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音說侯府又派了人前來,還指名說要見玉娘。對此,她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清音隻淡淡地道:“我不準備讓姐姐去侯府。”
林氏輕輕點頭,“不去也好。隻若是侯府怪罪下來……不若,我去見她。”
“不用。”清音一口拒絕,她可不想林氏上門去受氣。
她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就是找人冒充裴玉娘的事,然後道:“既是躲不過,我欲讓人前往試探。”
“試探?出了何事?”林氏訝然,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過這幾年她雖是越發看不懂這個“兒子”了,但對於她的決定,她向來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就是這會見她態度明顯有異,不由疑惑不已。
“都交給兒子,母親放心。”清音輕描淡寫,不欲多說:“此事待人從侯府回來之後再與姐姐分說,母親不要驚動姐姐那裡。”
“……好。”林氏見她不說,也不再追問下去。
輕輕舒出一口氣,也不知這般是對是錯。
長女除了婚事沒定下來,幾乎無憂無慮,幼女卻在外奔波勞碌,有時她想想就覺得心裡疼得不行。
除了責怪自己沒用,她不知還有什麼辦法。
“你也不要太累了,母親雖然不知你是想要做什麼,但母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母親還指著你。”
清音笑著應下:“……兒子無事。”
她來說一聲,就是想讓林氏知道侯府凶險,以防她哪日不在,林氏會上當受騙,具體的就先不必同她明說了,一切等塵埃落定再談。
看著清音起身離開的背影,林氏站在門外定定看了許久,這才讓人去叫裴玉娘過來理事。
清音置辦了數家鋪子和莊子交給林氏,讓她教一教裴玉娘管家理事,已經有一年多了,裴玉娘比從前成熟許多,與在承安侯府時的那副乖順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林氏明白清音的用意,實際她也發愁長女裴玉娘的親事,本來她的打算是給她找一家和睦簡單的人家,但清音讓她再等一等,等她過了鄉試以後再說。
林氏知道娘家是指望不上,長女的婚事是得落在清音頭上,心裡也是慚愧不已。
她懂清音的意思,玉娘長相貌美,嫁進小門小戶確實不妥當,她自是都聽她的。
幸而本朝不似前朝,男十八不娶,女十六不嫁,就要強製拉郎配。
本朝風氣開放,一般人家多是十八|九才嫁女,玉娘現如今也才十六,還等得。
……
林歌,也就是裴玉娘的替身,不僅全身而退歸來,還帶回來一部分真相。
憑著這一部分真相,清音拚拚湊湊就弄清楚了前世裴玉娘的真正死因。
很好,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報仇了。
……
宮中經過一輪大清洗,無數人為之喪命之後,朝堂內外頓時聞毒色變,一進風聲鶴唳。
明麵上都被永靖帝的這一舉動嚇得低調起來,私下裡卻鬥得更加凶狠了。
自古奪嫡之爭,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涉到世家。
世家不肯拱手讓出利益,以寒門為代表的半數朝臣自是也不肯乾休。
所有鬥爭都是為了最終的獲利,不想成為階下囚,不想身死族滅,就要動用各種手段。
為此不惜以下毒,試探永靖帝的底線,等到真觸至帝王底線,又快速的收起蠢蠢欲動的觸手,裝作無事發生。
可是他們儼然是忘記了,已經有人率先破壞了約定俗成的規則,他們敢在後宮玩火,就要做好玩火自焚的準備。
這把火要怎麼燒,燒到哪裡去,很快就揭曉了。
李皋的弟弟,李五老爺在青樓暴斃。
李皋的嫡長子,屍體被人掛在李家的大門口。
李五老爺是馬上風,不過這個馬上風是人為的。
儘管幕後之人做得天衣無縫,清音的人仍是第一時間查探到了真相。
李五老爺自小愛從商事,很會摟財,是李家名副其實的錢袋子,為人吝嗇無比,卻又極愛美色。
想來死在青樓,也算是“死得其所”。
而李皋的嫡長子,則是個徹徹底底的惡人。
身為嫡長子,從小錦衣玉食,被父母寵愛,養成了不可一世的自大性情,這倒也罷了。
他繼承了李家人骨子裡的暴虐本性,手上有人命無數,還繼承了他們鐘愛美色的秉性,非絕色不上手。
他喜愛美人,更愛淩|虐美人。
喝了酒便將人性中的最惡,展現到淋漓儘致。
有將人活活抽打致死的,有活埋的,有溺斃的,還有直接劃|爛女子的臉,再砍去手腳,叫人扔去喂狗的……
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他的彆院裡養了好幾條比成年男子還要高壯的大狗,個個凶悍無比,非生肉不食。
這是個變|態,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計其數。
裴玉娘前世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準確的說,是裴榮正為了討好李家,被小汪氏提點著,將裴玉娘當作誠意送上門去給人糟踐。
李大公子的名聲,世人皆知,裴榮正與小汪氏明知如此,卻仍送裴玉娘上了這條死路。
其心可誅,其人可殺。
不過再等等,她要讓他們付出更大的代價,然後再親手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