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整個月季煙都在出差, 不間斷奔波於深城和臨城之間,和王雋聚少離多。
王雋有次來電話,季煙接通, 還沒說兩句,那邊江烈又過來喊人, 說是一個數據出了問題,讓她趕緊回來看看, 大家都等著呢。
王雋在那端笑:“去吧, 工作重要。”
季煙知道兩人最近有段時間沒說過話了, 他想自己, 才會格外挑在周末這個時間聯係自己, 不巧的是, 她依舊忙碌。
她趕忙安慰他:“謝謝你的諒解,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回去我再好好彌補你。”
說彌補就彌補,當她們團隊正式向證監會提交申報稿, 當晚下班, 王雋就找上門了。
他很明目張膽地過來部門外邊等,同事看見了, 相繼和他開玩笑,句句都是調侃,王雋笑著應承。
季煙就不太淡定了, 同事們都笑著看她,眉眼言語充滿曖昧,還有幾個關係好的,直接問她什麼時候能吃到她和王雋的喜糖。
季煙臉紅地說了句:“年後吧。”
同事們哦了聲,又笑著說:“那我們是該準備紅包了吧。”
打不過就加入, 這是季煙之前在王雋身上學到的一招,她開玩笑說:“得給我包個大的,小的我可不收。”
“小財迷!”
季煙笑眯眯的。
等見到了王雋,季煙臉上的笑意還沒淡去,不止臉頰紅潤,耳朵更是,王雋仔細看了會,又看看她身後的部門辦公室,視線再移回到她身上,明知故問:“辦公室很熱?”
季煙乜了他一眼,說:“以前不是都在樓下等嗎?今天怎麼有空上來了?”
上來就算了,不去他的老巢十一部晃晃,卻專門跑來六部溜達。
居心不良!
王雋像是知道她所想,攬著她的肩膀往電梯方向走去,說:“快一個月沒見了,你不想第一時間見到我,我可是想第一時間見到你,下班了馬不停蹄過來候著。”
瞧瞧這話說的,把她的後路都堵上了。
季煙找補:“也沒一個月這麼長,不是視頻過兩次嗎?”
他一本正經地問:“你覺得視頻和見真人哪個誘惑力比較大?”
這需要問嗎?事實明擺著,季煙不說話。
他看了她一眼,又環顧了一遍周圍,沒什麼人經過,電梯還有兩樓才到這樓,他附到她耳邊,語聲低沉:“不是要好好補償我?怕你忘了,我親自過來提醒你。”
季煙又是沒骨氣地臉紅,她推他:“注意點形象,同事都在呢,回頭他們會笑話我的。”
王雋置之不理,淡聲反駁:“一群單身人士,他們笑話他們的。”
“……”
電梯門開,兩人走進去,下行期間,季煙看了他一會,神情平平,無不悠閒,又垂眸瞥了眼被他抓在手裡的手,她沒忍住,說:“說得好像你以前不熱衷單身似的。”
王雋懶懶抬眼,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年少輕狂不知味,季煙,這是我迄今為止犯過最大的錯誤。”
他說得認真,她聽了,卻不以為然,半晌,評價一句:“你就貧吧你。”
到了一樓,走出電梯門,兩人朝門口走去,外邊已是夜幕四合,晚風拂過,掠過絲絲涼意,季煙問:“回家還是?”
說起來,她快一個月沒回過家了,還怪想念的。
畢竟是他和她的家。
王雋說:“你最近比較累,這周住你原來的那套房子。”
“你確定?現在過去一屋子的灰塵,還要打掃。”
王雋說:“昨天我讓人過去打掃過了,很乾淨。”
季煙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到了家裡,推開門,乾乾淨淨的屋子,和幾個月前沒什麼變化,連一些裝置物都沒挪過位置。
王雋進了屋,給她拿了拖鞋,說:“衣服找好給你放浴室了,你先洗個澡,我去準備晚餐。”
他放完拖鞋,起身就要走,季煙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回頭,垂眸看她,眼裡綴滿笑意:“有話要說?”
季煙快速尋思了下,說:“今晚……”
她不知道該怎麼問,噤了聲。
他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說:“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待會再說,說一宿都可以。”
她拍開他的手,說:“彆摸,你擼狗呢。”
話一落,兩人都愣了下,隨後季煙埋住臉,王雋俯下|身,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輕地嗯了聲。
季煙推開他,往盥洗室跑,一邊跑,一邊大聲說:“我餓了,快去給我煮好吃的,我要大補特補。”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甩上盥洗室的門。
王雋盯著那扇磨砂玻璃門,看著那道背靠玻璃門的身影,想到這會季煙肯定是在懊惱,怎麼又說錯話了,他不禁低頭輕笑,然後走進廚房,給她準備美食。
這會,隔了一扇門,季煙確實是在懊惱反思。
怎麼碰到他,每回都管不住嘴瓢呢。
比如這次,好好的人不當,偏偏要當狗。
她甩甩腦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著,以後和這個人說話,都得打緊十二分注意力。
想罷,她開始調水溫洗澡。
四十分鐘過去,她從盥洗室出來,那邊王雋已經陸續把菜和湯端上桌,見她出來,頭發還滴著水,放下手裡的一盤糖醋肉,朝她走過來,說:“去客廳坐著,我給你拿吹風機。”
他去拿吹風機,季煙見他人消失在臥室,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肉。
不得不說,王雋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還是讓她一口就充滿惦記,她又去夾了塊日本豆腐,外麵煎得脆脆的,咬開,裡麵卻是軟軟糯糯的,一口吃下去,她格外滿足地閉上眼。
“吃好了嗎?”
王雋冷不防地站在她身後。
季煙一個轉身,瞪直眼看他。
她吃得急,嘴角還沾著汁,王雋上前一步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掉。見她還是愣愣的,笑道:“就這麼餓?”
季煙摸了摸嘴角,那裡還熱熱的,她說:“可不是,這段時間就沒吃過一頓好的。”
“那就過來吹頭發,待會好吃飯。”
他到客廳拉了張椅子,示意她過來。
她走過去坐下,電吹風嗡嗡的輕輕聲響響起,季煙說:“怎麼感覺你剛才像在哄孩子?”
王雋說:“你是孩子嗎?”
無聊的對話,季煙沒答聲。
王雋這時倒是說:“不過我們倒是可以生一個。”
季煙側過臉微抬頭,看了他眼:“生孩子是簡單的事嗎?生了你帶?”
王雋說:“我帶。”
季煙不信:“你們男人的話信不得,我的同事結婚前她們老公也是這麼說的,生完之後都沒了蹤影,兩手一攤,成天就是工作忙,明明就沒事做,寧願在辦公室對著空氣坐到半夜,也不願回家給孩子換塊尿布。”
王雋說:“那是彆人,不是我。”
吹完頭發,兩人去吃飯。
王雋準備了六菜一湯,葷素平均搭配,季煙吃得一本滿足,說:“你最近手藝不錯。”
王雋說:“想一直吃嗎?”
她沒答話,而是看著他:“說吧,又挖了什麼坑在等我?”
他沉默了一會,說:“剛才說孩子的事我是認真的,如果真的要生,以後我來帶她,你好好工作。”
季煙沒想到他還想著這事,這會聽到他這麼講了,說:“你確定嗎?帶孩子很煩的,你可彆最後忍忍不了,把她扔給我,撒手一走了之。”
王雋說:“不會。”
“那你工作呢?”
聽他這麼認真說了,她不得不問最現實的一個問題。
他所負責的分公司才剛走上正軌,他能挪出大部分時間照顧小孩嗎?再者,他那麼事業狂的一個人,一下子讓他就這麼閒下來,宅家帶娃,他確定能習慣?
王雋說:“我在培養副手了,目前孟以安能獨當一麵,正在觀察的兩個也不錯。”
她愣住了:“你這麼早就開始想了?”
他不緊不慢地說:“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總要早早布局謀劃。”
用晚餐,王雋在收拾餐桌,季煙抱著手機到露台和父母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