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偏癱老太太的治療方案後, 謝芸就回通泰堂診所去了。
她沒想到自個兒隻是來了一趟,滿打滿算不過一個小時,就在醫院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雖然形銷骨立但依舊堅守在工作崗位上的朱玉梅聽說馬太平把謝芸邀請回醫院看病了, 氣得肝和肺都隱隱作痛, 把喝水用的搪瓷缸子往辦公桌上種種一摔,起身出了藥房。
坐在朱玉梅旁邊位置上的是腳上還打著石膏的張彩玲。
張彩玲本來不想來的, 她的骨折還沒好呢, 可醫院給她的假期就那麼長,她要是拖著不來, 藥房裡的位置根本不會給她留著,指不定會派去什麼崗位上,所以她隻能每天都撐著拐子來上班。
行動不便的張彩玲哪裡來得及躲?她猝不及防地就被朱玉梅給濺了一身的紅糖水。
朱玉梅喝紅糖水是為了補氣養血的, 這玩意兒是好東西, 可黏乎啊!
張彩玲新買的毛衣, 一共沒穿了四五回, 就被濺了一大片的紅糖水,氣得張彩玲臉都變形了。
藥房裡的其他人沉默了片刻, 依舊各乾各的事,沒人為這件事開腔。
朱玉梅要去乾啥,大家心裡都清楚,無非是找他的叔叔告一狀。
謝芸已經離職了, 朱院長就算手再長也管不到謝芸身上, 隻能給馬太平穿小鞋,而馬太平身為骨科大主任, 馬上就到了退休的年齡,又怎麼會在乎朱院長怎麼想?
要是馬太平會在乎朱院長的看法,就不會把謝芸給那麼高調的請回醫院了。
馬太平的行為裡很明顯夾雜著給謝芸出氣的意思, 他既然敢這麼做,就是拿捏準了朱院長不會動他,就算動了,那又怎樣?
他沒想著競爭院長,這一大把年紀也爬不上去了,大不了提前退休。
朱玉梅把這事鬨去她叔叔那兒,能討到什麼好處?頂多是挨一頓臭罵。
能當上院長的人,又有誰是真的腦子不清楚的?
張彩玲拄著拐子一蹦躂一蹦躂地去衛生間清理自己毛衣上的汙漬,沉默的藥房裡突然有人開口,“馬主任那咳嗽和哮喘都是陳年老病了,這謝芸都給治好了,你說我們要不也去找謝芸給調理調理?我那個時間有些不太準,每次來的時候還有些疼,全靠吃止疼藥挺著,不知道謝芸有沒有辦法給解決。”
說話這人叫何二妹,同謝芸的關係中上,比不上謝芸和王萍那麼要好,但也不差。
何二妹說完,趙春花也開口了,“一塊兒去,我自打生了孩子之後就容易腰疼,估計是月子沒做好,留下月子病了,也找謝芸給我看看。”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著,氣氛正熱鬨著呢,門冷不丁地打開,紅著眼的朱玉梅頂著漆黑一片的臉走了進來,話題戛然而止。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辦公室再次安靜得隻能聽到和取藥的病患家屬溝通的聲音。
而且和家屬溝通的聲音都變得輕了許多。
雖然看不上朱玉梅的德行,可藥房的護士們也怕朱玉梅背後站著的朱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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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的其它科室也在傳這事兒。
起先是醫生和護士之間傳,大家都驚訝骨科那些疑難雜症被謝芸給治好的事兒,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病患家屬的耳朵裡。
病患家屬原本就被糟心與焦慮的情緒折磨得夠嗆,突然聽到醫生和護士們說醫院對麵開的診所是有真本事的,都被骨科的主任請來住院部給治病了,立馬就動了心思。
哪個病人不想早點擺脫疾病的折磨?
哪個家屬不盼著自家親人早日康複?
但又擔心在醫院看得好好的,臨時換個醫生,這會惹得現在的主治醫生不高興,隻能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偷偷去看。
不止一個病人是這麼想的,於是乎,等到謝芸和周勝吃中午飯的時間點兒上,突然來了好幾個病人。
多數還都是不好治的病,單單是體內長了腫瘤的就有個,還有一個病人是頑固性皮膚病,最開始隻是腿上長,後來蔓延到了胳膊上,現如今臉上也出現紅斑了,腿上的情況更慘,已經破潰化膿了。
謝芸才端起來的飯碗隻能放下,挨個兒診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