴他,這裡麵不會有他想要的答案。

靜默片刻,王雋把快件放下,打開車門下車。

今晚,易婉茹和王崇年前後打來電話讓他回家吃飯,說是有事想和他說,讓他一定要回來。

時隔五年多再次踏入這個家,昔日回憶湧上心頭,王雋神色又冷了幾分。

餐桌上,易婉茹笑著說:“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們爺倆喝個酒怎麼樣?”

王崇年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神微動,到底是有些求和的希冀。

人無論再強大,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時間一晃而過,王崇年和易婉茹不複當年的年輕,都避免不了衰老,比如臉上的皺紋,又比如鬢間的銀絲。

王雋默了默,淡聲拒絕:“不用了,白開水就不錯。”

易婉茹神色尷尬。

王崇年沉著臉,很是不虞。

一頓飯吃得不痛不快。

吃完飯,阿姨收拾飯桌,三人則是挪到了客廳。

電視機播著經濟新聞,王雋凜了凜神,靜靜聽著。

王崇年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眉間沉沉,隨時要爆發的意思。

易婉茹則是兩邊為難。

坐了二十來分鐘,王雋起身。

王崇年身子微起,嗤了聲:“去哪裡?”

他不慌不忙回了句:“洗手。”

王崇年怔了下,坐回椅子裡,又沉著一張臉。

一旁的易婉茹趕忙上前打和氣:“你爸爸是關心你,你太久沒回來了,我們都很想你。”

王雋神色不變,像是沒怎麼在意母親說的話。

家裡的布局基本沒變化,還是他印象中的模樣。王雋來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任冰涼的水滑過指尖。

客廳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對話聲。

“你看看他,像是做兒子的樣嗎,不知道還以為他是老子,我是兒子。”

王崇年忍耐已久,憤憤不平。

“他才同意回來,你就再忍忍,我們就這麼一個孩子,再說了,我們確實也做得不對。”

易婉茹聲音稍顯柔和些。

“待會你跟他講,我什麼都依著他,讓他以後常回家,他有家,又不是沒家,彆讓人看笑話。”

“你說說你,明明是關心他的,怎麼就不會說話,還想讓他覺得是你麵子重要?”

王雋擦乾淨手,回到客廳。

易婉茹迎上來,笑著問:“晚上在家睡吧,你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聽到這話,王崇年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王雋波瀾不驚:“我不太懂您在說什麼。”

“你……”

“是這樣,你爸爸的意思是,你工作這麼忙,回家住好歹有個照顧。”

這樣的話,這些年王雋聽過不少,他沒心思和他們打感情牌,直截了當地說:“爸媽,你們今晚叫我回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易婉茹啊了聲,忙看向王崇年。

王崇年一下子沒了剛才的霸氣,反倒多了幾分不自在,眼睛看向彆處。

王雋覺得稀奇。

還是易婉茹說:“王雋,是這樣……我和你爸爸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們是有感情的。”

聞言,王雋不由得笑了:“就這件事嗎?”

易婉茹眨眨眼,看了眼低頭不說話的丈夫,說:“是啊,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以前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讓你失望了,但這些年我們也思考了,對於婚姻還是抱以敬重的態度,所以,我們還是決定一起過。”

王雋眸光微斂:“一生一世一雙人?”

易婉茹好半晌沒說話。

王崇年哼了聲:“怎麼,你覺得有問題?”

王雋覺得不可思議,很諷刺地說:“雙雙出軌的你們,在我麵前裝了十八年的恩愛夫妻,確實擔得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聽這話,王崇年忍了一晚上的氣終於全撒出來了:“你還犟上了是嗎?我和你媽,那是受於年代限製逼不得已,我們是在你成年後才另找彆人,但是你彆忘了,我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王雋臉色冷峻:“所以你們叫我回來做什麼,有這個必要嗎?”

“要是這麼多年你一次都不回家,還要你媽媽追過去看你,你回不回家我還真的不在乎。”王崇年中氣十足地說,“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明白,你王雋沒那麼重要。”

客廳明亮,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王雋麵色平平,像是想到什麼,他笑笑的,說:“我確實沒那麼重要。同樣的,你們也沒那麼重要。”

易婉茹震驚。

王崇年拿手指著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怕是被他氣得不清。

靜默片刻,王雋一聲不響地離開老宅。

易婉茹追出來,拉著他的手說:“你爸就是那個倔脾氣,這麼多年了沒改過一絲一毫,你就看在他老了的份上,讓讓他。”

他歎了聲氣,看著母親:“媽,你們可以想過你們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我們都有自由。”

“哎,如果知道你會這麼想,我和你爸爸當初怎麼也不會越界。”

王雋下顎繃得緊緊的,不作聲。

從小到大,他有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他的父母郎才女貌,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感情卻是深重,結婚多年恩愛如初。

旁人是這麼認為的,王雋也不例外,他甚至以他們為標準。

直到大學第一年,有天他回家拿資料,意外撞見了出軌的父親。

那一刻,父親難得露出慌張,理了理亂糟糟的衣服,伸出手拉住他,想要說點什麼。

王雋推開他的手,資料也沒來得及拿,奪門而出。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當時的心境,就是覺得一向敬重崇拜的父親沒了往日的光芒,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混蛋。

原來,父親和那些酒池肉林的男人差不多。

他想著要怎麼和母親說這事,才能最大程度減少母親的打擊,殊不知,母親則是向他袒露了另外一個事實。

她在外麵也有人。

夫妻倆就此事已經達成共識,隻有他被瞞在鼓裡。

夜風微醺,回憶往事,王雋仍是覺得匪夷所思,不能理解。

沉默了許久,易婉茹說:“王雋,人都會犯錯,我和你爸爸是犯了錯,但我們現在想要補救,不想這個錯誤一直影響你。”

王雋甚是可笑:“你們的事情不會影響我,你們多慮了。”

“是嗎?”母親相當不讚同,“我聽你爸爸說,你和一個女孩子一直來往,但沒那方麵的意思。”

倏地,一雙冷冷的目光掃過來。王雋皺眉,顯然不喜。

易婉茹忙說:“我和你爸爸沒彆的意思,婚姻大事,還是以你自己為主,你喜歡的才是最重要的,我和你爸爸不會乾涉你。”

“我不會結婚,你們不會有這個煩惱,也不必有。”

“王雋,我和你爸爸……”

話未說完,王雋徑直打斷:“媽,你和爸能忍耐18年的表麵婚姻,然後出軌,你覺得婚姻的可信度和忠誠度有多高?”

易婉茹啞然。

他瞥了一眼先前放在副駕駛的快遞,冷聲道:“我對婚姻沒有任何期待,也不會有想結婚的人,這個家我以後會常回來,但是要是你們要勸我結婚,那就不必了。”

話落,他打開車門,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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