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這兩位患者, 後麵又結伴來了好幾位。
周勝看謝芸一時半會兒是忙不完了,十分有眼力見兒的把謝芸的飯拿到灶台上溫著。
謝芸送走一位病人又一位,直到給最後一位患者抓好藥送走,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神神秘秘的王萍。
“你咋來了?下午不上班兒?”謝芸接過周勝熱好的飯, 扒了一大口才問。
王萍還沒開口說話就樂出了聲。
“朱玉梅辭職不乾了。”
謝芸猛地一抬頭,“朱院長倒台了?”
要不是朱院長倒台, 有院長叔叔的朱玉梅怎麼會辭職不乾?
王萍臉上的快樂都快繃不住了, “沒倒台但也差不多了。聽說是馬主任把你請去骨科病房給看病去了?這事兒在醫院都快傳瘋了。”
“我聽說啊……這事兒傳到藥房之後,張彩玲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 居然冷嘲熱諷了朱玉梅好幾句,結果朱玉梅有她叔叔撐腰,一搪瓷缸子滾燙的紅糖水就潑到張彩玲身上了。”
“你說張彩玲是不是中什麼邪了?人朱玉梅有院長叔叔, 她有啥?她有藥房墊底的業務能力?再說了, 她圖了啥?之前不覺得她是這種沒眼色沒腦子的蠢貨啊!”
“不提張彩玲, 說朱玉梅。也不知道朱玉梅去找朱院長說了啥, 反正朱院長在院長辦公室裡就把朱玉梅給罵了一頓,朱玉梅回到藥房就鬨辭職, 把藥房裡的所有人都罵了一遍,罵得可難聽了,我聽說都打起來了。”
“甭管是排隊取藥的病人家屬還是科室護士,誰都彆想著拿藥, 全都堵在藥房門口連門都進不去。好幾個科室的大主任都去壓陣了, 驚動了工會的人,最終是好幾個科室的大主任連帶著工會的人把藥房的護士安撫下來的。”
謝芸原本以為是朱玉梅找她叔告狀, 回頭朱院長給馬主任穿小鞋,哪能想到事情居然朝這麼離譜的角度演變過去了?
她在藥房裡的那些鵪鶉一樣的同事還能做出這麼有血性的事兒來?不像是一慣的作風啊!
還有張彩玲,那麼勢利眼的一個人, 怎麼可能會和朱玉梅杠上?她應當是最愛捧朱玉梅臭腳的一號人物啊!
謝芸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她臉上震驚的表情緩緩裂開,露出了吃瓜的激動以及幸災樂禍。
“朱玉梅是抽什麼風?她神經了?朱院長是她叔叔,又不是她爸,還能沒底線地慣著她?”
王萍一樂,看了一眼身後的玻璃門,確保沒人要進來後,才同謝芸說,“這才隻是個開始,現實遠不止這麼精彩。”
“朱玉梅辭職不乾了,她爸媽不到半個小時就衝過來了,開始數落朱院長軟弱無能,連個自家侄女都護不住,說朱玉梅被藥房排擠孤立……我尋思不應該啊!你們藥房的人脾氣不都挺好的?就張彩玲一個腦子搭錯筋的,但她也不會一直犯病啊!”
“朱院長被氣得當場暈過去,一群大主任才把藥房護士的情緒給安撫下來,回頭就得去搶救朱院長,陣仗比上回朱玉梅高燒不退還大。”
“我來的時候才從搶救室推出來。我特地去高乾特護病區打聽了一下才過來的,聽那邊的護士說,朱院長被氣的中風了,連路都不能走不了,嘴歪眼邪,大小便失-禁,口水都兜不住了……那麼要麵子的一個人,老臉算是保不住了。”
“下午重機廠那邊應當就會有新的任命下來,附屬醫院的人事關係肯定會變動一下,多半是楊副院長上台。送走頭陰險的狼,再來一頭貪婪的狽,反正附屬醫院這邊的水是清不了,一天比一天渾。”
“話說回來,你家做韭菜餅子了?我聽馬主任說你家的餅子可香了,給我兩塊,我午飯都沒吃。”
謝芸翻了個白眼,去廚房給王萍盛了半碗飯,再用炒的菜把剩下的半碗給填滿,端給王萍,“吃飯吧,吃啥餅子?早晨做的,現在早涼了,你要是想嘗嘗,晚上下班過來,到時候熱一熱再吃。”
王萍也不同謝芸客氣,端過飯碗來就吃,吃完之後還借了自行車回了一趟家,踩著下午醫院上班的時間給謝芸載了好大一箱子的核桃、紅棗,還有山果殼兒。
她齜牙咧嘴的把那又沉又重的一箱子乾貨放在通泰堂的診桌上,一拍那箱子,同謝芸說,“我婆婆寄來的,都是老家的山貨,一下子給寄了三箱子過來,給你家一箱子慢慢吃。我去上班了啊……彆忘了晚飯也給我做上,我要吃馬主任讚不絕口的韭菜餅子。”
謝芸目送王萍好像是蹬著風火輪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周勝也頂著一臉的不可置信溜達過來,他看看王萍送來的那一大箱子東西,搬起來掂了一下,說,“王萍同你的關係是真的要好啊,這麼多的山貨,說送就送了。”
“那可不!我在重機廠附屬醫院裡頭關係最鐵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