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 / 2)

偏愛你的甜 長安夜雨 7141 字 9個月前

今冬的雪姍姍來遲,臨近寒假才飄然而至,隔著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夜幕中的城市宛如亮著五色光芒的聖誕雪花水晶球。

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酒、還是心煩意亂,陸西寧脫去羊絨開衫、隻穿一條絲質連衣裙猶嫌燥熱,正想借口補妝出去透氣,就見哥哥和司裴相繼起身,在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這場過於無趣的飯局。

眾人依次走出包間,陸西寧的哥哥陸潯作為主人,同貴客司裴走在最前端,兩人一個是商人,一個是音樂家,除了同樣高冷寡言外,沒有一絲共同點,幸而陪客們全程在一旁活躍氣氛,才不至於冷場。

酒店在大廈的六十六層,快速下降的觀光電梯害醉了七分的陸西寧一陣頭暈目眩,她往哥哥身側靠了靠,見他垂眸看向自己,委委屈屈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給章揚打了一百個電話,他不接,你幫我打……”

陸潯的臉上有毫不掩飾地不耐煩:“知道他不理你,還非得找他?”

陸潯不高興起來連父親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同父異母的妹妹,常年處於陸家生態鏈最底端的陸西寧習慣了哥哥的冷臉,聞言“哦”了一聲,垂下頭看淹沒在長絨地毯裡的鞋尖。

走出大廈後,陸西寧本想同哥哥一道鑽進他的車裡,卻聽到他以不順路為由,請司裴送自己回家。見妹妹茫然地看著自己,陸潯說:“你媽不是讓你今晚好好表現?”

腦中一片混沌的路西寧怔了怔才記起出門的時候媽媽再三囑咐她要跟司裴套近乎,務必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司裴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鋼琴家,論技術,他在國際上位列前五,要多快就多快,要多響就多響,沒見過他彈琴,絕對想象不到看上去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飆起來那麼猛。除了對鍵盤的絕對掌控,在情感表達上他也完全做得到精準、細膩、豐沛。技術牛逼、樂感無敵,因而他不到二十歲就蜚聲國際,二十五歲便進入了大師境界。對在音樂學院鋼琴係念大三的陸西寧和萬千琴童來說,司裴是漫漫學琴路上最明亮的燈塔。

司裴去年發起了給山區的孩子建音樂教室的活動,計劃在未來五年內捐建三十間音樂教室,陸家的公司是最大的讚助商,今晚司裴過來吃飯就是為了同陸西寧的哥哥談這件事。

陸西寧一整晚都在契而不舍地撥打前任的電話,看都沒看過司裴一眼,更彆說好好表現,她怕回家後被媽媽念叨,鑽進司裴的車後,便開始思索如何補救。

她一向嘴巴甜、會恭維人,可喝掉兩瓶紅酒後腦筋轉不動,衝司裴傻笑了一下,見這位每個毛孔都散發著矜貴冷漠的男人毫無反應,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場了。

陸西寧把暈暈的腦袋抵在車窗上,歪頭看向司裴,隔了一小會兒,見他回看過來,立刻眉眼彎彎地朝他笑:“司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麵。”

“記得。”在陸西寧的臉上看到訝異,司裴補充道,“你那時還是個小朋友。”

陸西寧“咦”了一聲,聲音裡帶上了驚喜:“司先生,您居然還記得!”

司裴性子冷,沒接話,陸西寧又問:“十三年前我才八歲,您是怎麼認出我的?”

兩人整晚零交流,在陸西寧的哥哥請他送她回家前,司裴甚至沒留意過她,然而她一開口問“記不記得”,他便立刻想了起來。

司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出她的,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陸西寧認認真真地想了想才說:“因為我鋼琴彈得特彆特彆好,是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材?”

許是沒聽出她在開玩笑,司裴沒作聲,為了感謝他還記得自己,陸西寧進一步恭維道:“司先生,您看起來和十三年前一模一樣,一點都不顯老!”

司裴完全不覺得自己應該顯老,頓了頓,說:“因為你是第一個叫我叔叔的。”

那時他才十八歲,聽到個子挺高的陸西寧鞠躬說“謝謝司叔叔”,內心著實有些震撼,不過年少持重,麵上並沒顯露出來。

聽到這話,陸西寧怔住了,這是暈頭昏腦間把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嗎?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連聲補救,可酒後頭痛的司裴嫌她聒噪,揉了揉太陽穴,擺出拒人千裡的姿態,側頭看向車窗外。

陸西寧習慣了這種忽視和冷淡,平時不會放在心上,這一刻卻沒由來的一陣不平和失落,便閉上嘴巴,扭頭看向窗外。窗外白茫茫的,雪竟下得這樣大。

車很快開到了小區外,陸西寧輕聲道過謝,便推開門、下了車。走到大門外,她才發現自己的包不知道落在了哪裡,沒有卡、刷不開門禁,便隻好按門鈴,等了許久不見門打開,她又記起媽媽帶著外婆去舅舅家了,保姆也放了假。

這一整天就沒有一件好事情,在飯桌上的時候覺得燥熱難耐,這會兒又冷到發抖,偏偏還進不了家門。陸西寧更覺委屈失落,摸出口袋中的手機,繼續撥那個怎麼都打不通的號碼。

之前隻是無人接聽,這會兒卻變成了已關機,陸西寧又冷又醉又委屈,不自覺地抽泣了起來,淚眼朦朧中,她看見一道高瘦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司裴走到陸西寧身側,遞上她落在自己車上的包,可她遲遲沒有伸手接,抱著膝蓋蹲在台階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帶著三分哭腔問:“你連電話都不肯接,還來我家乾什麼?”

雪下得緊,司裴沒打傘,他不想多待,把包放到陸西寧身側,正要離開,卻聽到她說:“你,我哥,還有那個司裴有什麼了不起?時時刻刻冷著一張臉不理人,看著就討厭討厭討厭!你們憑什麼瞧不起人?我才不願意看到你們!”

“……”

明知道這是醉話,司裴仍是說:“沒有瞧不起人。頭疼,不想說話。”

聽到這句,陸西寧驀地站了起來,司裴下意識後退,卻仍是被她抓住了衣領。陸西寧在風雪裡凍透了,指尖冷得像冰,剛覆到司裴的太陽穴上,他原本就微薄的酒意立馬便煙消雲散了。

陸西寧替司裴揉過太陽穴,換了個乖乖巧巧的語氣問:“你的頭還疼嗎?”

司裴跟她對視了兩秒,把目光從她還蓄著淚的眼睛上移開,落到她紅紅的鼻尖上:“陸小姐……”

陸西寧抽了下鼻子,打斷了司裴:“分手的時候,你不是說以後會把我當成妹妹,會繼續照顧我嗎?你妹妹不喜歡你和討厭的人相親,你明知道我討厭她!你彆再見她,我給你介紹更漂亮的行不行?”

“……”

眼前的人不講話,陸西寧便兩手抓住他的衣領用力搖了搖:“她今天來找我示威,我不高興!如果你不理她,我保證再也不煩你,現在就刪掉你的電話號碼,這輩子都不再打!”

司裴想拂掉陸西寧的手,和她說“你認錯人了”,可她察覺到他準備脫身的意圖後,生氣了,抓得更緊:“這樣也不行嗎?你看著我!看著我回答,我漂亮嗎?”

再次對上她的眼睛,從沒稱讚過異性容貌的司裴鬼使神差地說:“很漂亮。”

陸西寧終於滿意了,破涕為笑:“我那麼漂亮,一個親親換你不理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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