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米距離,又是轉眼即到。
曆白露欣喜,寒潭水居然有這樣的功效。在裡麵睡上幾百年,她就不用再擔心會遇上昨天那種事了。
被迫又一次躲閃的老婦麵部快要扭曲,給一個小輩這樣攆著跑,於她是奇恥大辱。偏偏對方全未當回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還不知高興什麼。
老婦對曆白露出手了,其他人不及喝止,怨她糊塗。曆白露身上不知多少可琢磨的事,怎麼能殺了?
磅礴暗勁透入曆白露的身體,老婦動手動的隱晦高級,曆白露都沒察覺。
必死無疑的人,啥事沒有。
三人同時一呆,記起來十年前,這人似乎是刀槍不入的。難道她不僅能防器物,連真氣化勁也統統無用?
老婦懷疑人生,她研究武學一輩子,是為著什麼?
這女子十年前被大葉皇室幾個小輩所製,如今卻叫她束手無策。
師父被氣得麵色發青,老婦的弟子跳出來。她也無法靠近,但記起十年前曆白露受製的樣子,大喝著甩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根細細的鐵索,順著使的人腕上巧勁,遊走在半空中,如一條蛇。
蛇頭直咬曆白露的脖子。
她眼神一暗,鐵索快得看不清,隻能有模糊的軌跡。曆白露左手臂圈起來護住頸間,右手在軌跡延伸到她臉前時,以十年前絕不會有的反應速度伸出去攔截。
抓住了。
鐵索一端繞在她脖子和手臂上,長度不夠打結,又滑落下來。
曆白露攥著鐵索,看著另一端的人,眼神叫對方心裡打了個突。
密密麻麻的碎冰從曆白露的指尖延伸,轉眼間爬過了半條鐵索,她順著鐵索朝另一端走。老婦的弟子不敢叫她靠近,自己卻也不想退步丟師父的臉,便在鐵索上使力,想把曆白露摔遠一點。
曆白露身形被甩得一蕩,這種昨天已經受夠了的站不穩的感覺,叫她眼底心頭的溫和徹底退了下去。
就從昨天開始,她最討厭繩索了。
老婦的弟子見曆白露穩不住,心下微喜,想再用力甩一次。卻見曆白露不再向前,俯身將鐵索放在了地上,雙腳踩上去。
霜雪覆蓋了長索,轉眼間將其牢牢實實凍連在地麵,每過一秒就更結實一些。
老婦的弟子心覺不妙,想趁早把武器先收回來。她用力,鐵鎖上的冰時間太短,終歸不堅牢,裂開了。
她一口氣還未鬆,隻見一團雪白迎麵飛來。低溫刺得她臉孔、眼球加著腦仁一起劇痛,本來極易躲開的雪球,幾乎擦著她的身體過去。
險些被雪球蹭到的地方結了一層薄冰,她凍得遲鈍的腦筋本能覺得有危險時,一大團低溫源頭,跑到了她身邊。
她想眨眼,然後整個人就永遠停在了想眨眼的這一刻。
曆白露看看這張臉,拋了拋手中李子大小的冰球。
她剛剛俯身下去時,掃了一把地上的霜捏在手裡。她好像成了一個製冰機,手心裡源源不斷冒出新霜,最終捏出了一隻小冰球。
力氣也大了不少,把冰球扔出去時,那圓圓的一團,像剛出膛的炸彈,快成一道白影。
很好用。
若不是冰球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順便影響了她,自己怕是到不了對方身邊。
老婦的怒叫響徹山林,她帶到這裡來的,是又有天分又可信任的得意弟子,怎麼能?怎麼能!
她又對曆白露出手,一掌一掌徒勞無功。老頭與絡腮胡本還在分心注意韓令姑,見出了人命,才重視起曆白露。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借著自身與環境的特殊,輕輕鬆鬆結果了武林中也算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
特殊體質是天生,環境是地養,換誰都行。這女子的人力腦筋、心思脾性,才值得重視。
她究竟什麼來曆?
二人暗自思忖,驚覺忽略了韓令姑。其實不過刹那功夫,他們再轉眼時,那女人已不在寒潭旁,站在他二人帶來的弟子身邊,飛起兩腳,將他們踹去了寒潭方向。
踹了人,韓令姑看一眼曆白露,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林中。
想要追她,徒弟就凍死了。不管弟子了……
不能不管!
都是各自門派中的下一任頂梁柱,要沒了,他們得跟那老婦一同發瘋。
絡腮胡拽動了地上的鐵索,老頭自己有手段,兩人立即把弟子拉了回來。見他們被凍的那副樣子,恨鐵不成鋼罵了一句。
韓令姑與他們是同齡人,都是四十來歲,怎麼差彆就這麼大呢?
再去追,是必然追不上了。結了這樣的死仇,又沒乾脆解決掉,不知韓令姑會怎麼做。
二人神情凝重,想和老婦商量一下,她在發瘋。
見美婦人已經逃走了,曆白露搓著冰球,回到了寒潭,看都沒多看彆人一眼。
老婦好玄沒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