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墜,雲層一絲絲染上晦暗的藍,最終籠入黑暗。
高聳入雲,不可攀越的山脈橫亙眼前,在大地上豎起一道黑黝黝的屏障。
曆白露展開精神力,山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精神源。
三宗到了,不知哪個是寒陽宗。
曆白露今天早上告訴韓令姑有什麼困難就去找她,說的時候正琢磨寒潭,想都沒想。之後才反應過來,不說清楚,叫人家去哪裡找她。
她過會就要睡覺了,想著上山,趕緊看幾分鐘夜景,跟寒陽宗的人說一聲她的行蹤,最後在山上睡覺得了。不料他們乘坐的圓台並沒往山上去,在離山腳都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停下來了。
地上是大片大片規整的屋宇、靈田、陣法,新收的弟子們會住在這裡。
曆白露算了下跑上山需要花費的時間,決定等十年後了。
宗門就在這裡,啥時候逛不是逛啊?在人多的地方睡著,萬一出意外呢?
“小糖丸,找幾個寒陽宗的弟子,跟他們說一聲。我不在那山裡了,等十年後到他們宗門大殿裡去,要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幾個修士很明顯露出震驚之色,意念傳音倒是常事,宗門強者多能辦到,隻是這麼囂張的,少有。
他們宗主與寒令真人伉儷情深,並肩於巔峰,世間傳為佳話。多大口氣呀,叫真人有難先彆找她,等上十年再說。
話傳到了,曆白露遠遠離開。叮囑了寒潭一聲,叫它千萬彆突然放鬆對她精神力的壓製後,她消失了。
“……喂。”
曆白露整天有機會就煩它,這個那個說個沒完。突然安靜了,安靜了好久好久,寒潭沒憋住,主動叫了她一聲。
沒回應。
寒潭:過分,不理她了。
過了一會。
“……喂。”
又沒回應。
寒潭:它是個神誒,得一直跟在她身邊就夠憋屈了,這個人還一點都不尊重它。人族最討厭了!
又過了一會。
寒潭默默把壓製放開一點,曆白露的精神力呼嘯而出,它又急急忙忙壓製到位。
這樣,曆白露還是沒有說話。
寒潭:奇怪,對待這個事,她明明很正經的,怎麼都不生氣嗎?
又過了很久。
寒潭神的逼格不要了,什麼辦法都試過了,還悄悄說了一句軟話,仍然沒被搭理。
“……我和你說虛無是什麼呀。”
“你理理我,我好無聊。”
“我之前沉睡太久了,不想休息。理理我嘛。”
“……討厭,好討厭!”
“……嚶~”
過了整一天,寒陽宗的五人其實並未離開那片群山太遠。
寒陽宗主想和夫人過二人世界,轟走了三個徒弟。兩人也沒去看小城中入選的宗門未來的新弟子,像一對平凡夫妻,走在荒僻的小道上,丈夫對著妻子委委屈屈。
“你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位前輩的事。”
韓令姑心情從沒有像今日般美妙,笑著解釋:“從前的事,我什麼沒和你講過?隻是這位前輩不是凡人,來到這裡,我愈發覺得她身份不同凡響,怎麼敢多嘴?”
尤其她們第一次見麵時,她還那樣狼狽。把嘴閉緊了,還怕被滅口呢,誰有膽子跟人說啊?
寒陽宗主依然裝悶,韓令姑四下看看,側臉過去親了一口一把年紀不知活哪去的人。
目的達成,這事過去。
夫妻二人都心情愉悅,隻是,說起曆白露留下的承諾,他們眼神立即沉重下來。
“方才又是驚又是喜,現在想想,咱們不正有困難嗎?”
韓令姑回頭望著來路糾結不已,第一次贈衣,算是還有點用處,但對方也報答了。當年在那個世界若不是她,她必在圍攻下早死,說不定就沒了如今這些際遇。
第二次贈衣,不知有沒有用,可對方也立即就報答了。
一套衣裙,解她寒苦,顯然她便宜占大了。
對方雖給了承諾,她實在撐不起臉皮。
韓令姑是想到即做,乾脆堅定之人,難得猶豫到深更半夜,接到宗門的千裡傳訊。
這下不用糾結了,怎麼她在這個世界還是現身一天,消失十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