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是來威脅人,讓他們好好乾活的,彆把事情一直拖下去,還想過如果眼神威脅力度不夠的話,得采用什麼樣的言語威脅。
他知道自己的氣勢不如康熙和太子足,可能壓不住這些心思各異的朝中大臣們,悄悄拉著張廷玉、柱子他們一起想辦法,沒想到他的眼神威脅會造成這麼大的認知誤差。
就連康熙和太子都沒想到會有如此神奇的結果。
這種感覺就像是納蘭明珠瞪著索額圖,想讓他安分一點,結果索額圖以為納蘭明珠有好事找他,反而給納蘭明珠拋媚眼,對眼睛和內心的傷害性和侮辱性都極強。
胤祚現在的感覺跟吞了隻蒼蠅差不了多少。
一邊懊惱朝中怎麼都是一些這種人,一邊為帶豬隊友的康熙和太子感到心疼。
有這麼一群豬隊友瘋狂拖後腿,大清還沒完,也是挺堅強的了。
……雖說最終大清還是亡了。
既然眼神交流有壁,胤祚決定改成更好懂的言語,先清了清嗓子,“咳咳。”
朝中大臣們個個抬頭挺胸,爭取在六阿哥麵前展示自己精氣神最足的一麵。
索額圖、納蘭明珠、張英等人是有能力,可是佟家那些個紈絝有個屁才能?六阿哥連那樣的人都願意收,他們有什麼不行的?!
胤祚:???
這一個個迷之自信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康熙和太子再怎麼反複提醒自己作為皇帝和儲君的立場,也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要說這群大臣們是人精吧?一個個比誰都會趨利避害,但凡摸不清楚一件事的厲害關係就使用拖字訣,拖著拖著就會有人去做了。
要說他們是蠢蛋吧?胤祚都表現得這麼嫌棄了,他們還非得往上湊。
也不一定是真的看不出來,隻是難得有機會在胤祚麵前表現自己,選擇當個睜眼瞎罷了。
胤祚沒有康熙和太子想得那麼深,無視這群反應不對勁的大臣們,把自己早早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就算你們此時不願意,隻要蒙古各部願意出高價,肯定有逐潤的商人願意千裡迢迢地把化肥運送過去……”
目前還沒人去,不過是因為目前各地化肥廠生產出來的化肥都不夠內部消化,等到各地化肥廠的規模一擴再擴,遲早會有人把目標瞄準蒙古這片急需化肥還能賣出高價的大市場。
與其明麵禁止與蒙古做化肥生意,逼著他們暗地購買化肥,隻能被商人高價宰割,久而久之對大清生出怨恨,不利於邊疆的穩固,不如將他們和其他百姓一視同仁,讓他們感受大清的恩澤,讓他們體驗到歸順大清的福利。
再者,蒙古那邊草料豐盛起來,能養的牛羊馬多了,大清的戰馬會變多,能食用的牛羊馬和乳製品跟著變多。
蒙古自己內部消化不完,就會送到大清來賣,雙方貿易互通,經濟互通,加強聯係。
說到這,胤祚做了個暫時性的總結:“開放通商對蒙古和大清而言都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究竟有什麼理由這麼久都定不下來?”
大臣們訥訥無言。
他們能在康熙和太子麵前天天吵,是因為誰都知道朝中議事就是這麼個章程,可是到了六阿哥麵前,彆問,問就是純粹地浪費時間門。
胤祚雙手抱胸,臉色不好看,“說得難聽一點,這些生意都是我一個人,隻要我決定和蒙古通商,你們還敢砸了我的店鋪不成?”
張廷玉告訴過他,大清沒有頒布過禁止與蒙古通商的律令,有些事不過是無法訴諸口的潛規則,所以隻要不是賣鹽賣武器,康熙也同意的話,沒人能夠阻止身為皇子的他。
大臣們趕忙擺手,滿麵惶恐,連道“不敢”。
以康熙和太子對六阿哥的寵溺,他們是不要腦袋了,才會去砸六阿哥的店鋪。
“我把這件事的主動權交給朝廷處理,是想讓大清從中獲益,從官方層麵上和蒙古交好,而不是讓你們來拖我後腿的。”胤祚鬱悶地鼓著小胖臉,“早知道你們辦事速度這麼垃,我還不如找哈哈珠子來做呢。”
難得有出來放風的機會,他把張廷玉鐵蛋柱子都帶過來了,真要想做點什麼,也不會缺人乾活。
朝中大臣:!!!
要真那麼做了,不就是說明他們還不如幾個年幼的孩子,把他們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嗎?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不論先前大家都擁有怎樣不同的心思,此刻全部站在了同一個立場。
“不必勞煩六阿哥的哈哈珠子!”
“這本就是奴才等人的分內之事。”
“六阿哥不知,臣已就與蒙古通商一事寫了具體章程,正準備呈給皇上呢。”
“是的是的,奴才也寫了。”
個彆機靈的從袖子裡摸出早早準備好的奏折,仿佛一切正如他們所說的那般,今天不準備繼續吵了。
而沒有準備奏折的大臣們,震驚地看著前兩天還說堅決不同意的人,今天堂而皇之地背刺他們,頹然地垂下腦袋。
是了,是他們蠢,居然相信這些兩麵三刀的混蛋!
梁九功一份份地收上來,全部交給康熙。
當著所有人的麵,康熙把那些奏折分成三份,一份交給太子,另一份朝胤祚的方向推了過去,示意是給他的。
胤祚:???
胤祚:!!!
在禦書房幫忙蓋蓋章,沒人知道也就算了,現在可是當著那麼多朝中大臣的麵誒!奏章是一個普通皇子能看的東西嗎?!
胤祚正想言辭地拒絕,起碼得杜絕此類行為,免得將來康熙給他奏折給順手了,那些本該由皇帝做的事都得由他分擔一部分。
然而,康熙根本不等回應,就扒拉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低頭看了起來。
至於太子,根本不用指望,他老早就被康熙指使慣了的,此時正任勞任怨地看著奏折。
胤祚:“……”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不能任由親爹如此壓榨童工,噠噠噠跑到書桌邊,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屬於他的那份奏折物歸原主。
一分為一?不不不,看奏折本來就該是皇帝乾的,他不會給太子哥哥增加負擔。
機智如我,優秀!
那一疊奏折剛剛放上去,康熙涼颼颼的視線就飛了過來:怎麼,不看?
不看!胤祚拚命搖頭。
嗬,當朕治不了你是吧?
康熙唇角微勾,將胤祚剛放上去的那一疊奏折又多加幾份一起撈起來,加在太子要看的那一疊上。
太子捧著奏折的手微微顫抖。
所以你們倆鬨矛盾,為什麼受傷的是孤?!
胤祚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內容。
原來還是一分為三,現在這麼一操作,太子哥哥一個人就得看其中的三分之一還要多,都快接近四分之三了!
這真的是親爹嗎?
太子哥哥真的不是一個免費看奏折的工具人嗎?
即便無心之下給太子造成了更大的負擔,即便是康熙親自拿過來的,胤祚依然不敢當著那麼多大臣的麵看奏折。
名字中有“祚”已經夠特彆的了,他還有康熙的寵愛和諸多特例,實在不能更特殊了。
可惜,他的躲避和退讓注定不能成功。
康熙招了招手:“過來看看,這裡提起要為蒙古鋪的混凝土路。”
胤祚:???
“之前不是已經談好了嗎?我這邊全力在鋪去天津衛的混凝土路,抽不出更多的人,所以暫且先隻給他們鋪設幾條主路,等後續會鋪路的人訓練出來了,再慢慢添加上去?”
眼瞅著這小子光站在原地叭叭叭,都不靠過來,康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朕會吃掉你還是怎麼的?”
胤祚低著頭,兩根小手指對了對,故意奶唧唧地說:“我隻是一個弱小、普通、無辜的小阿哥,字都認不得幾個,看什麼奏折呀?”
康熙打了個哆嗦,他深知這小子扮豬吃老虎的能力,見他假裝無辜,渾身不自在,特彆想掀掉這小子的假麵。
“彆鬨,再不過來,朕過去抓你。”
“嘖。”胤祚擺出嫌棄的表情,磨磨蹭蹭地挪過去,誰都能看出他有多麼不情願。
朝中大臣:“……”
他們之中有幾個想說六阿哥不應該看奏折,偏生這裡麵的內容主要是六阿哥的生意,最終還得經過他的同意。
也有幾個性情剛直、古板守舊的大臣,眼看如此不合禮法的事要發生,想出列說上幾句,被旁人一扯衣袖,最終還是識趣地閉了嘴。
於是,胤祚磨蹭半天,都走到康熙身邊了,還沒人出來阻止,驚訝抬頭。
朝中大臣或者麵色平靜,或者對著他笑,再不然還有低著頭的,就是沒一個出來阻止。
胤祚更重地“嘖”了一聲,頂著一張擺爛臉,踮著腳去看奏折。
這樣的姿勢有些累,剛維持沒幾秒,就被康熙抱到懷裡,奏折也給拿下來,放到了合適的角度。
“保成,你也來。”康熙用手指了指剛剛所說的地方,“這裡。”
胤祚和太子探頭去看,發現上麵的意思大約是:既然蒙古和大清之間門加強通商與貿易往來,對雙方都有利,那就應該在原來的基礎上多加幾條混凝土路。
下麵還給出了具體的方案。
胤祚的雙眼差點懵圈成了蚊香眼,他根本不知道蒙古的版圖和地名,也沒個簡易地圖可看,光看乾巴巴的文字怎麼可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