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和鳳佳今天離開時已經挺晚了, 因為太晚,南知也沒再打電話麻煩司機,跟鳳佳一道打車離開。
錦繡山莊和鳳佳現在住的地兒順路, 兩人便拚了一輛出租車。
喝了點酸甜適口的青梅酒,前幾天又忙著排舞, 坐上車後南知便覺得有些困了。
正靠著車窗打盹兒, 旁邊鳳佳突然喊了聲,罵了句臟話。
南知支起腦袋, 掀了掀眼皮, 撩過去:“怎麼了?”
鳳佳捧著個手機,一臉震驚又無措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那個——小紅發給我個東西。”
“小紅?”
“就之前高中那個。”
南知想起來, 前不久同學聚會上見過的同學,跨年時還互相送了祝福。
“她給你發什麼了?”南知湊過去看。
小紅如今在報社工作,給鳳佳發了張黑黢黢的照片, 點開,兩個人影, 一男一女,男人站在女人麵前,身子前傾, 靠的有些近。
在朦朧黑夜的渲染下,徒增曖昧。
「小紅:鳳佳,這個是不是顧嶼深和宋影啊?」
鳳佳問她照片是哪來的。
「小紅:有網友給我們報社爆料給的照片,說是宋影, 我看著也覺得像。」
「小紅:顧嶼深和宋影在一起了嗎,上回班聚我還以為南知和顧嶼深還有戲呢。」
「鳳佳:這照片馬上要爆出去了?」
「小紅:嗯,已經在擬稿了, 爆料網友隻知道這是宋影,不知道男方是誰,我們的稿子重點也在宋影。」
「小紅:我就是怕有什麼誤會,你和南知熟,就想來先問問你。」
鳳佳手停在屏幕上,沒回複,抬眼看向身側的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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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李司然那兒過了前半夜,後半夜又計劃找個休閒處落腳,顧嶼深沒再跟他們一起耗,直接起身告辭。
眾人一通調侃,最後也沒能留住他。
顧嶼深到家時屋裡都是暗的。
他垂眸看向門口鞋櫃,南知已經回來了。
估計是睡了。
喝了不少紅酒,這會兒喉嚨發乾,他先去廚房倒了杯水,這才上樓回臥室。
邊邁台階邊撚開兩顆襯衫扣子,他抬手握住門柄,往下按。
沒打開。
鎖住了。
顧嶼深皺眉,敲了兩下門。
屋裡沒人應。
“南知?”
依舊沒人應。
顧嶼深站在門口,停頓片刻,手機響了,是秘書打來的。
這個點打來。
顧嶼深停頓了下,走到樓梯邊,接起電話。
網上那則關於宋影和顧嶼深的照片剛剛被發上網,以宋影如今的熱度,立馬就引起軒然大波。
秘書簡單明了地跟他說明此事,而後詢問:“需要乾預降熱度嗎?”
顧嶼深眉頭漸漸鎖緊,低聲交代:“馬上處理。”
掛了電話,顧嶼深回身看了眼臥室方向,而後點開秘書剛才給他發來的詳細內容鏈接。
正是方才在酒吧外他和宋影的那張照片,發出來還沒過半小時,底下評論已經過了好幾萬。
顧嶼深掃了眼評論,眉頭越鎖越深。
【小影子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嗎???】
【啊啊啊啊果然劇裡的CP磕不得,我又一次夢碎了。】
【等一下,這個照片裡的男人好像是帥氣多金那種類型的啊】
【加一加一,雖然就一個側臉但是感覺好帥啊!】
【不會是小影子上次錄製節目的時候說的那個高中暗戀過的男人吧,再續前緣了?】
【啊啊啊啊啊如果是真的也太浪漫了吧!!】
……
顧嶼深摁熄手機屏,又去敲門,依舊沒人開,裡麵也沒有動靜,他呼出一口氣,打算給南知打電話。
剛撥通,門開了。
南知穿著一席睡衣,很單薄,顯得人愈瘦小。
“彆打電話了,就在這說吧。”她語氣平靜。
顧嶼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當然清楚自己什麼都沒乾,也沒有跟宋影有任何逾線的動作或語言。
但南知不知道。
她能得到的信息就隻有網絡上的照片,以及那些議論自己丈夫和彆的女人的評論,還有,他晚歸的事實。
他們自結婚後似乎一直都在刻意避開從前那些不開心的事,也一直不願意向對方暴露自己真實的內心。
就好像他們真的隻是聯姻罷了,無關感情。
可現在第一次遇到需要真實表露的時候,顧嶼深竟不知道如何開口。
南知筆直地看向他,目光靜而冷,平靜道:“沒有其他要解釋的嗎,你和宋影?”
“我們什麼都沒有,從高中到現在,都沒有過。”他沉聲道,“我已經讓人去處理這則新聞,不會讓它再發酵。”
停頓一秒,又補充:“半小時內會處理好。”
“顧嶼深,你把新聞壓下去就能當做不存在嗎?”南知眼眶有些紅,但人依舊很鎮定,“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她,你明明知道我會介意,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讓我難堪?”
顧嶼深從小到大的生活塑成他的性格,讓他成為一個狂妄又冷硬的人,也從來沒有想努力去解釋過什麼。
大多時候,他根本不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
他喉結滾動,耐著性子:“今天是李司然酒吧開業,宋影是被他叫去的,我不知情,也沒有和她有過多的交流。”
“顧嶼深。”這個名字南知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來的,“結婚後需要和彆的異性保持距離,這個道理你難道不知道嗎?”
最近幾天總是持續性的被“宋影”這個名字刺激。
六年前就埋下的那根刺終於是開始發炎疼痛,到了要不腐爛化膿要不拔除的地步。
她覺得煩躁無力,過去關於宋影的畫麵頻頻出現在腦海中。
想起最初在那個籃球場,宋影想上前卻沒送出去的那瓶礦泉水。
想起宋影總是站在遠處偷偷愛慕地注視著顧嶼深。
也想到她出國前遇到兩人,和宋影的那次遙遠的對視與無聲對峙。
像是宣戰,也像是已經鳴起了勝利的號角。
這些情緒她都找不到突破口。
最後南知看著他,緩緩說:“如果是這樣,當初我們為什麼要結婚?”
顧嶼深抿唇,下頜線和鎖骨線條繃緊,像是在壓抑終於傾斜而出的情緒。
“顧嶼深,不如我們索性……”
話音未落,他忽然往前邁了一步,抬手撈住她的手腕,將她推至牆壁。
他動作強硬,南知頭撞到牆,剛一皺眉,便眼睜睜看他俯下身,捏住她下巴往上提,重重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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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間是混雜的兩種酒精味。
後來又多了一位味,血液的鐵鏽味。
南知掙動手臂,被他更用力地摁在牆上。
她嗚咽出聲,被他全數拆吃入腹。
這是一個極粗魯的吻。
粗魯到,南知迷迷糊糊間都覺得這不應該是屬於顧嶼深的吻。
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接吻。
他們確定關係和初吻是同一天,萬聖節的夜晚。
他把她拽到學校禮堂角落牆邊,抬手,微涼的手掌貼合她脖頸皮膚,一點一點,細密溫柔,又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遊刃有餘。
顧嶼深應該天生就這樣才對。
混不吝的,落拓不羈的,接吻也遊刃有餘,一步步將獵物帶入自己陷進,再一點點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