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觀王家,也能看出來畢氏是繼承了王氏擅隱忍的一部分優良基因。
不過可能是她生母早逝,她本人並未受到王家多少關照。
要不然也不能將日子過成現在這般。
畢氏統共生了兩個孩子,長子裴泊,也就是現在的承安侯長子。
裴榮正襲爵後,並未給他請封世子,所以他也隻是承安侯長子。
裴泊比她大四歲多,今年已經十九了,尚未議親。
不知是何緣故,裴泊與畢氏的母子之情十分稀薄,情份極淡。
幼女裴珍娘,年紀較小,今年才五歲,因生下她之後不能再生,畢氏對她極為寶貝。
如此,小汪氏便常用裴珍娘來拿捏畢氏。
在承安侯府時,林氏與畢氏其實並不怎麼親近,大房二房是異母所出,不親近才是正常的。
所以清音過去時,林氏與畢氏二人間氣氛有些古怪,俱都沉默不語。
清音隻作不知的走進花廳。
見她進來,畢氏麵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裴泊不喜讀書,亦不曾習武,裴榮正也從不管他,所以裴泊高不成低不就,至今都還在混日子。
而這個二房侄子,搬出侯府後,短短四年時間,竟考中舉人功名,還是第四名,簡直驚掉了侯府所有人的下巴。
站在讀書人的立場,畢氏很欣賞這個上進的侄子,可是站在承安侯府的立場,她的心境又有些複雜。
“見過伯母。”禮不可廢,尤其她要入仕。
畢氏沒有出手害過二房,清音自是不會將賬算到她頭上去。
“快彆多禮。”
畢氏微微起身,手虛虛抬了抬,“清哥兒出息了,你母親日後可有了指望。你小小年紀便中舉,不說是在侯府從未有過,便是整個大齊又能找到幾人。”
十五歲的少年舉人,確實極難得。
這話並不誇張。
林氏麵上微紅,淺淺笑著謙虛道;“大嫂可彆誇她,她還小禁不得這般誇讚。”
畢氏看出她的言不由衷,要是裴泊有這樣的出息……不,隻要一半,叫她立時死了也能閉上眼。
還是林氏好命啊,裴二爺過世了,兒子又緊接著出息了……畢氏的笑容有些勉強。
思及今日來意,她的臉頰又開始發燙起來。
想到家裡那個老妖婆,還有那個叫人作嘔又令人恐懼的男人,她終是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清音中舉的消息傳到侯府,小汪氏立即就要鬨騰,想將她的功名給鬨沒了。
最後被人勸下,她便想出一個法子來惡心二房。
什麼法子呢?
讓清哥兒娶汪家女。
或是讓玉娘嫁汪家子。
林氏一聽之下,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汪家害侯府還不夠,還要來染指她的清兒和玉娘?!
這叫她如何能忍,她憤恨的看向畢氏,這是將她當作了幫凶。
畢氏被林氏憤恨的目光看得不由打了個寒顫,見清音也冷著一張麵孔,忙對母子二人解釋道:“還請弟妹見諒!”
“這絕非是我的主意。你也知道我這些年在侯府裡的地位如何……比你也強不到哪兒去。”
“這是婆母的意思,還有侯爺……我今日是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可憐我的珍娘……”
“我知道你們不會同意,我會回去複命。”
畢氏自己絕對不想要得罪裴清。
眼見著二房因為裴清就要起來了,她根本不想來做這個惡人。
而且,哪怕兩家已經分家,隻要裴清還姓裴,與承安侯府就脫不清乾係。
如今看來指望裴榮正,或是裴泊,還不如指望裴清這個侄子將來能夠多照應一下珍娘。
他們這一輩隻有這四個孩子,人少就尤顯珍貴。
若說她的這個小心思,清音是真沒放在眼裡,畢氏所求於她不過舉手之勞。
她對二房沒惡意,便是將來照應一下裴珍娘也沒什麼,隻要她不算計到二房和她頭上來。
所以畢氏表明態度,清音自是順勢接下,先以眼神安撫住林氏。
她不怕麻煩,她煩的是被人死死糾纏上。
送走畢氏,林氏就癱坐在椅子上。
“她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啊?”林氏喃喃地道,她的眼淚又像從前一樣控製不住地往外流。
說實話,清音根本沒將小汪氏的話放在眼裡,但這些對林氏卻是又一次的衝擊。
她不由有些自責。
“母親,您彆擔心,都交給兒子處置。姐姐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
林氏一把抱住她痛哭出聲,驚動了裴玉娘。
母女二人又一起哭了一場。
好在林氏哭歸哭,卻沒敢透露一絲口風給裴玉娘。
隻假說是想起了裴父,裴玉娘不疑有他,便勸慰起母親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家裡兩個女人,真真是比同人打了一場仗還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