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塊勾玉的顏色同時轉深, 數息之間,已濃得近成黑色。
圓盤落進了仙宗子弟的乾坤袋裡,勾玉的變化, 誰也沒能看見。
但這妨礙不了曆白露樂滋滋。
不曉得這個世界的人們怎生修煉, 她這樣是不是算很有天賦?
正高興,寒潭不滿地弱弱糾正:“那是我, 是因為我。”
曆白露也不失望, 被寒潭暗戳戳驕傲炫耀的口氣惹得好笑。
“哦?不一定吧。”
寒潭著急了:“怎麼不一定?就是因為我!宇宙間隻有我們靈族才能如此親近本源,你們人族想也彆想。你們有真神位,又能磨煉精神,又能修習本源,繁衍得還快,已經夠受偏愛了,還想要什麼?”
曆白露:哦~記下來記下來。
所以, 精神和本源是修煉提高的兩條途徑, 越擅長一種,可能就越不受另一種待見。
難怪,小糖丸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原來是精神方麵不行。
“原來如此,那你們靈族好厲害。”
“哼哼~”
曆白露逗著寒潭多與她交流:“小糖丸,本源是什麼?怎麼修煉的啊?那些勾玉是什麼東西?我才發現你懂好多哦。”
她沒有再直接問這問那了, 隻要寒潭說得夠多, 疑點就可以被推解。
一小團精神源被逗得輕飄飄的, 寒潭對曆白露的崇拜好奇十分受用。
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曆白露注意到三大宗門的弟子,辦事相當利索。圓牌收起來後,他們便帶著被選中的人直接動身, 最後入選的都沒什麼時間與同來者告彆。
確定過了人數,一女修輕揚長袖,一座巴掌大的袖珍圓台,被高高拋於空中。向下墜落時,轉眼變得龐然,如一座山向地上砸來。
人們驚呼,曆白露也迅速向旁邊避開。圓台並未砸到地麵引起震動,虛虛浮著。
三宗弟子以那女修為首,先上了圓台,隻留了不多幾個,落在被選中的人後方收隊。
曆白露向場地外那些錯過機會,場地內沒被選中,遺憾不已的人瞧上一眼,也上了圓台。
三宗弟子的精神信息都告訴她,靠這圓台,入夜便能回去。時間上來得及,曆白露想去修仙宗門看一看。
所有人都上來了,圓台緩緩升空,寒冷的雲霧被隔絕在無形的壁障外。被選中的人們對這些非凡手段驚奇不已,對未來滿心憧憬。
遠方群山間,一道颯然倩影流星般踏空而來。他們還沒以這種視角見過淩空飛行的修士,一個個屏住呼吸,欽羨不已。
曆白露認得來人,是那個用扇子做武器的洪素。她好像是來找麻煩的,攔在了圓台的去路上,與領頭的女修相對。
“此次宗門大比,還盼三宗的師兄師姐們手下留情,多多指教。”
話說得是很謙虛,神情行動可沒有丁點需要被留情的弱勢。
洪素眼底銳氣十足,領頭的女修認出她,沒有受挑釁,靜靜然道:“洪長老用心良苦,你還是不參加大比為好。”
洪素輕輕咬牙,眼底漫過冷意,三宗的人敢提她父親?
她最看不慣三大宗門這些弟子愛理不理人的樣子。
有什麼可傲慢的?他們的確實力強勁,但那是因為三大宗門霸占了整個魔域所有資源。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門,隻能搶他們指頭縫裡漏下的一點。
再不然就和父親一樣,不爭那點殘羹,和宗門中最強的修士前去魔域,受著三宗管製,在那裡為自家掙來一些底蘊。
父親天資絕倫,是他們那一代修士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才活了不足四百歲。按凡人七十的壽命來比算,他連十歲都沒有活到。
宗中供奉屬於父親的魂燈熄滅那一日,她哀怒交加,三宗對此給出的答複敷衍到使她生恨——亡於魔域,屍身不存。
三宗根本就不關心其他宗門在魔域戰鬥的人,更甚,父親是不是被他們害的?
“師姐好意,洪素心領。隻是,年年傳魔域戰況緊急,我等修士當銳意進取,斬妖除魔,為人族謀福祉、求安寧。”
洪素不過說漂亮話,譏諷與冷意昭昭,圓台上為首的女修卻仍是被觸動心神,眼神空了一空,歎道:“……是。”
又是這種懶得理人的樣子。
洪素怕再待下去她耐不住性子動手,讓開了身,看著圓台遠去。
她天賦還勝於父親,這些年耗了宗門不知多少心血培養,她自己也有些誌氣,年少時天天想著乾翻各路天驕,揚名四海,所以修行上從不懈怠。
之所以還籍籍無名,是父親寧可和她翻臉,也要把她困在宗中。拿性命威脅她不得招搖,至於宗門大比,更是想都不要想。
她不懂,她惱,可她沒有娘,實在舍不得鐵了心和父親鬨。宗主爺爺和其他長輩也都跟她爹一個鼻孔出氣,沒辦法。
現在想想,那樣的時光也是美好的。如果長輩們和爹爹都活著,沒有先後不明不白死在魔域,天下就算永遠都不知道洪素這個名字,又怎樣呢?
被遠遠落開的同門師弟師妹們追了上來,洪素深呼吸著收斂情緒,和他們回宗。
圓台上,為首的女修仍是那副靜靜倦倦的樣子。一旁有修士不滿洪素的態度,輕聲道:“師姐乾什麼好聲好氣勸她?她父親死得慘烈,你我長輩又欠在哪裡?”
女修搖頭叫其彆說了,曆白露靠寒潭得知了她們的所有對話,凝眉觀察女修。
她的精神源是所有人之中最強的,傳達的信息是最遲鈍痛苦的。
寒潭這會兒倒是被哄得知道什麼說什麼。此界三大修仙宗門,寒陽宗占了一席。寒潭一直跟著韓令姑,曆白露聽到妖魔這樣的字眼,功德雷達“滴滴”作響,想問問三宗有什麼問題,得知寒潭見到她時才蘇醒,自然啥也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