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登基十九年, 至今未曾有過疏漏。”清音隻提了這麼一句,就不再多說。
有些話非是她不願說,是不能由她來說。
她說罷便起身悄悄告退。
趙王似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內侍李讓這才上前小聲道:“殿下,裴公子的話, 會不會是危言聳聽?”好為能在殿下跟前露臉。
最後一句他當然沒敢說出來,他倒不是針對裴清, 隻擔心趙王會被人蠱惑。
“你不懂。”趙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
不懂什麼,趙王並沒有明說,他不會對一個內侍,哪怕這個內侍還是他的心腹, 說他對裴清此人觀感極佳,時有知己之誼,有時卻又有一種旗鼓相當的暢快感。
他也不知是為何,明明對方年紀還小, 但裴清其人所言所行,每每都會令他產生一種豁然開朗震耳發聵的感覺。
他自是知他不簡單,但那又如何。至少對方對他有沒有惡意, 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而且裴清又助他良多。
這兩年來,無論是改進印刷術, 還是父皇交待下來的幾項差事, 他從中都獲益良多。
此人言之有物, 行必有果,對他極有用。
見趙王如此,李讓微微一凜,頓時閉口不敢多言。
這時外麵有人探頭探腦,他悄悄出去詢問, 很快就大驚失色的衝了進來——
“王爺,淑妃娘娘出事了!”
……
清音回到家,不等她坐定,興硯就急匆匆的進來稟報,“公子,侯府又來人了!”
來了!
清音聞言眸色一冷,寒意逼人。
興硯嚇得頭都不敢抬,看來公子極為厭惡侯府無疑了。
“讓他們先等著。”
這一次清音並沒有立即趕人。
“是。”興硯退下。
清音不會讓裴玉娘涉險,她事先就有準備。
本來是想安排傀儡人代替裴玉娘去引蛇出洞的,但後來怕傀儡人應變不來會壞事。
就在兩年前,令人找了個與裴玉娘身形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叫人調教好了以備用。
現在正好能夠用上。
清音手指敲擊著桌麵,輕喚道:“來人。”
一道黑影自角落裡出現在她麵前,即便是現了身,他人卻仍是叫人看不清本來麵貌。
他躬身低低應了一聲:“在。”
“帶林歌過來,交待好她怎麼做。”她敲擊桌麵的手頓了頓,又道:“裴安侯與韓王約了在哪見麵?”
“風波樓。”
“嗯。去吧。”
黑影應聲而去。
他剛消失,很快又進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
“稟公子,宮中傳來消息,楊淑妃病重。”
“怎會如此突然?因何病的?”清音訝異不已。
楊淑妃無寵,但她生有兩子,從沒人敢小瞧她。
楊淑妃於趙王現下處境來說還很重要,不能出事。
“是中毒。”
清音微蹙眉頭,宮中爭鬥激烈她能理解,但下毒這種無疑是觸了皇帝的逆鱗,實乃下下策。
畢竟皇帝本就比一般人更畏懼死,對於下毒以外的爭鬥手段可以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鬨到他頭上就行。
但唯有下毒,是最令皇帝,以及宮中諸人深惡痛絕的。
因為防不勝防,乃絕殺毒計。
想來宮中很快就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這意味著要死許多人。
李皋剛任侍中才多久,楊淑妃就中毒了……真是,好膽。
“通知我們的人儘量遠遠避開,不要摻和進去。必要時可協助一二。”清音輕聲交待道。
她養的人可不能充任炮灰,好在她於宮中也安排了傀儡,必要時能將無辜牽連進去的自己人救走。
隻是會有暴露的危險,還是能不如此就不如此的好。
“是。”
“等風波下去,尋個機會,將這顆藥給淑妃服下。”
清音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
“是。”
小廝拿起藥瓶,聽令退下。
清音往後院去見林氏。
“侯府為什麼要見玉娘?”林氏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