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所謂的底牌, 就是他在皇宮內埋下的暗線和培養出來的死士。
前者有十人,差不多已經混到管事的位置了,互相聯合起來的話, 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後者一共百人,身手比起一般的禁軍和親衛要好很多, 而且都願意六皇子拚上性命。
因為是閉門思過的關係, 所以皇帝並沒有派人盯著六皇子的一舉一動,隻是隨意指派了幾個守衛在門口值守,讓六皇子不能出來而已。
這就給了六皇子一個聯絡下屬的機會,為了讓盛清音的死可以起到最大效果,六皇子決定在冊封太女的那一天動手,當著皇帝和百官的麵殺死盛清音,讓所有人都知道,盛清音沒有那個資格,可以登上皇位的隻有自己!
在六皇子聯絡上皇宮內的暗線時, 沐柏也在同一時間把他們的名字和職務給列了出來, 稍稍猶豫後, 還是把名單交給了盛清音。
“這些都是六皇子的人, 他們打算在舉行冊封大典的那一天動手,裡應外合刺殺你。”沐柏說道,除了消息的來源外, 把自己知道的都分享給了盛清音。
盛清音有些驚訝, 但很快又轉變成了然,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盯著他們。冊封大典上的護衛我會加倍安排,不會給他們機會。”
“我會把他們攔在皇宮外的,你不用擔心。”沐柏說道, “你隻需要防備皇宮內的人就可以了,我不會讓他們有傷害你的機會。”
“讓吳統領去攔截吧,冊封的時候,我想要你站在我身邊。”盛清音說道,沐柏為她做了那麼多,怎麼可以在這種重要的場合缺席呢。
沐柏指尖微動,嘴角忍不住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好,我派幾個人和吳統領一起,把那些搗亂的人徹底留下,一個都不放跑。。”
在原世界線裡,六皇子之所以能完成刺殺,完全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宮中有人支持他不說,禁軍的副統領裡麵也有他的人,最重要的是,鎮北軍一直都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是他最大的底氣。
可現在不一樣了,六皇子除了宮內的十人和宮外的百人以外,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助力了。而且一百死士可以順利進入皇宮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宮內的暗線可以順利的完成接應工作。如果這十個人出問題,他的計劃就根本沒有可能可以完成。
為了以防萬一,沐柏從自己的親衛中抽調了五百人出來,其中兩百親衛負責看住六皇子,避免他在計劃失敗以後跑路。至於剩下的三百親衛,自然是和提前打好招呼的禁軍一起,負責皇宮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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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十多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到了欽天監算出來的吉日,也就是盛清音正式成為太女的這一天。
老天爺很給麵子,早早地就讓太陽從東邊升起,還用風吹散了厚重的雲層,讓陽光可以沒有阻礙地落在地上,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作為主人公的盛清音很早就被皇後從床上喊醒,重新沐浴更衣後焚香靜坐了半個時辰,隨後才讓宮女開始幫她整理妝容,同時穿上了趕製出來的明黃色龍袍,上麵繡著四爪金龍。
等到盛清音穿戴完以後,先是和皇帝一起麵見了文武百官,然後祭拜先祖,再次宣讀了一道滿是溢美之詞的聖旨,把盛清音吹捧得極為厲害。
盛清音對此接受良好,畢竟在等待吉日的這段時間內,多的是大臣想要和她見麵。為了可以順利抱上盛清音的大腿,那些大臣都在絞儘腦汁拍她的馬屁,他們想出來的東西比聖旨上說得都要誇張。
把三分注意力放在宣讀聖旨的人身上後,盛清音剩下的七分注意力很快落在了沐柏的身上。
沐柏依舊站在武官隊列的最前麵,如果單單看距離的話,沐柏和盛清音靠得很近,隻要同時向對方邁上三步,就可以順利的牽手。
當然,在這種場合,盛清音是絕對不可以這樣做的,她隻能對著沐柏眨了兩下眼,隨後又飛快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避免被這些大臣抓到什麼彈劾的把柄。
在盛清音跟著皇帝上香的時候,六皇子在宮內安排的人手就已經被控製了起來。不僅是那十個所謂的內奸,連帶著把他們培養出來的心腹也一並帶走,分開關押後在進行審問,有罪的通通砍頭,不留後患。
至於那一百個死士,在他們通過某種特殊通道進到皇宮的時候,就被原本守在這裡的禁軍給圍了,然後請他們吃了三波箭雨,隨後開始了壓倒性的屠殺。
眾所周知,死士一旦認定了主人以後,就不會背叛,哪怕是隻剩下一口氣離開,也會聽從命令,去完成所謂的任務。所以沐柏和盛清音都下了不留活口的命令,避免親衛和禁軍因為這些死士丟掉了性命。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盛清音在沐柏和百官的見證下,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太女,周朝皇位的繼任者。
沐柏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忽視了皇帝曾經給自己的特權,隨著其他大臣一起跪下,朝拜他們未來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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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去的人呢?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盛清音順心如意後,六皇子就變得竭斯底裡了,他不相信自己派出去的人連盛清音的麵都沒有見到,就被禁軍全部解決了。
“主子,我懷疑宮內的暗線中出了叛徒,那些死士才剛剛進到皇宮內,就被圍殺了。”唯一活著的心腹說道,“主子,當務之急是要洗清我們身上的嫌疑,不然等到冊封大典結束,九公主肯定會派人來抓我們的。”
“這個我當然清楚。”六皇子說道,胸口不斷地起伏著,“死士都死亡了嗎?”
“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心腹說道。
六皇子:“那暗線呢?你和他們聯係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心腹猶豫了一下,“屬下這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但是如果他們背叛主子的話,手上或許會有一些不利於主子的東西。”
“一些?”六皇子不停地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我要的不是一些,我要的是沒有。”
說著六皇子看向了唯一的心腹,“我記得你身手非常出色,你快去幫我辦一件事情,趕在明天前,把那些被抓的人都殺了。”
“我怎麼也是父皇的孩子,而且又在閉門思過,很多人都可以證明我沒有離開過府邸。隻要那些人死了,不管是誰都定不了我的罪!”六皇子喃喃自語,聲音裡隻剩下了不滿和憎恨,似乎並沒有考慮到,被關進天牢的人裡麵雖然有奸細,但更多的是對他忠心耿耿的人。
心腹聽到後眼神微變,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領命退下了。
於是乎,當天的天牢迎來了不速之客,在多名守衛重傷的情況下,他們順利的解決了想要進入天牢劫獄的人。
唯一可惜的是並沒有辦法查到對方的身份,隻能把他的屍體丟在亂葬崗,算是對他的小小懲罰。
死士死了,唯一的心腹也死了,六皇子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和八皇子一樣的結果,被貶為庶民,圈禁在貧苦淒涼的地方,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
六皇子覺得盛清音會在第二天就動手,所以在前一天晚上把自己灌得爛醉,逃避起了某些已成定局的事實。
但不知道為什麼,盛清音似乎忘記了還有六皇子這個人。不僅第二天沒有派人去抓他,接下裡的半個月裡也沒有絲毫動靜,不知道是在籌謀著什麼,還是真的把人忘在了腦後。
這樣的表現,讓心如死灰的六皇子,內心中又萌生出一絲希望。
盛清音到現在都還沒有來找自己,自己當初乾的事情是不是根本沒有發現,所謂的叛徒,也隻是一場小誤會?其實根本就沒有人背叛自己?
這樣想以後,六皇子的氣色就開始變好了起來,嘗試重新拉攏大臣和培養死士,想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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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證據齊全了。”盛清音說道,放下了手中截下來的書信,“那些宮人的口可真是硬的,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交代所謂的幕後黑手。”
“隻能說六皇子控製人的手段非常好,不對,應該是六皇子那位早逝的母妃,是個非常有手段的了。”沐柏說道,隨便拿起一份書信看了看。
沐柏:“這些足夠廢掉六皇子了,你是想要讓他去和八皇子作伴,還是讓他繼續往西走,去邊境發揮自己最後的作用?”
“讓他們兩人作伴吧,父皇還在的時候,我不會對他們趕儘殺絕的。”盛清音說道,“雖然父皇不一定會傷心,但我要表現得有人情味一點。”
沐柏點了點頭,沒有反對盛清音的做法。現在皇帝已經不那麼年輕了,而他冊封的太女還在一步步地變強,時間久了以後,說不定父女之間的關係就沒有那麼好了。
不過沐柏也沒有太過擔心,因為原本屬於男主的氣運已經全部屬於盛清音了,在世界意識偏愛的情況下,就算是她想要提前逼宮奪位,說不定也會成功。
當然,盛清音並不會這樣做,就算是成為了太女,她依舊會找皇帝撒嬌,要是有大臣抓著她的小辮子不放,她照樣也會告狀,讓皇帝幫忙。
皇帝喜歡盛清音這樣的態度,每次朝會結束後就給她開小灶,順便還把一部分奏折勻了出來 ,讓盛清音提前上手處理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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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六皇子的事情後,盛清音就開始忙活起科舉了。雖然丞相頂著主考官的位置,把大部分的活都乾完了,但盛清音畢竟是當副考官,為了避免重蹈前太子的覆轍,很多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力求完美。
皇帝和丞相都對盛清音認真的態度和舉動給予了認可,前者直接下聖旨當眾誇誇,後者則是給盛清音也開了一個小灶,順帶給她推薦了一批有能力的年輕人。
唯一不滿的就是獨守空房許多次的沐柏了,但她知道盛清音現在處在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候,她必須趁現在握住足夠多的權柄,才可以把太女之位穩穩當當地坐下來。
會試很快就結束了,盛清音並沒有乾預考生的排名,而是認真地研讀著被精心挑選出來卷子,琢磨著他們策論上寫的東西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
而在殿試的時候,非常有趣的一幕發生了,一名在會試中拿到第三名的考生表現得非常差,甚至還在謄抄的時候手抖寫上了錯彆字,怎麼看怎麼奇怪。
“父皇,兒臣覺得那位考生有點問題,他前後表現的差距好大。”盛清音就站在皇帝的身邊說,發現不對勁以後就扯了扯皇帝的衣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皇帝摸了摸胡子,“小九你怎麼看,你覺得對方在會試的時候作弊了?還是有人泄題了?”
“父皇,題目是兒臣讓吳統領看著的,肯定不會有泄題這種事情發生。至於小抄的話就更加不可能了,考試的那幾天,我和沐柏都在考場上,我們查的非常嚴格!”
盛清音思考了一下,猜測道:“兒臣覺得他可能是走了狗屎運,在參加會試前找人壓題了,隨後背下了其他人提前做好的文章,他隻需要在考試的時候默寫出來就可以了。”
“這件事情就交給小九你去處理,朕一會給他一個同進士出身,等你查清楚這件事情以後,再處置他就行了。”皇帝說道。科舉一事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了,就算有漏洞的存在,不可以快刀斬亂麻。
盛清音點頭,十分理解自家父皇的決定。畢竟這一次科舉挑選的可是這三年中最出色的人才,沒有必要因為一個人,影響了在場其他人的前程。
一甲的名次是皇帝親自擬定了,至於二甲和三甲的名單,則是由盛清音和丞相一起商量著定下。
至於那一位表現奇怪的考生周凱旋,盛清音記下了對方名字,然後翹掉了幾次朝會,和沐柏一起去到了他的老家查探情況。
出發的時候兩人非常低調,算上秋月和小竹後,隨行的人員都不足二十人。也正是因為這樣,一行人趕路的速度非常快,趕在周凱旋前先一步抵達了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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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公子的,我知道他的,他平時在私塾中表現挺一般的,當初考秀才的時候,成績可是吊車尾呢。”被選中問話的路人說道。大概是因為他嫉妒周凱旋的好運,所以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可惜在六年前,他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一口氣就考中了舉人,還差點拿下了解元。我拜讀過他當時的文章,確實很出色,但我敢保證,絕對不是他平時的水平!”
“六年前考上的舉人?那在這六年裡,他有沒有去京城趕考?”盛清音問道。
路人說道:“去了啊,連續兩次都沒有考上,這一次的話聽說好像高中了,但他人還沒有回來,所以周家把消息壓了下來,並沒有到處宣傳。”
盛清音點頭,記下了其中比較關鍵的消息。然後又拉著沐柏去了茶館和酒樓,用砸銀子的手段,問到了很多的消息。
比如周家最出色的並不是大公子,而是小他十二歲的周家五小姐。可惜五小姐是女子,不能參加科舉,所以隻能在平日裡喊上三五個好友寫詩作畫什麼的。
“沐柏,我覺得我最開始的猜測應該是對的。”盛清音回到了客棧,灌下一杯茶以後說道,“如果是周家五小姐幫忙押題寫策論的話,那就說得通了,畢竟幫的是自家兄長,她肯定不會走漏消息的。”
“周凱旋的水平忽高忽低也有解釋了,如果考到了他提前背過相關的東西,他的表現就會非常好,反之他的表現就非常差。”沐柏補充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意見很快就達成了一致。在明天下午,一起去周府拜訪這位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