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夠。明天再來。”
話音剛落,他的手就在腰上這邊摸一下,那邊摁一下。
腰是她敏感的地方,旁人一碰,她就像被抓到了命脈一樣,她往旁邊挪,說:“彆碰那邊。”
他不聽,隻說:“我幫你按摩按摩。”
“你那是按摩嗎?”
確實不是。
王雋自然不會承認。他聲音低緩地在她耳旁說:“我看你在餐廳很喜歡喝那款白葡萄,要不要我下去拿一支上來。”
這時候竟然還想用酒來誘惑她,隻能說目的不簡單,季煙按住他的,擺著明白裝糊塗:“你想做什麼?”
他臉上笑意不變:“你覺得呢?”
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還是不說話。
他便試探性地說:“剛才是我不對,這次聽你的?”
他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嗓音沉沉的,充滿了誘惑,加之他飽含深情地望著她。
不知為何,季煙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像是得逞了,嘴角彎起,無不得意。
後半夜,屋內窗簾起伏波動。
季煙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海平麵,儘管沿路有路燈,可那裡還是黑沉沉的。
就像剛才某個時刻,她閉上眼時眼前的那一片漆黑。
王雋貼在她的頸窩處,說:“看什麼?”
她說:“騙子。”
他就笑了,牽起她的手親了親,說:“我說了聽你的,後麵是你把主動權讓給我,這不怪我。”
她就不該答應今晚來這邊,純屬就是個錯誤。
可實在是累,身體累,頭也跟著沉,再沒力氣和心思去辯駁。
她說:“睡覺睡覺。”
王雋把她抱去浴室,快速衝洗了一下,裹著大毛巾把她抱回床上。
剛一放下,季煙閉著眼睛,扯了扯被子蓋住自己,實在是累極了,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和他說話。
兩人做了有幾次,換了好幾個地方。王雋知道她這會大概除了好好睡覺再不想其它,他看了她一會,直覺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刻。
想罷,他起身關掉燈,回到床上,擁著她入睡。
-
這個夜晚,季煙睡得實在沉,中間一個夢也沒有做,再次睜開眼,已是早上十一點。
她放下手機,趴在枕頭上,磨蹭了一會,這才想起。
王雋人呢?
臥室靜悄悄的,她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窗戶旁,呲啦一聲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映入眼裡,她抬手遮住。
新年第一天的天氣倒是好,燦爛的大太陽,暖乎乎地照在身上,格外舒適。適應了一會光亮,她放開手,站在窗戶前照了會陽光,她先去盥洗室梳洗。
昨晚鬨得實在過火,盥洗室、床、沙發、落地窗,無一幸免,王雋一次來得比一次狠,鬨到後麵,季煙已經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人又在哪裡,隻想趕緊睡覺。
她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衣服是新的,褲子也是新的,都是他幫忙換的。
可昨晚也沒看見他購買這些東西,恐怕就和那些套套一樣,一早就準備好了,專門等著昨晚。
一想到他準備這些東西的情形,季煙就想笑。
洗漱完畢,她下樓。
王雋這會在一樓,正在後邊的院子裡曬衣服。陽光照在他身上,異常的亮眼。
旁邊是個衣服收納筐,洗乾淨的衣服都放在裡麵,季煙靠著門框看了一會,走過去。最上麵一件是大毛巾,昨晚用來墊在下麵的。
她微不自在地拿起,遞過去,說:“這麼勤勞?”
王雋看到她,一點兒也不意外,接過她手裡的大毛巾,一邊用一架撐開,一邊問:“睡好了?”
“嗯,”她彆扭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精神特彆好,便說,“你呢,我看你挺春風得意的。”
他晾好大毛巾,附身再去拿剩下的,正好是她的襯衫。
看到這件襯衫,她就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臉一紅,從他手裡奪過來,說:“你曬你的,我曬我的。”
王雋笑著,走到她旁邊,拿走她手裡的襯衫,說:“我春風得意還得謝謝你。你辛苦了。”
“……”
季煙把手裡的衣架丟給他,走到邊上,看著他做事。
過了兩分鐘,衣服都晾好了,王雋拿著收納筐走到她麵前,問:“可以吃早餐了?”
季煙拿出手機看了下,十一點十五分了,她說:“你確定現在是吃早餐?”
“先吃點墊著,過會再吃中午的。”
回到屋內,他把準備好的早餐搬出來。
有中餐,有西餐,樣品豐富,她說:“準備這麼多,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他拉開椅子,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入座,自己才走到對麵落座,說:“我睡夠了才起來。”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擔心他睡眠不足。
她舀了勺粥,正要送到嘴邊,見他看著他,她把湯匙遞過去:“吃嗎?”
他吃了。
屋外是燦爛的陽光,屋內,是兩人麵對麵坐著,安靜地用餐。
用完餐,是王雋收拾餐桌,季煙在家就沒怎麼做過這事,他願意做,她也不跟他搶。她在屋裡轉了會,路過窗台的時候,看見花瓶裡的花,不由停住腳步。
他送的那束綠玫瑰,這會已經被放在花瓶裡養著。
季煙看了眼廚房,裡邊傳來輕輕的聲響,她把花瓶抱下來,看了會,朝廚房那邊說:“這束花我能拿去做乾花嗎?”
王雋從廚房出來:“你會?”
她揚了揚手機:“不會,昨晚找了不少攻略。”
他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說:“想留著?”
“嗯,”她看著,越看越是喜歡,說,“留著吧。”
“那我帶回去處理,到時再拿給你。”
輪到她問他了:“你會?”
“不會可以學,再不然,你可以把你收藏的攻略發我,我回去研究研究。”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季煙沒異議。
在屋裡待了會,說了不少悄悄話,時間悠悠而過,轉眼就到了一點半。
王雋問:“午餐去外麵吃?”
季煙嗯了聲:“可以。”
兩人換上衣服出門。
王雋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廳,入口處就有人在談鋼琴,餐廳內琴聲悠揚,外邊海浪潮湧潮退,沙灘上不少人在走著。
真是冬日裡最溫暖的一副畫麵。
季煙抿了口紅酒,說:“待會我們也去海邊走走?”
王雋往身後看了眼,回頭看她,挑了挑眉:“那你彆喝太多的酒。”
她放下酒杯,切了快牛肉,說:“這酒不會醉,酒精度低。”
他給她倒了飲料,說:“還是喝點橙汁。”
她才不在這種小事上和他爭,照做。
這頓飯,陸陸續續吃了將近一個小時。
三點左右,他們從餐廳出來,在木頭棧道走了一會,季煙說:“我們下去吧。”
午後的太陽還很大,赤腳走在沙灘上,倒也不是很冷。
兩人脫了鞋,放在一邊,然後踩著沙子,沿著海水線往前走。
午後,陽光慵懶,沙灘上不少家長帶著小孩子出來玩沙堆的,也有情侶牽著手漫步。
季煙看著旁邊玩沙堆玩得哈哈大笑的小女孩,再看看身旁的王雋,她突然問:“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聞言,王雋看著她,目光有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她問的時候沒想太多,這會見他這麼看著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話已說出口,好像再逃避,或者不當回事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推推他:“怎麼不說話了?”
他握住她的手,摸了一會,說:“女孩。”
“為什麼?”
他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想著帶她去滑雪。”
“……”
還記著這事呢。
季煙佯裝板起臉,說:“就為了這個?”
他說:“要真的討論這個,我確實比較喜歡女孩。”
“為什麼?”
王雋想了一會,說:“女孩更柔軟更堅韌些。”
季煙揚了揚眉,有些意外他這個回答。
一邊說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很長的一段路,回頭看,身後全是他們一路踩過來的腳印,而距離起點,已是很遠很遠。
就像回頭再看他們初識的那會,仔細算起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季煙正想著,突然手上滑過一陣冰涼的觸感。
她低頭,王雋手裡拿著兩枚對戒,是昨晚在金飾店買的。
她看他。
他說:“早上起來時,我本想趁著你還在熟睡中給你戴進去,後來想了想,這種事你應該親眼看見,而不該是不知不覺地被動接受。”
她靜靜地看著他。
王雋又說:“今天不算是正式的求婚,就像你昨天說的,這種一輩子才有一次的事應該是有所準備的,但你剛才說到了孩子,季煙,我可以先把這個送給你嗎?”
可以嗎?
海風徐徐掠過,幾步遠外,潮水湧來又退去,沙灘上則是各類歡聲笑語,而更遠的地方,是輪船作業聲嗚嗚傳來。
本是很平常的一個午後,卻因為手中的兩枚對戒,她喉嚨泛酸,眼眶潮濕。
他說:“不算是正式的,正式的等見完家長再說,今天你能先收下它嗎?”
季煙抿了抿唇,說:“你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說這些。”
他嗯了聲,聲音緩緩的:“是我的不對。”
她覷了眼他:“你哪裡不對?”
他說:“你認為的所有不對。”
眼底更潮濕了。
鼻子也跟著發酸。
她說:“你確定要我收下?”
“嗯,再確定不過的事。”
她拿起小的那一枚,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至於要不要一直留在我這裡,”她頓了下,“看你表現。”
說完,她合上掌心,揣進大衣口袋,丟下他往前走。
她迎著光走去,影子落在身後,有一部分和王雋投在沙灘上的影子重合了。
他看了一會,在她的影子離開他的時,他朝她走去。
不多時,他追上她,和她並肩同步地往前走。
兩人的肩膀有時挨著,有時留了空隙,沒過多久,王雋主動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糾纏,季煙沒說什麼,隻是默默握緊了他的。
午後陽光下,他們握緊彼此的手一直朝著前方走。
身後,是被陽光拖得長長的身影。
忽然間,季煙回頭看了眼身後,然後又轉過頭,看著不遠處。
新年初始,她和他就在一起。
她想,她和他的生活一定會是她期待的那樣——
永遠平靜,永遠燦爛,永遠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