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 正好肚子裡的小腳又來了一腳。崔元雪來不及反應, 激動的直接拽著秦子林的手就覆在了自己凸凸的肚子上,“快, 快,他在這!”
可小家夥兒好似在跟爹媽捉迷藏一般,秦子林的手在哪兒,他就轉頭去彆處動彈, 根本不搭理他這著急的親爹。
崔元雪就會拉著秦子林的手到處找他,一會兒在左下角, 一會兒在右上角。搞得秦子林緊張的汗都出來了, 也沒摸到他。
“算了算了,估計他是怕我了。”秦子林自嘲般笑笑。
崔元雪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和孩子互動的那麼好, 他這個標準的親爹的,卻什麼都感受不到。
可就在秦子林要縮回手的時候,崔元雪又感受到了明顯的胎動。立馬抓住他要縮回去的手, 放在了靠近恥骨的地方,“快!”
隻一下, 秦子林就覺得自己的手心裡好似開了花一般,有一個小小的東西撞擊著掌心。不僅如此,自己的手背上覆著一隻軟軟的嫩手,溫涼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原來還可以這麼解釋。
秦子林笑了笑,眼神裡又多了一份溫柔。崔元雪問道:“你笑什麼。”
秦子林的笑容更深了, 搖了搖頭,“真是神奇,居然真的會動。媳婦兒,你真是偉大!”
崔元雪噗嗤笑出了聲,眉眼彎彎。
秦子林心一動,突然探過身子,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媳婦兒,辛苦了。”以前跟著王大力到處行醫的時候,也看過婦女懷孕。那些個婦女懷孕後一般都會變醜變胖,還會抱怨孩子在肚子裡不停的翻滾,讓她們都無法休息。
王大力那會子就告訴過他,婦女生子,生的那一刹那是過鬼門關。可生之前的那懷胎十月,常常過的都是生不如死,夜不能寐。而生完之後喂奶還得半年一年的,又是另一份煎熬。
當時的他體會不了,而如今他看著自家媳婦每天捧著個大肚子走來走去,光看著就覺得辛苦。想到她之後還得再遭那麼多罪,心裡頭更是心疼。
崔元雪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秦子林突然搞了個偷襲,一時語噎,愣了片刻。
秦子林笑:“怎麼了?”
崔元雪:“你醉了。”身上的酒味雖然這一路上被風吹散了不少,可一靠近,依舊酒氣撲鼻。
破天荒的,她居然覺得並不難聞。
秦子林這才發現自己靠的太近了,連忙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頗有些不好意思:“熏到你了啊。”
崔元雪沒說什麼,抿了抿唇,繼續感受著肚子裡的小家夥。
小家夥玩了這麼許久,好似累了。撞擊完秦子林的手心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秦子林等了許久,崔元雪又找了許久,都不見他,便猜測他肯定也睡了。
秦子林這才發覺,自己的手還在媳婦的肚皮上。他和她的身體,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崔元雪也發現了。他的手心源源不斷傳過來的熱量全都透過衣服的布料噴灑在她的小腹之下,燙的灼人。
秦子林若是動了,怕自己把持不住。王大力告訴過自己,懷孕的婦女最好不要同房,特彆是像崔元雪這種身子嬌弱的。可是不動……真的好難。
崔元雪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她雖然已經做好準備代替原主好好的和秦子林做夫妻,可最後這一步,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或許真的是心跳的太快,驚動了剛剛進入夢鄉的小家夥。小家夥一個翻身,再次朝著秦子林的手掌心踢了一腳。用力太大,驚得秦子林都下意識的縮了手。
“好家夥,力道夠猛啊!”秦子林心有餘悸的說道。
崔元雪長噓一口氣,“睡吧。”說完,便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將薄被蓋了蓋好。
秦子林摸摸腦袋,這熊兒子,還沒出生就跟親爹對著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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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秦子林一早就準備帶著薛素素去支書家。想要跟支書商量,讓薛素素搬家的事。
還沒出院門,就被崔元雪給叫住了:“你一個半溪大隊的人,咋管起我們西橫大隊的事兒?!”頓了頓,說道,“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剛要一起出門,又被老崔頭給叫住了:“你一個女娃子,瞎摻和個啥!”說罷看了眼秦子林和薛素素,眉頭緊蹙,雙手背後,“算了,還是我去吧!”
崔元雪驚異於她這古板的親爹的變化,昨天晚上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怎麼今天就變了一個人?!
還是趙錦蘭歎了口氣告訴了她,老崔頭一夜沒睡,翻來覆去想了想。閨女是自己生的,啥事也都得自己兜著!既然她要幫那薛素素,那就幫吧!省的回頭再找些歪門邪道的,傳出去不好聽!
崔元雪撇了撇嘴,什麼歪門邪道,不就怕她再跟那周隱扯上什麼關係麼!
趙錦蘭一聽這話,氣的都想拿掃帚揍她:“要不是看在你肚裡的娃兒的份上,老娘我揍不死你!你爹那是怕事的主兒麼!他那是怕你受罪!”吐沫星子在西橫大隊淹就淹掉吧,可不能再傳到半溪大隊王秀芳的耳朵裡了!秦子林陪媳婦兒住在老崔家那是暫時的,等將來崔元雪帶著孩子跟秦子林回老秦家住,那才是長久的!
崔元雪上前摟住親媽的胳膊撒嬌:“我知道,爹是怕我萬一真的落了個不好的名聲,回頭去婆家受罪!”說罷還彆有深意的看了眼秦子林。
秦子林笑笑,衝著趙錦蘭說道:“媽,哪能呢!現在雪兒可是我們老秦家的大功臣,我媽那恨不得把她供起來!”
雖然知道是客套話,可好聽的話總是讓人心情愉悅。趙錦蘭拍拍閨女的手,“都這麼大月份了,還沒個正形!算算日子,也就還剩三四個月就要生了。我得去找個好點的接生婆,一個不夠,咱找兩個三個!”
“媽,”崔元雪連忙拒絕,“彆找了,我不在家生。”
“啥?那你要在哪兒生?”趙錦蘭蹙眉。
秦子林上前說道,“我們去縣醫院生!”
“花那個錢作甚!”趙錦蘭笑著搖頭,“我這一屋子女人哪個沒生過孩子,都是有經驗的。找個接生婆也就是圖個穩當,其實你媽我就能接生!”
“不不不,”崔元雪連忙搖頭,“去醫院保險點,這事兒咱就不商量了!”說罷便扭頭看向秦子林,“時間差不多了,你趕緊回去上工吧!”
原本秦子林就是要回半溪大隊上工的,想著今兒個要去找支書說薛素素的事兒,就沒打算回去。現在既然老丈人都出麵了,那也沒他啥事兒了,他點點頭,準備出門。
誰知門還沒出,院門外的老三媳婦和老二媳婦一臉神色慌張的抱著洗衣盆和搓衣板就回來了。幾乎都是小跑著跨進了院門,跨進來後便反手將院門給關上,兩人一起大喘氣。
“咋了咋了,這是趕著去投胎啊!”趙錦蘭蹙眉,“大白天的關啥子門啊!”鄉下人家,起了床就會敞開大門,沒見過誰家有人還關門的。
老二媳婦林珍原本是個沉穩的人,可今天居然也跟著老三媳婦王夏燕胡鬨,趙錦蘭十分不滿。瞧著這兩個媳婦還在那大喘氣,氣不打一處來,喊道:“子林,去,給我把院門打開!”
“哎!”秦子林正要出門,被兩個嫂子就這麼合上了大門。即便趙錦蘭不說,他也會去讓她們開門的。
“不能開不能開!”王夏燕搖著手說道,將手裡的洗衣盆和搓衣板放在地上,急赤白臉的說道,“沒瞧見我今兒個衣裳都沒來得及洗完麼!大事,大事,真的出大事了!”
每天早晨,各家的媳婦們便都會去半溪河邊洗衣洗菜。順道聊聊天,張家長西家短的瞎嘮嗑。今兒個早晨,王夏燕和林珍兩人端著臟衣服剛找到空地兒,準備洗衣服。就聽見好幾家媳婦在那嚼舌根,細細聽了聽,居然還是聊得老崔家的事!這可不得了!
兩人稍稍問了問,就大驚失色。衣服也不洗了,便又連忙端著盆子回來了!
“能有啥大事啊!天塌了啊!”趙錦蘭白了眼。
“就是天塌了!”林珍在一旁歇過來,急忙說道。想要趕緊開口,可瞧見秦子林和崔元雪,便“唉!”的歎了口氣拍了下大腿,走上前去,將趙錦蘭拉到一邊角落裡,手捂著嘴巴,套在趙錦蘭的耳朵上,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