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周勝,就好像是被什麼野生狐狸精給吸-乾了陽氣一樣,整個人躺在床上,就好像是一隻蜷縮起來的蝦子。
謝芸看周勝的氣色不太好,問,“你這是怎麼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昨晚吃得太辣,鬨了一晚上的肚子,折騰著根本沒睡。”
謝芸給周勝號了個脈,心裡有了數,“不是鬨水土不服,就是純腸胃受不了那麼多辛辣生冷的刺-激,出了汗還吹了夜風,有點胃腸型感冒。你在房間裡等一會兒,我去藥房給你買點和胃解表的藥。”
從招待所出來,謝芸先是根據牆上的標牌找到了附屬醫院肛-腸科所在,同盧炳文主任說明情況後,借了盧炳文主任的處方,寫下-藥方去藥房買了,又借著藥房的打粉機把藥材全都研磨成粉,裝到塑料袋裡,謝芸揣著一包粉末回了招待所。
“藥配好了,熬藥有點慢,我就直接做成了散劑。同樣一包藥材,湯劑和散劑的藥效是差不多的,可湯劑隻需要湯湯水水一碗就喝下去了,散劑這麼多的粉末,兌水喝能把人喝撐了,配置成大蜜丸估計能配一斤重……”
“你就一勺一勺地吃著藥材粉末吧,也可以用水調成稀去喝,能喝多少喝多少,實在喝不下就緩緩,緩過來覺得能喝了,就繼續。這些散劑全都喝完,登上半個小時,你的腸胃應當就舒坦了。”
周勝看著那麼大一兜的藥材粉末,還沒有吃就感覺嘴裡泛起了苦味兒。可是他的肚子哪裡容他矯情?他敢猶豫半分鐘,肚子就得再絞痛半分鐘。
周勝拿起裝散劑的袋子來,用勺子挖了滿滿一大勺放到嘴裡,端起水杯來就是一通喝。
謝芸看著周勝這一口一口極儘艱難地把散劑喝完,整個人都好像是要被水給泡發了一樣,也明白了為什麼中醫傳承至今,最主流的藥劑還是選擇湯劑,而不用散劑和丸劑。
散劑和丸劑比湯劑更容易保存,可再多的藥材,隻要放到鍋裡,熬出一碗湯來,那藥效就融在了藥湯裡,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下去,藥就能起作用了,還不會太占肚子。
可丸劑呢?把藥材粉末用老蜂蜜調出來,一副藥材就能調一斤多的藥丸子,都能當飯管飽吃了,這哪行?
再看散劑……謝芸瞅瞅周勝吃散劑時的樣子,感覺這就是一種折磨。
要是周勝吃散劑的時候咳嗽一下,估計就會變成-人形煙囪了——能把藥粉噴得哪哪都是。
“那你在房間裡休息著吧,我得去醫院了,剛剛就同盧主任打過招呼了,據說昨兒個咱出去吃火鍋那會兒,就已經有排隊一個多月的患者到醫院來等著了。”
周勝:“???不至於吧……”
“盧主任說的,他和我提了一嘴,說工作量挺大,還特地找了兩個人來幫我記錄醫案和跑腿抓藥,我得過去看看,不能拿錢不乾事啊。”
剛躺下的周勝掙紮著要起來,“我陪你一塊兒去吧。”
“你去乾啥?我去坐診看病,你去掛號住院?”謝芸沒好氣地把周勝按回到床上,道:“你就在房間裡歇著,等不難受了直接過來找我就成,西邊六號樓都是肛-腸科的,我應該在二樓坐診,一樓是檢查的,二樓往上是住院的。你要是沒看到我,就找人打聽一下。”
周勝被謝芸扣住肩膀按在床上,他想起也起不來,整個人動彈不得,“你力氣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謝芸能說實話嗎?吃完兩粒半的龍虎丹,她現在都快有三牛之力了,壓根沒用力按周勝,她怕自己動真格會把周勝給按成粉碎性骨折。
“不是我力氣大了,是你鬨肚子把自己給鬨虛了,好好養著,招待所一樓有茶水間,想喝熱水自己打去,我走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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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盧炳文主任的提前提醒讓謝芸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當她看到那把二樓排滿還蔓延到一樓的長隊時,腦瓜子依舊嗡嗡嗡的。
“盧主任,這,這,這得多少人啊!”
盧炳文主任道:“你放心,這不全都是排你診室的,還有排彆的診室的患者呢。川渝之地是痔-瘡的高發區,所以咱這個科室的工作量一直都很滿,你看到的這些人還是搶到限號排進來的,好多排不到咱科室的病人,隻能去其它醫院的肛-腸科看。不過那些醫院肛-腸科的醫生也多數都是咱花溪醫學院畢業的學生,手術水平差不到哪裡去。”
“往常我們都是一人一天一百個號的,為了照顧你,我們特地縮減了四十個指標,今天隻給你放了六十個號。”
謝芸:“……”國內醫學領域的‘西花溪’竟然這麼拚!
一個醫生一天看一百個病人,這得看多久?她平均看一個病人就得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快點也得十分鐘,這六十個病人至少得她忙成陀螺一樣連軸轉六個小時……謝芸想想都覺得頭暈。
這會兒她一點也不羨慕‘西花溪’的榮譽了,這榮譽是建立在每個醫生的日常身經百戰上,壓力屬實不輕。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老祖宗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