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爺是祖母的兄弟, 老舅父是曾祖母的兄弟,唐老爺子口裡的老舅父家,就是指的他嶽家胡家了。
唐瑾這些天來都認真複習以備考試, 可以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對於京城的很多大事都不了解, 更不要說他老爺有沒有做什麼了。
不過, 想來肯定是關注過嶽家和外家的。
“那老爺你是想去多一點還是不想去多一點?”唐瑾追問,覺得這樣問不太好, 剛要準備換一個問法, 唐老爺子已經有些煩燥的搖了搖頭:“算了, 你彆想了, 我不該現在對你說這些。”
不是長輩說不管就可以不管的, 唐瑾笑了:“你這都說了, 還能不想了?你不想去我可以理解, 那為什麼想要去呢?”
在這之前,唐老爺子沒有這種煩擾, 也不知道是他以前沒有想過去胡家現在變注意了,還是進了京城以後人就多思了。
“想去,自然是想從胡家得到些什麼了。”唐老爺子笑了, 他往常裡有心事也不對兒子講, 現在唐瑾問了, 覺得說一下也是好的, 讓他分析一下, 或能明白點事情。
在唐瑾參加童子舉後, 唐老爺子原本打算唐瑾要是過了去京城裡考會試,帶了唐爺爺和唐三叔進京,把唐轉留在老家。這樣,如果萬一他們在京裡出了什麼事,家裡還有一個唐轉,也有希望再生一個。
不過在進京之前,他改變了主意。
他不想急功近利了,哪怕在有生之年看不到唐家的複興的繁盛,隻要穩紮穩打有改變了,那麼總有一天,唐家會興盛起來。
不過這些想法,都是唐瑾名次出來之前的想法了。
唐老爺子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唐瑾對於他留他爹在老家這一點沒有意見。在男權社會裡,一個兒子的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女兒不可能給你當官壯大家族再養老,就是遺產也很難繼承。
心裡倒是很感慨,以前唐老爺子看重的是他長房承重孫的這個身份,幾年下來對他感情慢慢加深,已經偏向他個人了。
“我原本想著你最多考到前十,卻沒有想到你真會得了會元,這樣便有可能入了天眼,前途與彆個不同。”唐老爺子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唐瑾也知道,第一名總是引人注目的,就連聖上也會關心,對他有點印象,而不是泯然眾人。
哪怕是與第一名之間隻差一兩名,對於平民之家出身的人來說,這之間的差彆也太大了。
唐老爺子感歎著:“我們對京城不了解,也不曉得聖上的喜好,這樣你做出來的文章不一定能得聖上喜歡,就算這次得了會元,殿試卻不一定能得個狀元。”
投其所好,這一點唐瑾十分明白。要真說起來,好的文章在受喜歡的程度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彆,可古往今來名篇的風格卻大相徑庭,就比如宋詞來說,就有各種流派。
聖上喜歡文筆華麗的,那他可以稍微向著這一點靠攏;聖上要是喜歡實乾的,那他文章裡就要言之有物……
可是聖上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文章,一般人哪裡會知道?隻有在朝為官,並且身居要職的,才有可能了解這一點。
看來,胡家的發展是要比他老爺的外公家好一點,不然的話怎麼不考慮去關係更親近的常家,而是去胡家。
說實話,胡家現在當家的,怕是他爺爺這一輩的人,而對於胡家當家人來說,他老爺就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麵但至少四五十年不來往的姑父,誒,這樣一算,其實說親也親著。
“那胡家現在是誰在當家?老爺是擔心對方不認你麼?”唐瑾想著,要是胡家當家人是他爹這一輩的,那麼對於對方來說,他老爺就是從來沒見過的姑婆的丈夫,關係一下就遠了。
唐老爺子笑了一下,摸了一下胡子:“我這把年紀了,臉皮早就厚比城牆,他們不認我倒也沒什麼,就怕對方不在意我們,隨意說了咱家的事宣揚出去,幫不了忙反倒壞事。”
哦,唐瑾點頭,確實是這樣,風險與利益並存,他問倒:“那麼這就很簡單了,到底是胡家幫忙了得到的好處多還是咱們想象中最壞的結果胡家幫倒忙的壞處大?”
自然是幫倒忙壞處大了,唐老爺子聽了後心裡通順的笑了:“我總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往事早以已變淡,這最壞的可能也不會發生,是以才著急,可其實上,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就算是胡家幫了忙,我們總也是要付出什麼的,再是親戚,多年不來往沒了感情彆人也不會平白幫咱們,可咱們對於朝堂不了解,朝上的黨派之爭到底是一般狀況還是極為劇烈也不清楚,更不清楚要是有胡家是哪一派,現在是強勢的一方還是弱勢的一方,貿然牽扯進去反而不好。”
唐瑾點著頭,真有黨派之爭,他們這種身份,最容易當了炮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