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根本就不相信父親已死的這個事實, 她家那一片住的都是機械廠的退休老員工,旁邊更是機械廠的家屬樓。
雖然機械廠後來被合並搬遷了,但這邊住著的人還是原來機械廠的那些老員工。
誰會到這裡來入室搶劫?如果是外來人口, 不可能會不引起家屬樓這邊人的注意。
而若是家屬區這邊的人犯案,那警方不可能一直毫無線索。
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原身是想不深的, 她接到消息後就急匆匆趕回小縣城,隻看到被警方暫時封鎖了現場的家, 還有父親那冰冷僵硬的屍體。
這個案子放在全國去看, 可能真不算什麼, 但在當時的小縣城, 卻很是轟動一時。因為縣裡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這類性質惡劣的入室搶劫殺人案件了。
案發後,縣裡很快成立了專案組,也鎖定過幾個手腳不乾淨的混混, 但最後都被證實不是凶手。
案件整體看起來並不複雜, 可他們一時竟也了無頭緒, 這才最是難辦。
原身自從父親死後, 整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她也很快就對警方的辦案效率失去耐心。
相依為命, 陪伴了自己一十多年的父親死了, 她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唯一能讓她清醒些的, 就是找到殺害她父親的真凶, 將之繩之於法。
原身並不比警方高明多少,但她是聞南生最親近的人,她了解父親的關係網。
警方排查過聞南生的關係網後,著重查的卻是縣裡最有可能會作案的人員, 而她則是順著那些關係網,重新排查那些相關的人與事。
可能是父女天性,她在排查聞南生身邊熟人的時候,隱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但當她想要繼續往下深挖的時候,她被人殺死了。
……
原身想要一個真相。
清音消化完原身所有的記憶,這才覺得頭有些疼,胃也不怎麼舒服。
自從聞父被害後,原身的精神都是緊繃著的狀態。這次因聞父被害,聞家被封鎖了大半個月,昨晚她才剛回到家,再一次獨自麵對父親已經不在了的這個事實,一時難能自已,所以她痛哭了一場,哭累了,人就跟著暈過去了,直到現在她穿來。
清音按過脈之後,發現她除了悲痛過度之外,血糖還有些低,之前哭暈過去,多半有些餓暈的因素在。
家裡被封鎖了這麼久,原先能吃的估計也都壞了不能再食,她從空間裡摸出顆丸藥吞下,這才覺得胃裡好受一些,頭也沒那麼疼了。
起身先去打水,洗了一把臉,這才開始打量起現在的這個家。
聞家住的是個青磚黑瓦的平房小院,原來是機械廠分配下來的,後來房改後,就補交了部分房款,變成了自家的。
她沒來及看時間,但看外麵的天色,這會兒應該是臨近傍晚了。她沒開燈,客廳裡光線顯得不大好,但依稀能夠看到屋裡擺放的茶幾和桌子都很有年代感。
客廳左右是兩間正房,東屋是聞父的房間,西屋就是她剛剛睡的那間,兩間房裡麵的擺設風格差不多,都是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櫃一張大書桌,還有一把椅子,最大的不同是原身那屋的衣櫃要比聞父那屋的衣櫃大一倍左右。
她打開衣櫃粗略看了一眼,裡麵除了原身的四季衣物外,還有兩床新絲棉被。包裝是被拆了的,外麵的新被罩都套好了,看樣子也是曬過的。
想想原身的小潔癖和之前父女倆爭執的事,她有些了然,聞父確實是拗不過女兒,甚至因為女兒要回來,提前給她買了兩床新被子。
她又看了一眼,重新關上衣櫃門,進了聞父那屋。
地上還有警方畫的現場痕跡固定線,聞父就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房間裡。
他的姿勢應該是被人從後麵捅刀,然後向前倒下的,她沒做過警察,但也知道這種情況,已經不是普通的入室搶劫殺人了吧。
定義是入室搶劫,委實太過牽強,聞父在機械廠做了一輩子的工程師,工資福利雖然不算低,但他養著原身,幾乎從來都沒在吃用上麵虧待過她,亦從不吝惜金錢。
甚至還請了一個時不時過來做家務並照料原身的保姆,減去這些開銷之後,聞家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有錢。
當然存款還是有一些的,她記憶裡,原身後來找到了聞父留給她在省城買房的錢,除了那一筆大的之外,其他的就幾乎沒什麼了。
所謂的入室搶劫,其實就隻少了聞父當月才領到手,還沒來得及存進銀行的工資和補貼,共計約545元,還有一塊他戴了將近三十年的舊手表,總價值都沒有超過一千元。
試問,什麼樣的歹徒搶劫,需要殺人,且連續捅上四刀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