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回酒店。
顧嶼深直接將那一大袋子拎進廚房, 將食材都拿出來放到廚台,一邊將肉骨放進水中解凍,動作利落, 而後隻剩下兩盒避孕套還在購物袋中。
他將袋子遞給南知, 極其自然地說:“這個放臥室。”
南知站在原地, 低著眼看袋子裡的東西,沒伸手。
顧嶼深側頭, 頓了會兒,挑眉:“怎麼?”
“……”
南知一臉嫌棄,吐出一個字:“臟。”
顧嶼深笑起來:“這就臟了?”
“反正我不碰。”南知雙手環胸, “你少用這種東西來玷汙我。”
他後腰靠在廚台邊緣, 歪著頭看她, 模樣很痞很壞, 視線如有遁形地掃過她全身, 而後勾著唇低聲:“滋滋。”
“……”
一聽他這麼叫她,南知就頭皮發麻。
這人肯定又要使壞!
她抬眼, 瞪著他。
顧嶼深又笑了下,語調慢悠悠的:“暫時沒有備孕打算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去把它放臥室去。”
“?”
你是人嗎?!
又是威脅!
南知被他這不要臉的話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
“顧嶼深!”南知抬手就朝他胳膊打過去, “你是不是變態!”
他笑得肩膀都在顫,索性直接撈過南知的手, 將袋子套進她手腕, 又捏了把她臉:“放好去客廳坐著,我做飯。”
“……”
南知就這麼僵硬地抬著一隻手忘臥室走。
用腳勾開床頭櫃最底下的抽屜, “啪”一下將袋子丟進抽屜,再重新踢上。
臉已經紅了一片。
她在床頭櫃邊杵了會兒,最後抬手捂住通紅的臉, 緩緩呼出一口氣,羞恥又羞憤地咕噥一句“混蛋”。
回到客廳,顧嶼深已經開始備菜。
片刻後,大概是覺得束縛,他把外麵那件西服脫去,隨手搭在一旁架子上。
南知窩在沙發裡看了會兒電視,又刷了會兒手機,而後忍不住側頭看向男人的背影。
夜幕漸漸暗下來,男人站在廚台邊,袖子卷到手肘,正低頭切菜,額前的碎發在眉眼間投下一層淺淺的陰影。
看上去與廚房格格不入,卻又顯得格外溫馨。
南知心間動了動,忽然想,幸好當初出了那個小車禍,讓她頭腦發昏跟顧嶼深結個這個婚。
不虧。
還賺了。
她走回廚房到他身後,手依舊沒好意思去摟他的腰,隻是鼻梁蹭在他後肩。
顧嶼深洗菜的手停頓了下,側過頭來問怎麼了?
“沒怎麼,看看學習一下。”南知說,“不過你小時候怎麼會做菜的?”
南知家中不比顧嶼深,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機會自己做菜,不是媽媽做就是家裡的阿姨做,更何況顧嶼深,小時候一定是由人仔細照顧著養大的。
他邊切菜邊回答:“有時候餓了就自己做。”
南知沒多想。
其實顧嶼深一直都是這樣的,他性子獨,也不像一般有錢人家的孩子那般嬌生慣養。
所以南知跟他在一起,從高中起,一直都是顧嶼深在照顧她,她才是被寵得嬌生慣養的那個。
“那你上次做菜什麼時候了?”南知問。
“工作後都沒自己做過,嫌麻煩,都在外麵吃。”
南知的心被這個樣子的顧嶼深弄得有些軟。
她有些想親他了。
但說不出口,於是她踮著腳在他肩上咬了口。
顧嶼深剛洗了菜葉子,回頭,沾了水的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下:“屬狗的你?”
南知不跟他計較,問:“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沒,就等會兒吧,好了叫你。”顧嶼深說。
南知看了一圈周圍,發現自己對下廚的確是一竅不通,看著那些食材也實在無從下手,隻好又出去了。
她走到外麵拿手機,發現鳳佳好幾條未讀信息。
「鳳佳:不過這事兒歸根結底就怪顧嶼深太招人,弄得宋影糾纏不清的煩人。」
「鳳佳:委屈我家滋滋婚後還要忍受這些折磨。」
「鳳佳:你乾脆把顧嶼深休了吧,反正沒簽婚前協議,現在離婚你立馬身價超過你爸,躋身全國富豪榜前列,跟我一起做兩個快樂的小富婆吧。」
南知:“……”
此時此刻,顧嶼深在廚房給她做晚餐,她和鳳佳卻在聊這些。
南知難得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她吐槽:「你怎麼這樣。」
「鳳佳:?」
「鳳佳:你現在是在幫顧嶼深說話了嗎?」
「鳳佳: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南知:“……”
收了手機,南知又等了會兒,晚餐便做好了,顧嶼深端著菜出來。
男人天生一張孤高狂妄臉,現在卻煲湯端菜,看上去格外違和,也有些很與眾不同的溫柔。
顧嶼深從始至終並不是溫柔的人,但會讓南知覺得溫柔的原因隻在於他從來隻將耐心的一麵展現給她。
她在國外那些年,起初的確過得不好,但後來也憑借自己光芒萬丈過,見識到過很多優秀的男人,中國人外國人都有,其中也不乏對她愛慕傾心的。
他們大多都溫柔,也謙和,但這種溫柔謙和太寬泛,不隻屬於她,她似乎也就不怎麼能感受到。
反而是顧嶼深那一丁點兒的溫柔卻是把她給吃死了。
而到這一刻,南知忽然明白了。
不是那些男人沒有顧嶼深溫柔,而是隻有顧嶼深的溫柔是獨屬於她的。
被他偏愛過,她又怎麼能再看上旁人的喜歡。
南知走到餐桌邊,從購物袋裡拎出買的啤酒,分給顧嶼深一聽。
“最近沒吃什麼消炎藥吧?”他問了句。
消炎藥裡有頭孢,不能喝酒。
南知:“沒。”
顧嶼深把兩聽啤酒啟開,一聽放到她麵前。
南知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一事,笑著說:“其實上次那回班聚,我也沒吃消炎藥。”
那回班聚他們玩遊戲,南知輸了,要喝好幾杯的酒,顧嶼深以為她吃了消炎藥,攔了,最後那些酒都是他替她喝的。
顧嶼深抬眼:“騙我替你喝啊。”
“沒騙,我沒想到你那時候會攔,嚇了一跳,就忘記自己其實沒吃藥的事兒了。”
顧嶼深勾唇,沒說什麼,拿起她麵前的碗盛了一碗骨頭湯。
骨頭已經熬酥了,融在湯裡,又鮮又稠。
南知沒想到他廚藝竟然這麼好。
她一口氣喝完,又問:“如果你沒有以為我吃藥了,那次你會替我喝嗎?”
“不會。”
?
“為什麼?”
“你那個酒量喝完就醉了。”顧嶼深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痞裡痞氣地勾唇笑,“正好把你帶回家,省的你再到處亂跑。”
南知:?
“你這是犯罪!”
顧嶼深不以為意地哼笑了聲:“老子等了這麼久了。”
“顧嶼深,你是不是很早就動了要跟我結婚的念頭?”
“嗯。”
“什麼時候?”
他說:“在酒吧外看到你的第一眼。”
那刻他想,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得把南知先綁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