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川這句話發出去後,“薄荷茶”又是過了十分鐘才回應。
薄荷茶:沒有,外麵下雨,我淋濕了,剛換衣服去了。
秦川:晚上雲頭城的那個副本一起過吧?
薄荷茶:那個副本難度有點高,我跟八根胡須會拖累你,你找幾個跟你戰力差不多的,會更容易過。
秦川:沒關係,咱仨之前一直是固定隊伍,再加幾個就行,試試。
那頭過了一會兒,“薄荷茶”終於說好吧。
秦川喊上“八根胡須”,三人一道,再臨時喊了三個隊友。
雲頭城副本是迄今為止遊戲難度最高的副本之一,一隊六人,全服目前還沒有一個隊伍能通關。
但這個副本對裝備屬性的要求太高,已經不是單憑操作手法就能過去的了。
秦川上次用大號跟幾個元嬰期隊友組隊,打了五次,依舊沒能通關,大家精疲力儘,作鳥獸散。
當時這個副本就把秦川惡心得,心想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入本npc一次了。
結果才沒過多久,他就又帶著“薄荷茶”他們來了。
結果毫不意外。
上次六個元嬰期高手都過不去,這次兩個結丹期,四個元嬰期,哪怕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眾人磨合到最後,已經很有默契,不需要什麼指揮了,依舊卡在最後一個boss上死去活來,無論如何都拿不到通關獎勵。
到了晚上快十一點時,另外三個臨時被找來的隊友陸續找借口離隊走人。
他們起初是看在秦川的麵子上才會來,現在打了一晚上,麵子也給足了,實在過不去,秦川也不可能怪罪他們。
臨走前還有人對秦川委婉道:這個本現在難度比較高,結丹期暫時不建議嘗試,下次還是組個全元嬰期的隊伍吧。
言下之意,是說“薄荷茶”和“八根胡須”的戰力太低。
秦川什麼也沒說。
他會帶兩人來過這個本,隻因“薄荷茶”說過,想見識一下這個副本的難度。
“薄荷茶”曾經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教他操作技巧,pk手法,而他僅僅是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秦川覺得這並不算什麼。
反倒是“薄荷茶”兩人很過意不去。
薄荷茶:你彆帶我們了,這個本,我們過不過都無所謂的。
秦川:那三個人雖然是元嬰期,但戰力在本服排名不靠前,回頭我找元嬰期前三的另外兩個人來幫你們過吧。
八根胡須:彆啊,你這樣我們心裡不自在,欠的人情太大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薄荷茶:副本隨緣就行,現在過不了,以後總能過的,不過——
秦川:?
薄荷茶:都這麼晚了,你不用做作業嗎?早點休息吧。
秦川沉默了。
他這才想起,自己的人設是十幾歲少女。
上回“薄荷茶”問他在上幾年級,他隨口就說了個高一。
高一的學生,明天可不是還要上課嗎?
秦川想了想,打下一行字:明天校運會,我們放假兩天。
“薄荷茶”哦了一聲,果然沒再多問。
秦川想了想,打開“八根胡須”的聊天窗口,詢問道:我能不能告訴他實話?
八根胡須:什麼實話?
秦川:就是我其實是個男的。
八根胡須:最好彆。
秦川:為什麼?
八根胡須:就憑我跟他認識這麼久,對他的了解。我發現他對女孩子更有耐心,也更憐香惜玉一點,雖然嘴上總說不收徒不收徒,但你看他對你變性前後的態度,還不能看出什麼嗎?
秦川:……
八根胡須:你大號曝光,已經騙了我們一回。當然,我覺得沒什麼,不過你跟薄荷茶畢竟是師徒,他教了你不少遊戲技巧,現在冷不丁亮出大號就算了,還把褲子也脫了,說你是個大老爺們,一點也不嬌滴滴,不需要彆人保護,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秦川沉默片刻,心想換作是自己,估計會覺得這人有意接近,心存欺騙,直接刪除拉黑了事,哪裡還會跟對方廢話半句。
對方見他半天不吭聲,頓時了然於心道:看吧,你也覺得瞞著更好吧,以後找個機會再說也不遲。
秦川:但他好像已經有所懷疑了。
八根胡須:那是因為你說話硬邦邦,一點都不像女孩子,你看看世界頻道上說話的那些人,撒嬌耍癡的,十有八、九都是男的,還有那些發語音的,如果嗲得不像話,很有可能就是用變聲器的。你彆看這些人玩的女角色,個個簪花穿紗,在遊戲裡說話比女的還像女的,實際上現實全是摳腳大漢。
秦川:……
八根胡須:來,我教你一個訣竅。
秦川:願聞其詳。
八根胡須:你不管說什麼,後麵都加個“噠”或“鴨”就行了。比如說,師父,我去做作業了鴨。師父,今晚我們去不去點仙台噠?
秦川:……
八根胡須:你彆不信,他一聽立馬心就軟了三分,我絕對不會拆穿你的,薄荷茶這廝天天上遊戲,不是pk就是下本,太枯燥乏味了,你這是為了增強他的遊戲樂趣,也是善意的謊言。等他離開這遊戲的那天都不會知道真相,你卻讓他擁有了一份美好的回憶。
秦川不置可否,他懷疑“八根胡須”那麼說完全是為了看笑話。
就在此時,門鈴響起。
順手關掉聊天窗口,他沒再聽對方胡說八道,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
一名Burberry粉色風衣的卷發女郎站在外麵。
眯眸淺笑,風情萬種。
雖說這季節穿風衣有些不搭配,但秦川又不是不解世事,他很快就注意到對方白皙鎖骨往下,若隱若現的紅色綢緞睡衣花邊。
更不必說那股貓爪子一般時不時過來撓一下試探勾引的香氣了。
“我是住在你斜對麵的Lisa,我房間裡浴缸的熱水壞了,能否借你的浴室一用?”
說罷她朝秦川眨眨眼。
“Surprise。”
秦川抽了抽嘴角。
現在想想,這種“surprise”才比較符合沈銳的品味。
這家夥也算大手筆了,不是入住酒店的客人,連電梯都進不了,沈銳為了表示誠意,讓秦川度過一個愉快狂野的夜晚,竟還為這女郎訂了這一層的房間。
女郎見他毫無反應,正待更近一步貼上前來。
秦川麵無表情,直接反手一關,把人關在外頭。
思及剛才對薄禾的誤會,他心裡也無一絲同情。
那樣冒失的員工,竟能走錯房間,還未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遲早在工作上也會出現彆的紕漏。
不要也罷。
趿著柔軟的拖鞋重新回到電腦旁,秦川看見“薄荷茶”的名字變成灰色。
這代表主人已經下線了。
“薄荷茶”還留給他留言:早點休息,不用上學也彆太晚,學生還是以學習為主。
秦川回複一句:好的。
“八根胡須”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秦川想了想,還是加了個字。
好的噠。
暴風雨似乎愛上了這座海島。
整整一夜沒停過的風,到早上也隻是稍稍收斂一點。
海邊的樹被風雨摧殘得東倒西歪,枝葉淩亂,再無風度儀態可言。
飛來本地的航班依舊大麵積延誤,好在會議能夠如期舉行,雖然與會者少了一些,但應該到場主持開幕儀式的領導們一個沒少。
秦川這邊卻出了點小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