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三亞的第一天, 或許是認床,或許是王雋的那句——熱情奔放,季煙失眠到了淩晨一點, 王雋已經睡著了,她看著他,腦海裡回想著兩人剛認識那會的點點滴滴。
回想從前, 很多細節其實她都有些忘了, 唯獨每一回對他的心動是記得格外清楚的。
她不止一次好奇,那會他對她的感覺是什麼, 一個從來沒有感情經曆忙於工作的人,是怎麼改變想法,一開始就答應她的大膽提議的。
想了各種可能性, 卻怎麼也沒想到,原來他對的她的印象是這樣的。
熱情奔放。
季煙不禁想起, 難怪每次在親密的時候, 幾乎是她撩他居多, 他每次都全盤照收,沒有一次提出異議。
溫馨的家庭氛圍, 造就了她樂觀開朗主動的性格。那會她心懷僥幸和竊喜,覺得他也是喜歡的。
後來分開, 他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她想, 果然是僥幸,全是她的臆想。
時隔多年,當初的悵然若失似乎有了確切的落腳點。
原來,一開始,他多少是喜歡她的。
季煙把手伸到被子裡, 摸到他的手,正要滑進他的指縫,他醒了。
屋裡燈光昏暗,隻有外邊的月光灑進窗戶,帶來些許明亮。
剛醒,王雋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反握住她的手,說:“睡不著?”
季煙挪了挪身體,挨近他,靠在他的肩膀處,說:“還不是因為你。”
他笑了,說:“我哪裡犯錯了?”
動不動就犯錯,季煙心想,你的態度倒也不用時刻放得這麼低,搞得他在家裡沒地位似的。
她說:“誰讓你說我熱情奔放的?你不說,我能失眠嗎?”
王雋動了動,打開燈,貼靠在床頭,將她挪了個位置,讓她躺得更舒適些,“是我的錯。”
季煙抿唇笑。
他手摸著她的臉頰,多少有些感慨的:“簡單的四個字有那麼大的魔力?”
她多少不屑隱藏自己的情感,還是跟過去那般直白:“彆人說我會當作是禮貌的讚賞,你說就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季煙覺得,在和他說話這件事上,她多多少少要掉進他的陷阱。
她不說。
王雋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後勾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前攬,吻住她。
以前也不是沒這麼吻過,今晚這個時候,季煙的心跳卻是極快的。
可能和她想起以前的事有關。
吻了一會,呼吸逐漸急促,季煙彆過臉,王雋的唇劃過她的臉頰。
他捏著她的耳垂,看著它逐漸紅潤起來,笑著:“害羞?”
才不是害羞!
她的人生字典就沒有這個詞。
她看了看他,把手按在他的肩膀,湊近,盯著他的眼睛:“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淡淡笑著:“你說。”
她琢磨了一會,問:“那次過年我給你發消息提出那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王雋不由想起了那年的冬天,他在國外忙工作,突然收到她的消息。
而且是一個可以顛覆他對她印象的消息。
他不作聲。
季煙才不管,話都說了,事情也做了,現在兩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她說:“快點講。”
他老神在在的:“想知道?”
“當然,”她說,“不想知道我就不會問你了。”
王雋點點頭:“說了有什麼好處?”
“?”
季煙離他遠了些:“王雋,你不要每次都來這套,有時候我是不吃的。”
“哦,”他極其淡定地說,“原來你並不是那麼想知道。”
“……”
氣得季煙當即咬了他一口,他很受用似的:“可以再來一次嗎?”
季煙就要從他身上下來,他拉住,她一個重心不穩,跌在他身前,她仰頭,他低頭,扶起她坐好。
這下,季煙是有些害羞了。
她說:“你再玩我,信不信我跟下午一樣,把你趕出去,讓你睡外邊。”
王雋說:“我信。”
季煙正得意著,又聽到他說:“不過我想你不會,你不舍得。”
“……”
他就是她的軟肋。
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煙乾脆使出殺手鐧:“你都知道我這麼愛你了,你就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楚楚可憐,適當低頭賣慘誰不會。
王雋最愛聽她說她愛他,他一定繳械投降。
季煙自認為做得很好,而且信心滿滿。
王雋牽起她的手,人朝她靠近,沒一會,他攬住她的腰,附在她的耳邊,說:“我可以換一種方式滿足你。”
季煙:“!!!你……”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放在床上,而王雋則是附身看她。
他在上,她在下,屋裡的光亮都被他的身體掩住,落在她身上的就是一片昏暗。
季煙小聲說:“彆想用這種方式誘惑我,我會生氣的。”
王雋低下頭,跟她鼻尖挨著鼻尖了,他說:“我先誘惑,你待會睡著了,明天醒來差不多也忘了要生氣什麼。”
季煙真的生氣了:“王雋,你……”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吻住她,一邊親著,一邊說:“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待會多說幾遍。”
季煙就這麼被他誘惑到了半夜。
後麵,她實在是累,連連打哈欠掉眼淚,王雋幫她清洗完,抱她上床蓋好被子,摸著她的臉頰,說:“辛苦了,你先睡,我去看看安安。”
他簡直清爽,精神更是良好。
季煙提不起力氣,點點頭,閉眼睡覺。
至於,她想知道的事,她要生氣的事,全然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
第二天,季煙不負眾望地睡遲了。
醒來,她打開手機一看,十點。
再看罪魁禍首王雋,早已經不知道所蹤,而外邊的太陽光照著窗戶進來,一室的明亮溫暖。
她抓了抓頭發,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打開臥室的門。
客廳傳來安安的聲音:“乾媽,媽媽怎麼還不起來?”
江容冶說:“媽媽工作累,在休息。”
季煙想,還是朋友體貼,王雋算是個什麼玩意。
安安又說:“媽媽還沒吃早餐,爸爸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
江容冶安慰她:“你媽媽不怎麼愛吃飯,一次不吃沒事的。”
“是嗎?”
“是的,寶貝,乾媽還會騙你嗎?”
安安玩積木去了。
季煙站在邊上,扶額,這算什麼體貼的好朋友,在女兒麵前汙蔑她。
江容冶笑著摸安安的腦袋,一個不經意的側目,見季煙就站在身後,說:“喲,大忙人起來了?”
安安轉頭看到她,放下手裡的積木,跑過來抱住她的腿,仰頭笑眯眯的:“媽媽,你終於肯起來了。”
好一個‘肯’字。
季煙彎腰抱起她,說:“想媽媽了?不是還有乾媽陪你嗎?”
安安看了眼江容冶,又看看季煙,最後抱住季煙,說:“我喜歡乾媽陪,也想媽媽了。”
小小年紀,兩碗水端得平平的。
江容冶走過來,說:“安安倒是像你,懂得說話。”
季煙說:“是嗎?我懂得說話?”
江容冶說:“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著就走到了餐廳,季煙放下安安,安安看了她們一會,跑去客廳把積木搬過來,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玩。
季煙說:“我哪裡得了便宜,誰剛剛在詆毀我的。”
江容冶搖頭笑笑,給她熱早餐,說:“你家那位給你煮了粥。”
提起王雋,季煙不免想到夜裡的事,轉而就想起又被他擺了一道,難得臉紅,但也故作淡定:“他人呢,還有你家那位呢?”
江容冶把加熱好的早餐放到她麵前,說:“他們先去看衝浪板,看好了我們下午再去。”
季煙說了聲:“謝謝。”
吃完早餐,季煙陪著安安玩了會積木,一旁的江容冶則是被一通工作電話纏了半個小時。
季煙問:“怎麼放假了還有工作?”
江容冶把手機擱在一邊,說:“工作就是這樣,越是你想閒著,它就越是找你。”
不知道是不是這話起了作用,沒一會,季煙的手機也跟著響了。
一看是深城來電,備注還是施淮竹,她拿給江容冶看,說:“幫我看下安安,我去接個電話。”
她走到外邊的走廊,踩著一地的太陽,聽著電話那邊施淮竹說:“師父我知道你在休假,但是這通電話事關你的工作,我不得不打擾你。”
季煙笑著:“師父,你怎麼也客氣起來了。”
施淮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要跟她確認億嘉電器的一些事情。
他問得有些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事情,季煙說:“我去開電腦,我們視頻電話。”
掛了電話,季煙往回走,不遠處王雋和薑燁正好會來,薑燁說:“是季煙耶。”
王雋看過去,確實是季煙,穿著一身居家休閒服,背對著他們往回走,身影高挑。
他倏地想起昨晚她一直追問的那個問題。
他揚揚眉,快步朝她走去,身後是薑燁的嘲笑聲,他不在意,隻是朝季煙的方向走去。
季煙剛走到門口,身後有隻手比她更快一步開門。
她幾乎都不用看,不用猜,就知道身後的人是王雋,但她還是看過去了。
王雋眉眼甚是清俊:“吃了嗎?”
好在他第一句是關心她吃了沒,季煙心情甚好:“你煮的粥不錯。”
看來是吃了。
王雋給她拉開門,說:“下午出去衝浪?”
季煙說:“可以啊,不過我現在需要跟我師父打個視頻電話。”
像這種休假卻還是有工作找上門的事情,王雋過去時常遇到,他攬著她的肩膀走進去,說:“去吧,我們等你。”
進了屋子,江容冶和安安齊齊看過來。
季煙有些不好意思,說:“那我先進去,半小時完成。”
房門關上,王雋看了看,走去客廳倒了杯水,給她送進去,然後再出來。
江容冶摸著安安的腦袋,說:“寶貝,看到沒?”
安安問:“看到什麼?”
“爸爸對媽媽的好。”
安安哦了聲:“隻要媽媽在家,我每天都能看到。”
江容冶:“……”
王雋走過來,說:“麻煩你了。”
江容冶說:“不麻煩。”
一旁的薑燁委屈:“彆看安安了,看看我吧。”
江容冶連個眼神都不給他,繼續和安安搭積木,薑燁給王雋遞眼神,眼見著積木搭得差不多了,王雋問安安:“爸爸給你講童話故事?”
安安這才想起昨晚是忘記聽童話故事了,點點頭,“好。”
又看向江容冶,伸出手抱了抱她,說:“乾媽,謝謝你陪我。”
江容冶見她這表達感情的模樣跟季煙簡直一模一樣,摸了摸她的臉頰,說:“去吧。”
王雋把搭好的積木挪到一邊,牽著安安回房間。
薑燁見人走了,湊過來,說:“容容,昨晚你就不理我,今天你可彆不理我了。”
江容冶麵無表情:“怎麼還想被踹下床?”
薑燁搖頭,但還是說:“要踹也不是不可以,你輕一點。”
江容冶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薑燁又湊過來,說:“你喜歡安安嗎?”
“彆騙我生孩子,我不帶。”
“我帶,”薑燁保證,“我能帶得比王雋好。”
還比起來了。
江容冶正要說話,出來倒水路過的王雋說:“你彆信他,他連奶粉怎麼泡都不知道。”
說完就消失了。
江容冶眯起眼:“還不是騙我?”
薑燁心裡喊冤:“我又沒有過孩子,我又不用帶,我乾嘛學著泡奶粉。”
眼見江容冶神色舒緩,他忙保證:“你要是發話,我回去就去報課學習。”
江容冶被逗笑了。
薑燁趕忙抱住她,說:“我們考慮考慮吧。”
江容冶猶豫了會,說:“明年再說。”
薑燁心想,她願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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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行人去吃了午餐,回去休息了一個小時,然後到附近的海灘。
是處有名的衝浪海灘,他們到的時候,沙灘上全是人。
季煙看著就累,說:“先說好,我可不玩。”
王雋說:“你想躺就躺,想玩海水就玩海水,隨你樂意。”
薑燁聽這話,連連搖頭:“王雋,寵老婆不是這麼寵的。”
還未等王雋說話,江容冶說:“那你說說該怎麼寵?”
薑燁偃旗息鼓不說話了。
沒一會,薑燁帶著江容冶到另一邊海域,王雋則是跟安安小聲說著話。
“害怕嗎?”
安安搖搖頭:“不怕。”
“可能會疼也不怕?”
安安看向季煙,季煙走到她身邊,說:“沒事,今天不一定要衝浪,我們可以看爸爸玩。”
安安想了一會,說:“那媽媽你怕疼嗎?”
這個話題在家就說過了,季煙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媽媽怕,媽媽最怕疼了。”
安安笑話她:“媽媽好沒勇氣哦。”
季煙一本正經地說:“媽媽這輩子最大的勇氣都用在你爸爸身上了。”
她本來還想說,不然哪裡來的你,不過怕安安追問,也就作罷,等她大一點了再說也不遲。
王雋正在給安安檢查身上的衣服,聽到這話,不由看向她。
季煙看回去:“你不好意思說,我可不是。”
一個早上過去了,她還在計較夜裡的事。
王雋抱起安安,牽著她的手,朝海水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那你能再多幾句給我聽嗎?”
安安也一臉期待:“媽媽,我也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