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1 / 2)

醒覺 俞覽 16660 字 6個月前

前一刻剛和母親談到的人, 下一秒出現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做夢一樣。

季煙一下子怔在原地,捏緊手, 不知作何反應。

“季煙,開門。”

沒一會兒,王雋淡漠的聲音把她從遊離的思緒拉回來。

等等, 他說什麼了?

開門?

他讓開門,她就開門?

她成什麼了?

上一次她還跟他好好說話時,他是什麼態度?

她可沒忘。

啪的一聲關掉可視電話, 季煙轉身回屋。

剛走沒兩步, 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

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在屏幕上跳躍。

王雋共有兩個手機號,一個是工作的, 一個是私人的。

他們通常來往的是他的生活號居多。

這一次來電的是他的工作號,她對這串號碼實在熟悉,過去多少次,隻要這串號碼亮起,她都無比的雀躍。

可今天她感到更多的卻是煩躁。

她拿起手機摁掉。

王雋再次打來。

她再次摁掉。

正要關機, 通知欄跳出一條新的信息。

王雋發來的——我來還鑰匙。

她猛地想起什麼,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看著。

是她忘了。

他有這邊的鑰匙,還是兩人來往快半年後, 她主動給他的,目的是方便他過來。雖然他攏共沒過來幾次, 派得上用場的次數更是一隻手數得過來。

也是因為他來這邊的次數太少, 是她過去他那邊居多,是以,她倒忘了他有鑰匙這一茬事, 自然也忘了讓他歸還。

思索數秒,她放下手機走到門口,無聲看了一會,她伸手握住門柄向下一按,門隨即打開。

王雋站在門外,神情淡淡。

四目相對,她冷漠,他卻倒是鬆了口氣。

季煙伸出手:“鑰匙。”

他說:“我突然想起忘記帶了。”

無恥!

季煙就要關門,他抬手擋住,說:“給我一次說話的機會。”

她用力推了下,無果,遂放棄。

而他站在門口,一點也沒有進來的意思。

他前一秒還說要進來,等她把門開了,他倒又講究起紳士態度了。

好一個道貌岸然,好一個偽君子。

季煙在心裡唾棄他。

麵上也是冷冷的,說:“你有毛病?”

他抬眸,一雙眼睛直直朝她看來,目光凜冽,渾身也在散發著一股肅氣。

季煙太熟悉這樣的視線了,似深情也無情,而且她目光下移,落在他摩梭的指尖上。

他在思考如何開口。

裝什麼欲言又止。

季煙下逐客令:“我沒什麼話想跟你說的,請你出去。”

他眸光一閃,唇瓣上下張合:“我有幾句話問你。”

她可不信他這套,語氣冷冰冰的:“有事白天說,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太合適。”

他彎了彎唇角,眼裡卻無笑意:“你可以和一個男人吃飯散步幾個小時,也不願意給我幾分鐘說話的時間?”

她霎那間瞪大眼睛,數秒後,很是生氣,但她極力壓製住,冷笑諷刺:“才多久時間不見,原來王總做起跟蹤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相當的得心應手。”

過去他是極喜歡她的伶牙俐齒的。

可今晚,在這種情境下,尤其是她剛被一個男人送回來,王雋突然很不喜歡。

她鮮活,卻也帶著刺。

就像玫瑰,就像刺蝟,很是紮人。

他強壓住自己的不適,依舊風度:“我跟朋友吃飯,恰巧看到你了。”

他說得不緊不慢,態度極其和緩。

他就是這樣。

永遠是那般風輕雲淡,好像再棘手的事在他看來,遠不值得一提。

季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臥室。

身後傳來一句:“我能進屋嗎?”

回應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門聲。

王雋揚了揚眉。

這邊的住處規劃是一層樓八戶,季煙在走廊左手邊裡邊的一戶,她的右手邊還有一戶。怕站久了,回頭會給她帶來不便,王雋思索片刻,抬腳進屋。

他來了,有些話是必須要說的,有些事情是必須要證實的。

至於她怎麼看、怎麼想他今晚突然過來打擾,比起她就要和彆的男人談婚論嫁而言,瞬間變得沒那麼重要。

-

季煙在浴室磨蹭了許久,她特意泡了一會澡,等著水逐漸變涼,她慢吞吞地從浴缸出來,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再換上睡衣。從浴室出來之前,她先貼在門上凝神聽了一會。

安安靜靜的,聽不到什麼聲響。

或許走了。

他這個人還是挺有規矩的,剛才她都那麼說了,他總不至於什麼麵子都不給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來。

預設好心理準備,季煙拍了拍胸口,若無其事地打開浴室的門。

下一刻,看著一道站在客廳的挺拔背影,她到底是天真了。

王雋聽到聲音,轉身看過來。

季煙心裡一個咯噔,眨眨眼,先聲奪人:“你怎麼進來了?”

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樣:“你門沒關,我幫你看著。”

!!!

不要臉!

他似乎猜到她在罵她,好整以暇地問了句:“在心裡罵我?”

季煙握緊手,下一秒,一伸,指著大門的位置:“請你從哪來回哪去。”

“我會回去。”他緩緩說道,“在離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跟你求證。”

她不說話。

他掂量了下,出聲詢問:“你要結婚了?”

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意外的平靜,他以為多少是問不出口的。

大晚上突然跑過來找她,就是為了這個?

想起溫琰說,他把喜糖拿走了,她嗤了聲,笑著問:“喜糖好吃嗎?喜歡的話我這邊還有很多,準包夠。”

聞言,王雋下意識地抽氣:“你真的要結婚了?”

她應得不假思索:“是的,中秋節見家長,見完家長就領證,怎麼樣,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你可以滾了嗎?”

他神情一下子凜住,手瞬間捏得緊緊的。

聽來的傳聞從她口中得到了證實,心裡的那點僥幸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慌張和無措。

那天從溫琰辦公室離開,他回去始終坐立不安,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思,一堆堆文件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看不懂的字符,惹得格外心煩。後來他乾脆丟下堆積如山的工作,不管不顧返回廣華證券。

他必須問出點什麼,不然他沒法繼續工作。

他沒找溫琰,也沒找當事人季煙,而是去了十一部。十一部的人也收到了喜糖,交談中他無意提了一嘴,卻意外得知,喜糖不是季煙的,而是其他部門同事的。

他鬆了口氣,下一秒卻又聽說,季煙最近確實和一個教書的男人走得很近,對方長得一表人才,關鍵的是那個男人經常來找她吃飯。

溫琰所言非假,也沒有誇大其詞。

季煙好像是在談戀愛,而且談得貌似不錯,結婚也並非空穴來風。

於是一顆心再次高高懸起。

他清楚季煙在辦公室坐班的休息時間,在大廈一樓的咖啡廳坐了一個下午,腦海風暴不止,他在等季煙下班。

他確實在六點左右的時候等到了。

見到她一人從大廈出來,他唇角微彎,正要出去找她,剛起身還沒抬腳,餘光劃過落地玻璃,隨即他看到了一個男人朝季煙走來,季煙也朝那個男人走去。

那一瞬,他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

他停步了,嘴角也不再彎起,而是微眯起眼睛直直盯著廣場上走向彼此的兩個人。

視角範圍不算遠,他又沒有近視,能極為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

身高挺拔,麵相英俊,氣質斯文,確實是季煙會喜歡的類型。

她說過,她喜歡帥哥,曾經還要他介紹。

男人走到季煙麵前,說了幾句話,王雋想,應該是碰麵打招呼問好。

兩人始終沒有肢體接觸,看著就像客客氣氣的朋友。

他放下心。

下一刻,卻見男人轉過身,和季煙同側,然後兩人並肩而行,還是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路邊走。雖然看不到兩人的神情,但夕陽西下,廣場地壇上,是兩人被被拖得長長的身影。

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王雋的手握緊,隨後,他端起咖啡了抿了一口。

視線再轉過去時,季煙和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一輛銀灰色轎車麵前。

咖啡已冷,很是苦澀,加再多糖也不起作用,他匆匆離開咖啡廳,一路走出大廈。

那邊季煙正彎腰坐進了那輛銀灰色的車。

是男人為她開的車門。

他記得,季煙很喜歡細致周到的男人。

以前在一起那會,她雖然不說,但每次他為她這麼做的時候,她總會笑眯眯地親他的唇。

用她的話來說,這是給他的獎勵。

王雋的心徹底亂得不成樣。

他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胸腔快速跳躍著,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有好次,他差點打錯方向盤,撞到路邊的石墩上。

一路走走停停,四十分鐘過去,車子拐進一個停車場,沒一會兒停下,泊好車後,男人帶季煙進了一家西班牙餐廳。

進門前,依舊是男人走在前麵,為她開的門。

全程很是紳士。

透過落地窗戶玻璃,王雋看到,男人帶著季煙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到了一處臨窗的座位。

落座前,還是男人為季煙拉開的椅子,季煙朝他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不用想,應該是笑著跟他說感謝。

他以前這麼做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眼笑眉舒。

而今,她對著另外一個男人在笑。

王雋第一次嘗到怒火中燒,原來是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找了個較為隱蔽的位置,看著兩人。

一晚上,男人為她布菜倒酒,兩人聊得甚是愉快,季煙始終掛著一臉笑。

離開餐廳後,他們沿著街道散步,照舊是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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