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中醫藥大學來的這群名醫大家們都見識過謝芸拿出來的藥方有多麼厲害, 因而這會兒看謝芸寫的醫案的時候,他們心裡都沒有半點兒輕視。
第一眼看,就覺得這醫案寫得很認真, 不僅繼承了古時名醫們那種詳細記錄還分層次記錄的方法, 謝芸還在每個診斷後麵都寫上了她的用藥。
最後合方的時候, 謝芸是把不同症狀需要用的藥材組合在一起,再利用藥物的君臣佐使來調配劑量, 並將一些功效相近的藥材進行合並, 儘量精簡藥方。
根據謝芸的醫案來看謝芸開的方子, 用藥精準不說, 思路也是一目了然。
周自渡教授這下明白為什麼看不懂五虎兩儀口服液的藥方配伍了,因為他沿用的是祖傳的那一套思路,先找到曆史名家治療這一類病症時慣用的方子,然後套到眼前的患者身上,再根據患者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而謝芸是針對患者量身定製一套藥方,配製中成藥的時候,謝芸則是在那些繁複的藥方中精挑細選, 挑出一張藥方裡最具有精髓的藥材。
京師中醫藥大學來的名醫名家們都在通泰堂裡開了眼。
“嘶,這得多麼高深的診脈學功底啊,靠著脈診就能判斷出這麼多的病來。”一個老專家說。
另外一個老專家道:“不隻是診脈學的功底足夠硬,她的用藥功底也很紮實。一般人哪裡敢像她這樣天馬行空地用藥?最後合方時對藥材的掌控,更是可以說妙到毫巔, 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還有專家看完謝芸的醫案之後,直接建議周自渡把謝芸給挖去京師中醫藥大學的,“周校長,麵對方劑學搞得這麼明白的真專家,我這點方劑學的本事實在不敢拿出來獻醜啊……你把謝大夫挖去咱京師中醫藥大學來講方劑學吧, 我就不誤人子弟了。”
這位專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方劑大師,張忠林教授,醫聖張仲景的嫡係後人。
周自渡校長一聽,立馬安撫張忠林教授道:“忠林啊,你可千萬不能這麼說,你的方劑學造詣也是很高的,同謝大夫的方劑學造詣各有千秋。你是華夏方劑學領域的集大成者,不管是哪個派係的方劑學,你都有豐富的閱曆,用到的時候信手拈來,而謝大夫的方劑學更像是神來之筆。”
“她這一套很厲害,可真要是教學生的時候,我擔心學生很難學會,而你的授課已經很係統了,雖說培養不出神醫,可我們京師中醫藥大學為社會輸送的中醫藥人才都是合格的傳承者,前幾年雖然開方用藥時略微稚嫩了些,但磨煉上幾年,哪個不是一名好醫生?這裡麵都有你的功勞。”
張忠林教授搖頭,“我腦子裡的那點東西,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嚼前人嚼得沒味的東西,哪像是謝大夫這一套,她診斷的病人,全都是她自己診斷的,病情是她判斷的,藥方中用到的每一味藥都是她深思熟慮過之後覺得最合適的,哪像我開的那些方子,全是借古論今的夾生飯。”
“周校長,我也勸你儘快同謝大夫談談,這樣的人才,我們京師中醫藥大學不能錯過。她的才能已經充分展現出來了,若是被地方中醫藥大學挖走,我們如何對得起校名上的最前麵的那兩個字?”
周自渡校長猶豫了片刻,點頭道:“我心裡有數。”
——————
等謝芸送走排隊的最後一個病人後,周自渡校長就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謝大夫,我們京師中醫藥大學來,是希望你能加入京師中醫藥大學,與全國奮鬥在岐黃領域的同行一起,共同努力,一道為重現中醫藥的輝煌而奮鬥,一道為護佑華夏生民的健康而駐守。”
若是放在之前,謝芸還會心動一下,可她現如今已經同花溪醫學院和協荷醫學院搭上了線,雖然沒有被聘任過去,可關係已經十分不錯了,她也不是很缺少這麼一份工作。
如果她加入到大學裡,肯定得去上班,不能光領工資不乾活。
可這班得出遠門啊……甭管是去京師還是去蓉城,都免不了一通舟車勞頓。
謝芸這會兒已經衝動不起來了,她問周自渡校長,“周校長,需要我做什麼?如果隻是掛個名的話,我沒什麼問題。可如果讓我實際地去開展教學活動,你看我現在的狀態……”
謝芸捧了捧自己的肚子,“馬上就要生了,生娃之後幾年,怕是也會被娃給拴著,出不去啊!”
周自渡校長說,“可以先來我們這邊掛個名,不方便去京師也不要緊,後續時機成熟的話,可以在蘇北建一個分校區,或者是研究院之類。”
“中醫研究本來就具有地域性,不同地區的環境不同,人體內的病症也有明顯的地域差異,本地的中醫往往有更豐富的經驗以及判斷能力,外來的中醫反而會不適應,也沒有一脈相承的經驗來佐證。”
“京師中醫藥大學想要發展,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各地的經驗與邏輯,然後辯證地去看,去學習,去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不是將醫術分為個三六九等,搞學術派係,盲目拔高自己的水平,還貶低同行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