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姑娘不信, 圍上去看。是像那麼一回事, 細細數一數,果然, 真的是十八道褶子!!!另外一個紮著兩個小辮子的知青從自己的桌上將剛剛沒舍得吃的包子拿過來,一對比,依舊是十八道褶子!
瞧著漏了陷,幾人麵麵相覷, 還是那個年長的被推到前麵說話:“這位大姐,這包子我們不知道是薛素素的。就是, 就是……就是看到在桌上……我們, 我們……”越說底氣越不足,越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圓謊。
記得小知青臉色漲紅,額角上全是細汗珠子。
崔元雪眼神從笑意盈盈逐漸轉冷, 看向她,“這包子不是薛知青給你們的,而是你們偷的!”
“不是不是不是, 絕對不是!”聽到“偷”這個字,三人都嚇壞了, 緊張的都說不出話來。隻會不停的搖頭擺手,否認著。
“薛知青年紀小,不懂得保護自己。連我送她的包子居然都保不住!”崔元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要去告訴支書,你們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要偷包子吃!薛知青心心念念著你們, 你們居然就是這樣對她的!”說罷便要起身,作勢要走。
三人連忙圍住她道歉:“我們不是偷的,我們真的不是偷的!大姐,大姐,你你,你千萬彆告訴支書啊,我們,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知青下放,真的容不得一絲汙點的。若真的在支書那留下一筆,那這輩子都完了。
崔元雪還想在說些什麼,突然一個人影闖了進來,將她們三人拉開她的身邊。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個孕婦?!要真的碰了她磕了她,你們付的起這個責任麼!”
眾人一抬眼,居然是周隱。
崔元雪更是沒想到,這裡畢竟是女知青的房間,他怎麼說進來就進來了?!還這麼護著自己,真是不怕被人嚼舌根麼!
三人瞧著是周隱,也是嚇了一跳。年長那個看看周隱,又看看崔元雪,好似明白什麼。可麵上卻不敢造次,再次說了討饒的話。可心裡頭已經有了彆的想法,還遞了眼色給身邊的兩個知青。
無論如何,作為知青的她們,如果真的和當地村民硬杠上的話,吃虧的隻會是他們知青。
倒是有個直腸子的小知青,有些看不過去,說道:“周隱,你也是知青,咋還替彆人說話!”
“我是幫理不幫親!”周隱蹙眉說道,“張婷,魏羨羨,還有劉帆,你們也是受黨的教育這麼多年的,怎麼還能乾出這麼沒德行的事來!薛素素也是我們的同誌,老鄉也是我們的親人。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她們?!”
張婷就是那個最年長的知青翻了個白眼,“什麼親人,什麼同誌。你心裡怎麼想的彆以為彆人不知道!”
“我能怎麼想!”周隱聲音拔高了,“你們幾個,全給我寫檢討!”
紮著小辮的劉帆學著張婷的模樣,也翻了白眼:“周知青,你看上了有夫之婦了,咋不寫檢討的?!”
“你!”周隱突然怒目,指向劉帆,“說話要負責任,你敢跟我去支書那對峙麼!”
“嗬,全公社誰不知道啊!”劉帆根本沒有在怕的,雙手抱胸哼了聲。
崔元雪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頭突然又闖進來一個渾身酒氣的人。一進屋子就抓住崔元雪的手,說道:“媳婦,誰誰誰欺負你?老子跟他們拚了!”
個頭壓了周隱半個頭,身材魁梧,一進屋子就感覺房裡暗下來了許多。讓三個女知青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退,三人團在一起,好似互相壯膽一般。
崔元雪一瞧,不是秦子林又是誰!
秦子林畢竟是彆的大隊的人,幾個知青平日裡也沒什麼接觸。隻聽過沒見過,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他。糙漢式的粗魯,確實會把她們這些從城裡來的小知青給嚇到。
“沒人欺負我。”莫名的,在這種環境下看到自家男人,崔元雪突然很是心安。剛剛周隱過來護自己,心裡頭的那些個不安,全都煙消雲散。即便……此時的他渾身全是酒味和汗腥味兒,她也是高興的。
秦子林又看向眼前的這幾個知青,他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崔元雪,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護住她,說道:“不要以為你們知識分子有文化,就能隨便欺負人!我們當農民的,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聲音洪亮有氣勢,崔元雪很少見到他這樣。不禁歪歪頭,好笑一般看向他。他今晚這是怎麼了?
秦子林說完話,便拖著崔元雪往外走。
瞧著秦子林走的歪歪扭扭的,周隱蹙了蹙眉頭。雖說秦子林在這群山野村夫裡頭算是拔尖的人才,可畢竟也是個沒文化的粗人。
崔元雪,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周隱搖了搖頭,快走幾步上前,扶住秦子林的胳膊:“我扶著你吧!”
“不用!”秦子林喘著粗氣推開他的手。
“我不是為了你,小雪……不,崔元雪她現在懷孕了,得注意安全。”周隱說道。他見識過秦子林對崔元雪的溫柔,但今天也見識到了他的粗魯和蠻橫。她跟他走,他不放心。
聽到這話,秦子林看向周隱。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更不用了!”說話間,將周隱的手從自己的小臂上推開,“我自己媳婦,我自己會照顧。”說罷,便牽著崔元雪的手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上囂張跋扈,護妻又不講理的秦子林,特彆的特彆。崔元雪看著他沉著的側臉,心裡頭小鹿亂撞。隻不過這一次她知道,是她的心在跳,而不是原主。
剛出了知青點,崔元雪想起了被她藏在彆的屋的薛素素。連忙要折回去找她,卻被秦子林給攔下:“她早就在咱家了!”
“啥?”崔元雪不明就裡。
天氣逐漸轉涼,夜色籠罩下的西橫大隊已經有了些許涼意。秦子林摟住崔元雪,一邊走一邊跟她講今天發生的事。
他原本是跟自家兄弟在半溪大隊吃酒的,王秀香弄了不少小菜犒勞他們。誰知酒過三巡,幾兄弟因為一些事吵了起來。正吵著,張正國突然來了。說是在路邊看見了崔元雪和薛素素,且崔元雪身體不舒服。
秦子林一聽,便著急忙慌的往西橫大隊跑,哪裡還顧得上自家兄弟。
一路跑到崔家,發現崔元雪根本不在。便又四處去找,崔家幾弟兄也被他發動起來出門尋找。一路問人,才知道她跟著薛素素又去了知青點。
趙錦蘭知道她去了知青點,氣不打一處來。閒言碎語已經夠多的了,她還往那裡麵鑽!倒是秦子林的心靜了下來,隻要媳婦兒沒事兒,他就安心了。
讓老崔家幾口子全都回家去了,他自己去了知青點。誰知進了門就瞧著縮在門外的薛素素,又聽了幾耳朵,知道自家媳婦正在給這個小姑娘撐腰。知道那小姑娘今晚是住不成這裡了,便讓她去了崔家。
崔元雪沒想到他的心思這麼縝密,怪不得日後會走上人生巔峰呢!
崔元雪笑問:“我去知青點,你是不是不高興。”
秦子林:“沒有。”
崔元雪:“說實話。”
秦子林:“說實話,真沒有。”
崔元雪看著他清澈的眸子,被月光映襯的尤為明亮。她突然相信他的話了,他真的沒有不高興。
秦子林將自家媳婦摟了摟緊,“隻要你沒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