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綠茶地來了一句:“你知道的,我對你患得患失。”
!!!
不要臉。
季煙氣息微步不穩:“你就作吧。”
他說:“好,我做。”
“……”
他怎麼什麼話都能接上?
還接得水到渠成,讓她無從辯駁。
又是一個漫長的夜,他們糾纏不歇。
-
次日晌午,季煙緩緩睜開眼。
她側臉朝窗戶看過去,陽光盛烈,好不刺眼,她抬手掩住視線,靜了會,她拿開手繼續看著窗戶。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那裡相比昨晚少了點東西。
閉上眼想了一會,總算想起那股不對勁來自哪裡。
窗簾不見了。
純白色的薄紗已然無影無蹤,隻有掛著窗簾的鉤子吊在那裡,風一吹,鈴鈴作響。
昨晚……
太瘋狂了。
她用雙手掩住臉,翻了個身,朝裡側躺。
十分鐘後,季煙梳洗完畢,下樓。
易婉茹正在倒水喝,見她下來,笑著問:“醒了?”
季煙很是尷尬,來這邊住了這麼多天,她就沒有一天準時起床的,不是和易婉茹出去玩得太瘋,就是在家裡和王雋玩得太瘋。
丟人,太丟人了。
她走過去,說:“阿姨早……”意識到不對,她趕忙改口,“中午好。”
易婉茹笑眯眯地看著她,說:“先喝杯水,餓了吧?我讓她們準備飯菜。”
季煙問:“你們還沒吃嗎?”
易婉茹說:“等你下來一起吃。”
很好,季煙瞬間想把王雋抓來一起鑽地縫,表演一個原地消失。
易婉茹像是知道她所想,說:“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就是用來睡覺的,我還怕你睡不夠呢。”
季煙笑笑的,喝了半杯水,她問:“阿姨,王雋呢?”
“在院子裡打電話,我去讓她們準備飯菜,你過去叫他。”
季煙放下水杯朝後院走去。
後院打理得很好,碎石小徑,花草盆栽,一個渾然天成的小型花園。
此時,王雋站在一處紫藤架下,左手拿著手機附在耳邊,正不急不緩地和那邊說著什麼,很熟悉的一些專業名詞,季煙有意避開,她退回到走廊,原地走來走去。
等一會,那邊聲音停了,她才走出去。
王雋收起手機,正朝這邊走來,抬眸看到她,他走到石階下,抬頭看著她,說:“醒了?”
季煙不自在地回了句:“醒了有一會。”
王雋拾階而上,來到她身旁,說:“睡得好嗎?”
嗯??
他明知故問的吧。
季煙瞥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問:“窗簾呢?”
王雋說:“洗了。”
“……”
她臉頰飄過一片紅,小聲說:“說了讓你不要在上麵。”
“臟了清洗不是很正常嗎,你在想什麼?”
“……”
他輕描淡寫地看著她。
季煙覺得,她現在應該消失在他麵前。
她轉身往屋裡走。
王雋從後邊跟上來,話裡帶著笑意:“你不是過來找我的嗎,怎麼又丟下我了?”
聞言,季煙停步,回頭看他。
他逆著光站著,仿佛光裡的一副剪影,身影無比清晰。
也讓她無比心動。
本來到了嘴邊的指責口吻,隨之變成了一句笑罵。
她說:“你活該。”
-
吃過午飯,休息了兩個小時,兩人打道回府。
如來時是被王崇年和易婉茹親自接的,離開時,夫妻倆照舊親自去送他們。
季煙說:“麻煩你們走一趟了。”
易婉茹說:“要是王雋自己一個人回來,我們不屑送,今天是他沾了你的光。”
季煙看向不遠處的王雋。
察覺她的視線,王雋看過來,她朝他笑了下,收回目光繼續和易婉茹說話。
相聚總是短暫,離彆亦是匆匆。
告彆易婉茹和王崇年,兩人坐上回程的飛機。
回到深城,結束假期,兩人又各自忙碌起來。
六月末尾的時候,忙碌的腳步總算逐漸慢了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季煙訂的鋼琴到了。
那是一個周末,兩人都在家,門鈴響了。
王雋去開門。
見是三個工人送鋼琴,王雋對過單子,見落款是季煙的筆跡,他讓工人進來,同時去臥室找季煙。
季煙剛結束一個電話,見他進來,外麵又有聲響,他把單子遞給她,問:“真買鋼琴了?”
季煙嗯了聲,把單子折好,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我讓阿姨把你書房那架鋼琴的數據發過來,買了一個差不多的,你待會上手試試。”
鋼琴還是放在書房。
工人放好,季煙付了尾款關上門,轉身,王雋幽幽看著她。
她說:“去試試?”
王雋調音。
季煙看著他忙活,說:“你竟然藏得那麼深,你身上還有什麼你會的但我不知道的?”
王雋調好音,抬頭看她:“想知道?”
季煙說:“不想知道我會問嗎?”
說這個。
王雋說:“先等我彈一首,我再告訴你。”
他彈的是夢中的婚禮,幾乎人人耳熟能詳的一首鋼琴曲。
他談的調子很柔軟,季煙靠在門框上,靜靜聽著。
不遠處是窗戶,清亮的陽光漫進來,落滿了一地的光陰。
午後慵懶的風微微拂過,窗紗隨風浮動。
此景此景,無不是他那晚在北城親手作的畫的場景,仿佛昨日重現。
一曲完畢,王雋起身朝她走過來,走到她麵前了,他說:“有沒有感覺?”
季煙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明知故問:“什麼感覺?”
“結婚的感覺。”
她笑:“你最近怎麼經常把結婚掛嘴邊?”
他想了下說:“大概是因為還沒完成的一件事,總讓人不踏實。”
兩人對這件事彼此心知肚明。
季煙說:“彆轉移話題,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什麼話?”
“你身上還有什麼你會的但我不知道的?”
王雋低頭,親了下她的唇,說:“真想知道?”
她點點頭:“比鑽石還真。”
他笑了笑,說:“我愛你。”
她怔住,一時有些迷糊:“什麼?”
他說:“我愛你。”
她明白了,笑他:“這我知道,不作數。”
他看了看她,抱住,說:“你不知道,季煙,我很愛你。”
他突然正經,她一下子變得無措,說:“乾嗎呢?突然這麼嚴肅。”
王雋摸了摸她的背,將她抱得更緊些,說:“我很正經地在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哦,我知道了。”
相比他,她實在平靜。
王雋說:“沒其他反應?”
季煙親了他下:“夠意思了吧?”
他笑了,搖搖頭,無奈地說::“季煙,你玩我。”
季煙撇開他,去看新買的鋼琴,說:“你玩過我幾次,我玩你一次怎麼了?”
王雋怔了怔,繼而搖頭失笑。
晚上,季煙先洗漱完畢上床,靠在床頭抱著筆記本電腦處理了會工作,半晌,她合上筆記本,放在一旁,盯著盥洗室的門看。
盯著有一會了,想起下午王雋的告白,她嘴角忍不住彎起,笑得實在開心,又怕被發現,她揚起被子蓋住臉,肆意笑著,獨自歡喜。
王雋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季煙用被子蓋住臉,不知道在做什麼,怕突然過去嚇到她,他出聲:“你在做什麼?”
聽到聲音,季煙拉下被子,一臉的紅彤彤。
王雋走上前,看著她臉色紅撲撲的,貼著手背摸了摸,說:“不怕把自己悶著了。”
他洗的冷水,手有些冰,她不由分說抓住,貼在自己臉上,說:“正好你給我降降溫。”
王雋坐在床沿,雙手奉上。
如此貼了有一會,兩人準備睡覺。
燈滅掉,一屋漆黑與靜悄悄。
過了一會,季煙說:“你下午說的那句話,其實我有想回應你的話。”
王雋知道她在說的哪句話,可他佯裝不知:“什麼話?”
季煙把壁燈打開。
一室的暖黃。
她伏在他身上,說:“我愛你。”
她突然如此配合,他不是不意外:“睡前的悄悄話?”
她想了下:“還有一句,想不想聽?”
他更是意外了,說:“準備了什麼驚喜給我?”
她手在被子默了一會,半晌,像是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停住。
王雋悄然等候。
季煙緩緩說道:“你說要加入我的生活,還說過,想和我的名字並排列在一起。”
王雋說:“我說過。”
季煙看著他,說:“可是我好像還沒對這句話話做出什麼實際性的承諾。”
聽到這話,王雋儼然嚴肅,他正起神色看她。
季煙從被子摸出他的手,說:“我有樣東西要送你。”
王雋手有些顫。
季煙又從被子裡摸出一個什麼,她緊緊握在手心,然後鄭重其事地給他套上。
是一枚戒指。
王雋盯著看了一會,目光上移,盯著她。
季煙說:“好看嗎?喜歡嗎?”
王雋聲音微微沙啞:“喜歡。”
她瞬間鬆了口氣,說:“在北城的時候,阿姨和我一起挑的,我選了老半天,選中了兩枚,舉棋不定,最後阿姨幫我拍的板。”
說完,她又輕聲補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他怎麼會不喜歡。
他全身的血都在湧。
季煙朝他笑了笑,然後牽起他戴戒指的那隻手,低頭親了親。
王雋有種莫名的感覺,他深刻地覺得,他活了這麼久,在人世間走了這麼一遭,等待的就是眼前這一瞬間。
胸腔快速跳躍著,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來得快。
他伸手扶住季煙的腰,說:“是你勾引我在先。”
季煙笑著:“本來就是我先勾引的你。”
兩人回答的不是一個時刻。
他說的是現在,是此刻。
她回的是過去,是兩人的第一晚。
但某時某刻,它們又是一樣的意思。
王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當彼此再沒有間隙的那一刻,王雋和她十指糾纏,說:“季煙,我愛你。”
季煙回道:“很早以前,我就覺得你是我的獨一無二。”
王雋目光很深,像是大海深處的幽暗時刻,讓人瞧不清其中境況。
季煙靜靜地看著他。
他伏下身,在她耳邊低著聲說。
“你也是我的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