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公夫人眼明心亮, 這個外甥女有多能乾,她可是很清楚的,要不是她早訂親了, 她肯定會開口為大郎求娶。
可惜大郎大了她足足四歲,前頭那會沒趕上,後來崔家出了那事時,她已為大郎定下旁的親事了。
可惜。
溫國公夫人歎氣道:“你母親是真傻, 你以後可不要學她。”
怕清音多想, 她忙塞了塊果子過去, 轉移話題道:“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你到底是個孩子, 不是那無親無故的。你爹再如何也是一品大員,你舅父雖沒多大本事, 家裡好歹有個超品爵位,等閒人且欺不到你頭上去!”
這是勸她不要對之前韓王世子退親那事介懷。
世人多健忘,明明是韓王世子與崔淑音在她婚前胡搞,臨時更換娶親之人,當時罵他們兩人不知廉恥的居多。
但時過境遷之後,也有那等不好的傳言針對外甥女。
總之世人對風流男人要更寬容些,當事的女方卻被嫌棄無能,甚至有傳她貌醜無鹽的。
清音何嘗不知這些傳言, 隻是她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麵罷了。
也是她有恃無恐, 想等解決掉罪魁禍首後,一切流言總會煙消雲散。
卻忘記她可以不在乎,可身邊人, 比如崔夫人,比如這位舅母,想來聽後都挺氣憤, 意難平的罷。
幸而崔夫人近來在家養病,又要分神照看崔小郎,並未出門交際,要不然真可能會被氣出個好歹來。
“舅母放心。”她沒在這上麵多說,隻說家裡一切都好,“等母親好些了,我跟母親帶著小郎一起過來給舅母請安。”
溫國公夫人就笑:“好,我等著。”
清音又引著溫國公夫人打聽了舅父溫國公的差事,得知他沒領什麼特殊的差事,且近日即回,清音就沒再問下去,以防問多了對方生疑。
此時溫國公府還沒什麼異常,恐怕是崔淑音才重生不久,沒來得及動手腳。
她想著現在身份不便,恐怕今日是見不著那位前世被連累驚馬斷腿的表哥了,便直接將傀儡紙人放在了溫國公夫人這裡。
防個萬一罷。
一時說過話,盛情難卻,便留了飯。
飯罷,清音這才起身告辭,溫國公夫人一直將她送出垂花門外,目送她上轎離開,這才回去。
在溫國公府大門口換乘馬車時,正撞上回府的溫國公世子。
“表妹?”
溫國公世子有些驚訝,不期會在這裡遇上這位表妹。
他身後跟著一個相貌極為出眾的青年男子,長身玉立,神情冷峻。淡淡朝清音那裡瞥了一眼,身上帶著一股殺伐之氣。
清音也看了他一眼,停下腳步,朝溫國公世子打了聲招呼,“大表兄。”
溫國公世子溫和的問她:“表妹怎麼回去這麼早?”
他也是臨出門時才聽母親提及今兒崔家表妹會來,不過他早前就約了人,不能留在家中待客。
再說兩人男女有彆,也不好直接相見,更彆提相處了。他便想著早早回來,說不定能略見一麵,也好不失禮於人。
沒想到,差點就沒趕上。
“表兄見諒,母親還在家中等著。”
因溫國公世子身後還跟著外人,清音不預多說,福了福身就要告辭。
將溫國公世子想要介紹的話和想提出送她回去的話,都給堵了回來,隻得目送她離開。
又吩咐剛剛護送他回府的侍衛們,遠遠墜在馬車後麵,將人安全送回崔府。
倒不是他不想親自去送,而是身後這位大爺,他不得不接待,誰讓家中現在就他方便待客呢。
“那是你崔家表妹?”剛進府門,青年男子,關嶠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溫國公世子腳步一頓,看著他的目光有些不善:“……你問這個做什麼?”
關嶠若有所思:“哦,如果是的話,那也算是我表妹。”
溫國公世子一怔,遂又沉了臉,帶著幾分惱意道:“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他最終也沒有說出來,隻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關嶠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誰也不理誰,直往前院書房去了。
正院裡,得到消息的溫國公夫人聽了下人的回稟,剛還很是歡喜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滯,揮手打發了下人,吩咐身邊嬤嬤:“讓人小心伺候著,不要去惹他們。”
此時的清音也在猜測關嶠的身份,身上帶著殺伐之氣,又與溫國公世子交好,且眉宇間有些肖似楊家人,她心底就有了猜測。
鎮北侯,關嶠。
已故關貴妃的親侄兒。
關貴妃的生母,也就是關嶠的祖母,是她外祖父,已故老溫國公的親妹妹。
兩家關係並不算遠。
想到關家,那也是一出悲劇。
鎮北侯關家世代駐守北疆,子嗣多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堪稱滿門忠烈。
一代代下來,子嗣愈漸凋零,至關嶠這裡,除了早幾年香消玉殞的關貴妃外,嫡支就剩下他一人了。
所以關貴妃臨死前,求了皇帝將唯一的侄子關嶠詔回京中,不讓他在外領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