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南知也沒法說服自己頂著狗啃頭發去見那麼多年沒見的老同學,時間還早,她先去理發店修了個頭發。
出來後時間有點晚了,她趕去約定的餐廳吃飯。
鳳佳又催她發來幾條信息,說大家聽說她會過來都期待著呢。
南知將車停到地下車庫,回複了條語音:“我到了。”
天色已經很暗了,外麵洋洋灑灑地下起小雪,南知坐電梯到餐廳包廂層,找到鳳佳給她發來的包廂號。
隔著門板也能聽到裡麵的喧鬨人聲。
雖然出國後南知就換了聯係方式,也再沒有跟其他同學聯係過,但每年都能看到鳳佳發的班聚朋友圈。
每年年末都挑大家空閒時候聚一次,高中的情誼倒一直沒散。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還是有點緊張。
還對著一旁的黑色大理石板照了個鏡子,米白色的羊呢大衣,牛仔褲將她腿型修飾得極好,線條流暢,腿細而長。
平時因為練舞她經常素顏或淡妝,今天特意化了個精致的妝容,五官的蠱惑動人處都被無限放大,眸色瀲灩。
內化的氣質和外露的美豔融合得恰到好處。
南知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剛才還熱鬨交談的眾人齊刷刷看過來,瞬間安靜下來。
這種氣氛很微妙。
南知抬手跟大家打招呼,笑著說:“抱歉啊,我來遲了。”
鳳佳從座位上站起來:“都愣著乾嘛呢,剛才不還一個個的問南知怎麼還不來,現在都啞巴了?”
大家都這才回神似的,很熱絡的迎著南知入座,在鳳佳旁邊坐下。
“南知,你前天是不是去過銀泰城啊?”其中一個女生忽然問。
她回憶了下:“是啊,我中午去的,怎麼了?”
“那我那天就看到你了!一個背影,我還跟我同事說呢,這女的長得也忒漂亮了,居然就是你!”
有人起哄:“小紅,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怎麼見了老同學都認不出來了?”
那女生是以前班上的學習委員,成績特彆好,常年紅榜前列,後來便多了個綽號叫“小紅”。
“你們就能認出來了?”小紅反嗆,“剛才南知進來你們可一個個眼都瞧直了!”
有人笑道:“那不是好久沒看到仙女兒下凡了。”
小紅問:“聽鳳佳說,南知你現在在芭蕾舞團啊?”
南知點頭:“嗯。”
又有個胖乎乎的男人笑問:“那你們舞團裡是不是有很多漂亮姑娘啊?”
南知還沒回答,其他人已經群起而攻之:“暖羊羊你要不要臉,還想著勾搭漂亮姑娘,人家長大是十八變,你這胖了得十八圈兒了吧?”
“滾滾滾,我現在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律師啊,當心我告你侵犯我名譽權!”
一群人又吵吵鬨鬨地說笑開。
南知就在一旁安靜聽著,很快就沒了剛開始的緊張情緒。
大家都還互相喊著對方的綽號,就跟以前在學校裡時一樣。
南知還記得暖羊羊這綽號來由還是網上的一句吐槽——“你就像青青草原的暖羊羊,長得賊壯還有點娘。”
大家鬨了一通,有人舉杯提議:“來,大家碰一下吧,難得南知也來了,咱班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吧。”
話說一半他也意識到不對了。
以前班聚總缺兩人,南知和顧嶼深。
今天也缺了兩人,顧嶼深和周越。
顧嶼深一次也沒來過,不過也情有可原,現在這人可是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的人物,怎麼有閒工夫跟他們聚會。
隻不過今天情況特殊……
眾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南知,而後者神色自若,恍然不覺般,像是真把那人忘得腦後去了。
大家不由在心中想:要說絕情,南知還真是比顧嶼深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現在彼此都是陌路人了,可好歹顧嶼深得知她離開時的樣子大家都還記得。
小紅破解尷尬:“說起來,周越怎麼沒來啊?”
鳳佳說:“他好像有事兒,跟我說過一嘴。”
大家碰了一杯,又重新坐下了,繼續聊天。
都是已經步入社會的人,雖然當年全校都在八卦南知為什麼突然離開,也八卦她和顧嶼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沒人會這麼沒眼力見的在飯桌上提出來自討沒趣。
吃完飯,大家才發現小紅偷偷把一桌的飯錢都給付了。
都知道小紅家情況特殊,父母是務農人,雖然現在工作不錯,但在大城市生活壓力依舊大,開銷也大,眾人便又提議AA。
鳳佳把南知拉進班級群,大家各自扔了個紅包進去。
其中一個男人提議:“大家一會兒都還有事嗎?”
大部分人都沒有,零星幾人說有事。
“‘沒事兒’的們要不大家一塊兒去樓上唱歌吧,這麼早回去也太早了。”男人說,“怎麼樣,南知,你去不去?”
眾人立馬起哄:“哎喲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就問南知去不去,意思大家都不重要唄。”
“嘿,這你們都說哪兒去了!我怎麼敢對南知有意思啊,這不是……”他聲音漸漸低下去,似是想到些什麼,乾癟癟地說完後幾個字,“這不是找死嗎。”
南知:“……”
-
明早還有事兒的幾人提前回去了,剩下幾人上樓頂KTV。
鳳佳挽著南知的手走在最後。
南知忍不住問:“我怎麼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這麼奇怪呢?”
“還能因為什麼,顧嶼深唄。”
“高中時我們班談戀愛的好幾對,一對都沒成啊,怎麼到我這就這樣了?”
鳳佳頓了頓說:“你可能不知道,你剛走那會兒吧,顧嶼深乾了點挺出格的事,鬨挺大的。”
南知一愣,呼吸都靜了幾秒。
鳳佳又說:“拜托,那可是顧嶼深欸,所以大家印象深刻也正常,估計心裡都覺得你那時候是個撩完人就跑的渣女呢。”
南知懵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你不是國外定下來了才聯係我的嗎,我看你那時候狀態不好,顧嶼深也就瘋了一陣兒,後邊挺正常的,我也就沒告訴你煩心。”
南知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感覺,除了懵還是懵。
這一段在她腦海中完全不存在,她對於出國前最後的記憶就是北京連綿不斷的冬雨,還有天台上顧嶼深那一句狠心的“那你走唄。”
走到KTV包廂,有人扭頭過來跟她們說話,這個話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