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子那句疑似即將坑爹的威脅,康熙舍棄自己的龍床,非得去擠太子的小床,抱著太子和胤祚一起睡。
本以為這樣能睡個好覺,哪知道夢裡也不安生。
康熙正坐在龍案前批閱好似永遠沒有儘頭的奏折,就見太子風風火火從禦書房門口跑進來,頭發亂了,腰帶歪了,靴子都跑掉了一隻。
一看太子這毫無儀態的模樣,康熙就怒了,斥責道:“保成,你是儲君,這模樣成何體統?!”
誰知,太子對此沒有半點反應,兩眼通紅地問他:“汗阿瑪,你明知赫舍裡氏一族背地裡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坑害幾個兄弟,為什麼每一次都隨便找個替罪羊,放過他們?”
康熙知道自己在木蘭圍場,看到背景是禦書房就知道不對,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做夢,但是夢境並沒有到此為止,還在繼續發展。
他看到自己冷眼斥責太子:“胤礽,你是儲君,遇事第一原則就是冷靜,你看看現在的自己,可有半分儲君的儀態?”
“儀態?”太子冷冷地嗬了一聲,“如果你是為了儲君的顏麵才選擇放過赫舍裡氏不予處罰,兒臣倒是鬥膽問你一句,如今你究竟是選擇儲君的儀態和顏麵,還是選擇自己的兒子。”
康熙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太子從小就被他教導得很好,年紀越長,越像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如此衣衫不整不顧儀態的模樣從未有過。嗯,穿兔子睡衣的時候不算。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夢境不被他的意誌所控製。
康熙聽到自己發出極為冷血的宣言:“大清的儲君隻有一個,他們不過是朕為你安排的幾塊磨刀石。”
嘶——康熙驚呆了,這什麼破夢?!
他或許因為保成是太子,自小在身邊帶大,付出的感情和期望不同,而給予了更多的關注,但其他的也是他的兒子,怎麼可能這麼冷血?
太子顯然也被驚呆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汗阿瑪,每一位兄弟都是你取的名,寄予了對他們的祝福,都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麼能……”
“朕為什麼不能?是朕給予了他們生命,沒有朕就沒有他們,為大清為朕付出有何不可?”夢中的人是康熙完全陌生的冷血,和他沒有半點相似。
正因為此,康熙感覺自己像是看了一場荒誕的戲碼。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想尋找脫離夢境的辦法。
就在這時,太子說:“就算六弟死了,也沒關係?”
康熙心中巨震。
你說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夢境和現實不同,自己不可能為了保成讓胤祚去死,但他還是非常在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詢問:“保成,你快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終於,夢境裡的自己問道:“發生了什麼?”
太子:“六弟南下剿匪,被一箭射中胸口,當場去世。”
康熙先是一愣,隨後放鬆下來。
就胤祚那弱了吧唧的小身子,小馬駒不會騎,射箭精準人體描邊,一點武功不會,他腦抽了才會派胤祚去剿匪。
嚇死他了!
下一秒,他聽到夢裡的自己說:“那是他本事不濟,怨不得旁人。”
康熙:???
康熙:!!!
你說誰?你再說一遍?看朕不賞你一個大耳刮子!
讓一個天天蹲守實驗室的技術宅出去領兵剿匪,就跟非讓索額圖去繡花一樣,朕還沒罵你腦子有毛病呢?你還敢嫌棄胤祚本事不行?!
康熙這個暴脾氣,一點就燃,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夢境不受他的控製,他並沒打到夢中的康熙,氣得他牙癢癢。
太子滿臉的失望之色,連連倒退幾步,痛苦地抱住頭,“我以為這些年來你對六弟的疼愛都是出於真心,我以為你是一個疼愛兒子的汗阿瑪,和其他的皇帝不同,沒想到不過是一場虛情假意,你隻是想要六弟的研究成果,你隻是想要六弟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研究!”
看到自己熟悉的兒子做出如此痛苦絕望的表情,康熙實在難受,很想抱抱太子給他安慰。
忽然,他發覺自己的視角發生了變化。
原來坐在龍案後麵的康熙站了起來,走到太子麵前,為太子係好腰帶,撫平躁亂的頭發,接過梁九功找來的另一隻靴子。
“穿上。”康熙說,“你既然已經走上儲君這條路,就注定一輩子孤獨,一輩子都得防備他人。”
“我不要!”太子躲了開去,抬頭之間門,露出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裡麵蘊滿了對康熙的憎惡與憤恨,“這個太子是你封的,是你需要的,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當這個太子!”
一聲聲,振聾發聵。
康熙渾身一顫,忽然驚醒。
睜開眼時,滿目淒黑,他下意識去摸兩個兒子,確認一邊細條條,一邊胖墩墩,兩個兒子都在他懷裡,這才鬆了口氣。
他心裡很清楚夢境裡發生的一切和現實毫無關係,他可能讓胤祚去剿匪,胤祚就不可能被箭射中心臟而死,他更不可能對其他兒子如此冷漠,聽聞胤祚的死訊,半點情緒波動都無。
彆說那什麼,一發現有人在算計他的崽,他都已經想殺人了。
所以,夢裡的康熙是假的,太子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