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光製藥廠的那些設備還在開動著,謝芸問潘兵,“這是……研究出新的炮製加工方案了?”
回答謝芸這個問題的人不是潘兵,而是蜀光製藥廠的副廠長徐如鬆,“沒,還是原來的方案。現在加工的都是一些殘次品藥材,不打算在國內銷售,直接製成藥包賣去長島國那邊,銷量還行。”
謝芸沒忍住笑,“挺好挺好。”
潘兵原本還沒那麼想笑,畢竟剛做這缺德事的時候就已經樂夠了,現在聽到謝芸的這四個字,他又忍不住了,“是挺好的哈……也算是側麵報複鬼-子了。”
謝芸跟著徐如鬆在生產車間內走了一圈兒,聽徐如鬆介紹了各種設備的操作原理後,明白了。
“感情這就是一個機器代替人力操作的自動化設備……能不能把你們之前炮製那些藥材的流程參數給我看看,我瞧瞧是哪裡出了問題。”
徐如鬆當下就派人把這份堪稱蜀光製藥廠核心機密的材料拿了出來。
謝芸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這味藥材,這味藥材,還有這幾味,炮製過程中都不能見水和太陽,直接陰乾就行了。用這自動化設備生產炮製,你們隻能用那個常溫或者低溫風乾的,你們卻用了水洗流程,藥效肯定都流失了。”
“還有這個藥材,裡麵的油性很重,必須暴曬風乾好幾輪,你們為了讓這藥材看著乾淨,在熱水裡燙洗了六遍,把油性都破壞了,這差不多等於是亂來了。”
“能看得出來,寫這方案的人很懂工藝,卻是一點都不懂藥材炮製方案,還不如通通采用低溫風乾的方式呢……這樣吧,把你們打算用來炮製的藥材列一個單子,我參考著傳統的藥材炮製方法給你們提個方案。”
“藥材炮製的重點,不是把藥材洗得乾乾淨淨,而是要最大限度地保留藥材的藥性。對了,那邊那個設備是啥?我看怎麼還用布蓋著,沒同我介紹呢。”
徐如鬆當場就掀開那塊布,露出了裡麵的機器來,“這是從長島國買回來的一組設備,說是做口服液用的。我調研過他們那邊的情況,他們那邊之前做過口服液,但是出現過喝死人的情況,所以這設備……我們是不敢開動的,可能有什麼問題。”
“設備能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藥。”謝芸看著設備上的英文和日文,都不認識,索性不看了,繼續問徐如鬆,“買這台設備的時候,有拿到相關的資料嗎?有的話能不能給我看看?”
徐如鬆立馬把生產車間內的主管喊到跟前,叮囑兩句後,不到三分鐘,那主管就拿了一摞材料過來,內容依舊都是日文。
徐如鬆有些尷尬地解釋,“因為這台設備不吉利,所以我們買回來就讓它吃灰了,說明書也沒花錢去請專門的日語人才翻譯。您看,要不我們給您聯係個日語人才?”
“不用,你們先給我找個能寫東西的地兒吧,我試著寫一下炮製藥材的方案,你們試著做一輪,看能保住多少藥效。”
徐如鬆當即就給謝芸找了一間空置的辦公室,派人送來了全新的鋼筆和本子,還有秘書貼心地給謝芸把鋼筆都吸滿了墨水。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謝芸立馬動用泰山小印在陰世裡尋找有日語天賦的人。
陰世積壓了數百年的鬼魂沒能投胎,彆看日語算是小眾外語,可也一抓一大把,按照精通程度從高到低排個隊,謝芸找到一位西南交大的機械係已故教授——王維熙。
王維熙教授在清末時期受朝廷資助去長島國留學,精通日語,民國時期回國參與了革命建設,建國後進入了西南交大,繼續從事之前的研究工作。
眼下,王維熙教授已經加入了陰世科學院的機械研究所,在裡麵專心研究精密機械製造理論。
謝芸把這份材料傳給了王維熙教授,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王維熙教授就把翻譯好的手稿給謝芸傳了過來,還附帶了一段話:
“太平陰差,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回陽間去親自看看這設備的構造?陰世裡見不到這樣的設備,我想看看長島國那邊已經研究到什麼水平了。”
這個要求不難滿足。
謝芸在泰山坊裡買了一把黑色的紙傘,在上麵留下一個陽間的地址,給王維熙教授傳了過去,“等到天黑之後,你撐開傘就能到達陽間,車間裡的設備幾乎都是從長島國買來的,你隨便看,記得天亮之前合上傘就能回去。”
王維熙教授不是話多的人,他收到傘之後就去忙活自己的項目去了——眼下的陰世科學院機械研究所正在鉚足勁兒造全球定位衛星,這種處處都離不開精密機械的大工程,王維熙教授可是主力人才。
謝芸翻開王維熙教授翻譯過來的材料通讀一遍,找到了這台設備生產出來的口服液喝死人的真正原因。
長島國內信奉華夏的傳統醫學,並將之前一位長島國醫師在華夏學醫有成後回國寫下的醫書奉為國寶。
那本醫書名叫——《皇漢醫學》。
那台設備生產的口服液就是按照《皇漢醫學》中記載的‘美白輕身方’演變而來的‘美白輕身口服液’,功效是能讓人身體變瘦,皮膚變白。
可謝芸一看《皇漢醫學》中的那道‘美白輕身方’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藥性太過剛猛不說,有好幾種藥物還是超劑量的。
謝芸估摸著,這‘美白輕身方’多半不是什麼正經醫書上的東西,反倒極有可能是古代煉金術士們留下的丹方。
煉金術士們煉製出來的‘仙丹’、‘金丹’之流,把人吃出問題來並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