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她在,他們就有希望。
生死存亡,係於一人。
曆白露消失的第十年,小巧的飛行器沿著規定的路徑,飛越海洋,來到早已被屍巢占領的上都基地。
在數不儘的紫色巨大花苞中,由死去的喪屍軀體搭築起來的超百米高的環形山,仍然相當顯眼。
飛行器向喪屍山丟下一塊方形監測儀,帶著照片回去了。
圖片裡,根本找不見那片永遠不融化的神奇雪地。
喪屍一踏進精神力場就會被殺死,但它們並不怕死。它們弱,但量足夠多。前麵死掉的高高壘成一座小山,後麵的順著山爬,再次死掉,將山壘得更高,同時有一些從山頂滾落。
精神力場拿死掉的喪屍沒有辦法,當四圍的山壘得足夠高時,滾落的喪屍終於觸到了雪地,被凍成一坨堅冰。
冰坨子越來越多,從山頂滾落的喪屍無窮無儘,在雪地邊緣也壘起了一圈小山。山越來越高,超過了冰雪領域的範圍。山頂沒有結凍,喪屍從那裡滾落,最終將這片領域完全占領。
“她的精神力場狀態一直十分穩定,那個檢測儀會在力場發生較大波動的時候提醒我們。”科研人員指指實驗室牆上顯眼的提示燈,向人們解釋。
島上的人已經沒有任何指望,他們去往觀測站所在的海邊,滿臉麻木,遠處搖曳擺動的膿紫色花苞,肉眼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全世界的喪屍大概都聚集到這裡了,它們在海裡填起了山,屍巢長在山上。這些東西不用進化到在水中生長了,頂多再有一到兩年,它們就可以沿著喪屍山長過來。
死亡一天比一天逼得更近,若非這世上曾出現過那樣神秘的人,若非那神秘的人留下的手勢和令他們大為受益的場地牽扯住了人們崩潰的心,恐怕跳海的,自殺的已有不少了。
“神啊,救救我們吧!”
遠處海麵上又同時誕生了十餘座屍巢,有人受不了這場麵,捂著臉跪倒。這一下,引得周邊哭聲四起。
他們唯一的希望啊,顯顯靈吧!
時間一天一天,一月一月。
實驗室裡,忙碌的科研人員有些心不在焉,一遍遍去看牆上的提示燈。
沒人會記錯那位神秘女子出現的時間,就是十年前的今天。
雖然滅亡在即,但大多數人們肯定想活下去。這些日子,海岸邊早有人紮起小筏子,劃到海中去戰鬥。他們也經常整日整夜工作,仗著異能在身,體質比以前好,有時連熬幾天也是常事。
心臟和腦袋都在抗議,眼眶痛得厲害。有人打算放下手上的工作去旁邊歇一歇,剛邁開步伐,牆上的提示燈規律地閃起綠光,伴隨著響起一陣提示音。
累急了的人心跳一停,眼前天旋地轉,腿一軟跌倒在地上。旁人則一時顧不上管他,去查看監測儀的實時數據。離提示燈最近的人撲到牆邊,眼球快貼到燈外的保護罩上。仿佛嫌眼睛接收信息慢,想直接用大腦去看閃動的綠光。
“她又出現了?”
“她出現了!”
“她來救我們了!”
“哈哈哈得救了!有救了!”
實驗室裡,人們手舞足蹈,哭笑失態。這種狀態很快傳染到海岸邊。幾架飛行器帶著指引信息,立刻從小島上出發。
原上都基地中的喪屍環形山最底部中央處,曆白露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
她瞎了?
還沒想明白,注意力又被戳著自己臉的東西吸引走。
伸手在前方的黑暗中一掃,碰到了硬邦邦的一堆不知什麼玩意兒,不用力還推不開。她不舒服,向後仰一仰,身後也有東西。
怎麼搞的?又是精神力又是冰雪領域,還有什麼能近她身嗎?
為什麼哪裡都是黑的?被困在無光的地方了?
神秘存在沒有管,證明不是失去自由。曆白露捋起了袖子,對著前方大力橫掃,撥出一片空間來安心坐下,把在她睡著時又散得到處都是的精神力先收回來。在此過程中,粗略了解了精神力場覆蓋區域的狀況。
曆白露心裡大叫不妙。
她的精神力保量不保質,正兒八經的練習時長,不過半年左右,對環境的感知模模糊糊。
但精神力再爛,她也能感知到外頭不像是一處基地。
換地方了還是基地沒了?
黑暗裡摸不準方向,曆白露直接把打倒的東西墊在腳下向上爬。
又重見了天日,站在被一圈高高的喪屍山圍起來的喪屍盆地裡,曆白露無有言語。
一秒躍到喪屍山頂,顏色妖異的巨型花苞,擠擠挨挨,長滿了視線所及之處。
曆白露徹底傻掉,張著嘴,灌了一口腥風。
人呢?人沒了?
這不是功德飛了的問題,那麼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