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寧時很可怕?”洛落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恐懼。
崔博文猶疑了一下,才慢慢點頭,“所有人都以為我不怕時哥,其實我是最怕他的。正因為知道他的可怕之處,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想要和他做朋友。”他說著苦笑了一下,“我們這樣的身份,生下來就注定了不會一生安穩。像時哥這樣的人,絕不能成為對手!”
洛落陷入沉默,她沒想過崔博文會對自己說這些,更沒想過原來親近如崔博文,唯一一個稱呼寧時為時哥的人,最終也不過是帶有目的性的。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呢?”明明他們也是幾麵之緣而已。
崔博文抱著雙臂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哈哈,一時有感而發,不過沒事的,這些話我早就對時哥說過了。”
洛落有些意外,“你對他說過?”
崔博文點點頭,“有一陣心裡不怎麼痛快,趁著醉酒就都和時哥攤牌了,不過也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聽他這麼一說,洛落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寧時怎麼說的?”
崔博文高深莫測的聳聳肩,“怎麼說……那可不能告訴你!”
洛落:“……”
寧時毫不費力的打出了最後一記「一杆進洞」,然後隨手將球杆扔給了身後的球童。球童堪堪接住,正有些不知所措,場外的人群忽然騷動了起來。不知是誰衝破了隔離線,朝著發球台衝了過來。
所有人都在歡呼著寧時的名字,如果之前隻是因為他的身份,那麼現在則是徹頭徹尾的臣服在他創造的神話之下。
騷動持續了大概一分鐘之久,呼喊聲卻還是絡繹不絕。
寧時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吵,簡單的用濕毛巾擦了下手,“我有事就先走了,不過還請麻生少爺彆忘了如約兌現賭注,三天後,我的律師團會準時登門造訪。”他說著也譏諷似的勾起了嘴角,正如之前麻生英助挑釁他時那般。
麻生英助氣得咬牙切齒,陰惻惻的開口,“學長請放心,我們麻生家族向來不屑於賴賬。”
寧時點點頭,“那樣最好,不過英助君如果有困難可以隨時跟我開口,我想我或許會看在兩家的情分上放你一馬的。”
麻生英助冷瞥一眼寧時離開的背影,心裡卻是在飛速的盤算著。這次輸了錢不要緊,更重要的是折損了麻生家族威嚴的形象。傳出去,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麻生家族都會是各國貴族茶餘飯後的談資,家族因他而蒙羞,那些老頑固更是不會放過他的!
“麻生少爺,”裁判上前小心翼翼的問他,“您這最後一球還打嗎?”
麻生英助氣的咬牙切齒,"打。"
雖然這場賭局的當事人之一已經走了,但圍觀的群眾依然隻多不少,主要還是因為兩個家族的威望和財力,讓他們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富豪們更想看到兩家的針鋒角逐。
麻生英助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一向是不會認輸的,而且就這樣輸給寧時他並不甘心。從來都隻有他勝彆人,可這一次卻被寧時牽著鼻子走,在人前慘敗。
麻生家族最大的族訓就是不可以認輸,麻生家族的子孫也絕不可以認輸!
不!他還有機會的!從小到大,他無數次逼自己去做任何不可能的事,最後都成功了,這次也會一樣,隻要他逼自己,就沒有什麼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集中精神。
男人濃眉蹙起,雙眼死死的盯著遠處飄著旗幟的方向。隻要他能夠集中精神就一定也可以打出一杆球,他,一定可以!
麻生英助緩緩的閉上眼睛,周遭的一切響動聲都漸漸遠去,剩下的隻有微動的風,清冽的水和互相折腰碰撞的果嶺草坪,心隨意動,他睜開眼輕輕揮杆,嘴角綻出一貫邪氣的迷人笑容……
咻——
球應聲飛出,在場所有人的眼球都緊緊的盯著那顆球,看著它高高的走勢,這無疑會是一記好球,它成功的穿過了阻礙的湖泊,直奔球洞而去。
球落地翻滾著,一步步,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聽著圍觀人們愈發驚歎的聲音,麻生英助嘴角的笑意越發擴大。
三碼……
一碼……
近了……
更近了……
麻生英助嘴角的笑意再一次加深,良好的視力讓他能清晰的看到高爾夫球的運動走向。
這時,哨聲突起。
麻生英助有些錯愕——隻見那顆滿是棱角的高爾夫球堪堪搭到了球洞的邊緣,倏然停住。
隻差一點點!
隻差一點點,那顆球就能滾進洞裡,他同樣會打出一杆進洞,這樣雙方比分拉平,不存在誰勝誰負之說。
可偏偏……
“不可能?!"
麻生英助向前跑了幾步,目光漸冷,臉上多餘的表情漸漸斂去。
他輸了,徹底的輸了。
麻生英助回到單獨的休息間裡,此時他已經換下了那身運動服裝,襯衫的衣襟敞開著, 裸 露 出胸膛。
門口傳來窸窣的門鎖聲,他回過頭去,見雅子正徐徐走進來,衣著光鮮,頭頂上還戴著一頂淡粉色的帽子,一如既往的優雅模樣。
麻生英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來乾什麼?”
“哥哥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麻生英助緊咬住後槽牙,目光閃過一絲陰狠,“你也是來羞辱我的嗎?”
雅子將纖細的指尖擋在嘴邊,尖利的笑出了聲,“隻是輸了一場比賽而已,一時的輸贏也如此看重,想不到哥哥也是老師嘴裡說過的膚淺之人。”
麻生英助冷哼,“這麼說你才是老師嘴裡看得長遠的人了。”
雅子的目光肆意的落在麻生英助的身上,與他並肩站在窗前,“父親說過,真正的武士是不畏懼一時輸贏的,要麼就 剖 腹 自 儘,要麼……就去贏回來。”
麻生英助的目光冷冷的打量著麻生雅子,危險的眯起眼睛,“你說得倒輕鬆,我怎麼贏回來?難道還要再找寧時自取其辱嗎?”
麻生雅子輕移蓮步,繞到了他的身後,慢慢的伸出雙臂,從背後環抱住了他。纖長的手指像是一隻遊走的蛇,在麻生英助敞開的胸口處一下又一下的畫圈。
一圈,一圈……那種微微的觸摸很快激起了麻生英助內心最原始的 欲 望 。
麻生英助忽然握住了她作亂的手。
雅子勾唇一笑,依舊是溫柔明媚,“哥哥,我為你準備了一份驚喜。”她說著又柔柔的笑起來,隻是溫柔的笑意從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