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謝芸是真的不清楚, 胡六姐都噎了一下。
泰山娘娘彈指打出一道靈光,落在謝芸的眉心,替謝芸同胡六姐解釋了幾句, “她從得到泰山小印後, 大多時間都紮進了泰山堂裡,偶爾入泰山坊看看, 連泰山榜都隻看了寥寥數次, 不清楚這些也算正常。”
泰山娘娘又轉頭看向謝芸,“但泰山小印中的信息, 沒一道是贅餘的,你還是應當抽空全部看完,不求條條牢記於心, 但求用到時, 知道去哪兒查, 知道該如何解決。”
謝芸點點頭, 仔細領悟了那一道靈光之後,果然在泰山小印中找到了記錄功德的部分。
看完關於功德的介紹, 謝芸才明白,天地銀行發出的大票子並不是陰司的硬通貨,功德才是。
用功德可以直接兌換天地銀行發行的大票子,用大票子卻換不來功德。
她算了算手頭的功德, 分出一部分來把千歲茶樹買下, 又在泰山坊內買了一個煉精葫蘆,餘下的功德全部兌換成修為, 丁點兒功德都沒剩。
胡六姐看得又是一陣氣急,挑著狐狸眼問謝芸,“你不知道天花會後要用功德來比拚?”
謝芸如實說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 你還直接把功德全都用了?你出去行走,代表的可是娘娘的臉麵,要是你墊底兒了,娘娘的麵子該往哪兒放?”
“小六,謝芸要如何做,你且看著,莫要橫加乾擾。”泰山娘娘輕斥了一句,看向謝芸,“往後多來走動。此外,人間的生育問題涉及到大功德,你莫要因為其它事情就忘記了,泰山榜上的事情,該做還是得做的,這是活陰差在陰間行走的底氣,也是你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謝芸點點頭,“是。”
等謝芸出了陰司,胡六姐也回了胡家穀,把這事同她祖奶奶一說,老太太掐算片刻,把手中的青杏砸在了胡六姐的腦門上。
“要不怎麼說你性子燥呢?娘娘那麼看重謝芸,你偏要唱反調潑涼水,你是覺得你比娘娘還要看得清?你比泰山大帝還會識人用人?”
“那謝芸的諸多做法,雖然同多數活陰差都不同,可她處處都透露著心意與巧思,你莫要小覷了她。”
“就拿她兌換的千歲茶樹來說,那東西都多少年沒派上用場了?人人當那是禍害,是不詳,避之不及,可是謝芸卻十分大膽地用上了,你當她要乾什麼?”
胡六姐不服地叉腰,“她能乾什麼?定然是想顛覆了人間的帝王,換一個不實行計劃生育的帝王上來!”
要是謝芸聽到胡六姐這麼說,怕是當場就能被嚇得腿軟摔倒,天地良心,她可半點不軌的心思都沒有啊!更彆提造-反了!
胡太奶奶瞪了胡六姐一眼,“你個不開竅的蠢狐狸?想想三花會是要乾什麼?是要動搖長島國的國運!那千歲茶樹是要做什麼用,你還想不明白?”
胡六姐心下震驚,臉上也表現得相當震驚,“這,這,這,這也忒狠了些!難不成謝芸是打算把千歲茶樹種到長島國去?這很難吧,我聽聞人間有一單位叫海關,專門查這些跨海物種的。”
胡太奶奶恨鐵不成鋼地提點道:“謝芸身上沾染的陣法氣息,你就半點沒看出來?那是眾星欺月陣!沒人試過將千歲茶樹當成眾星欺月陣的陣眼,可不代表這事兒就成不了。”
“謝芸能走出這麼有想法的一步,你還惦記人家的功德不夠?那兩份金冊法器還在陰司高懸著呢,有那兩份金冊法器在,她會缺功德?如果千歲茶樹和眾星欺月陣真成了,長島國怕是要不了幾年就會覆滅絕衰,屆時又會是怎樣的功德?”
“古往今來,能從活陰差變成真陰差的人不多,更彆提直接飛升成為地仙的。但我覺得,謝芸身上的可能很大。說不定百十年過去,陰司又要多一位地尊了。你莫要讓偏見蒙了眼,早早把梁子結下,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有的是你麵上無光的日子。”
胡六姐若有所思,撿起那枚被胡太奶奶丟過來砸她的青杏,一口咬開,狐狸眼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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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芸的這一趟陰司之行收獲很大。
她看著眼前一臉期期艾艾的年輕男人,拿出自己新買到的煉精葫蘆來,從年輕男人身上截取了一小段的因果,剛用功德兌換到手的功德與法力還略帶生疏與卡澀地運轉起來,煉精葫蘆自發地顛轉過來,朝著煤校的方向飛了過去。
謝芸不著急,等了半刻鐘的時間,煉精葫蘆自發飛了回來,落在謝芸手中。
謝芸掂了掂,分量沉了不少,一段信息出現在她腦海裡。
看完之後,謝芸扒開煉精葫蘆的塞子,一片雲霧從煉精葫蘆中飄出,飛向高空中。
不到三五分鐘的時間,天地間突然暗了下來。伴隨著雷聲陣陣,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自天際砸落。
若是有活陰差認真看這場雨的話,就會發現這場雨中精氣十足,且那些精氣並非無主,而是主動飛進了一些人家,化作滋養。
這些精氣是凶靈所化,被凶靈害死的那些人已然無法複生,謝芸能做的,隻是將凶靈的一身血氣精華分發給被害人的直係家屬。
雖然悲劇無法挽回,但尚可儘力彌補。
“去投胎吧,侯靜在下麵等著你呢!”謝芸看向那年輕男人,手中出現了一根托夢香,遞給那男人,“這根托夢香是贈你的,給你尚在人間的親屬拖一個夢,讓他們莫要再費心費力地找你了,死者長已矣,存者需要認真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