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下大比1(2 / 2)

崔穆青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如此輕視她。

她想起此次行動中,少年人手持長劍殺入魔族餘孽,那幅凶狠的麵孔哪怕是她也不寒而栗。

鮮血染紅了少年人如玉的臉龐。

直到魔族餘孽處理完畢,她才想起來這餘關山根本就沒聽她的指揮,氣惱之下,她怒罵餘關山。

“我說過了,殺魔的事情交給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就行,你逞什麼能?!”

卻見那少年冷冷擦去臉上的鮮血,“你覺得你很厲害,能承擔的起所有人的安危和性命?”

崔穆青看著那雙眼眸,忽然啞然。

“可是我不想。”

他再也不要讓彆人為自己承擔和付出。

哪怕是嚴肅的長輩,看在崔穆青爺爺的麵子上也會對她和顏悅色,她第一次知道吃癟的滋味。

說話的男修名叫馬家田,是內門某長老的親傳弟子,他自然是知道崔穆青的身份有多麼尊貴。

赤霄門掌門的寶貝孫女兒。

要是能討好她的歡心,不說一步登天,好處絕對是少不了的。

馬家田臉上帶著溫和笑容,將崔穆青引入了茶樓。“這裡的鳳凰單樅我曾經喝過幾次,很是不錯……”

說著話,他視線在茶樓中打量一番,微微皺了眉頭。

隻見靠外的桌子都坐滿了吃茶聽書的人,看穿著打扮,大概率都是些散修。

他嘴唇蠕動,想開口將這些人都趕走,可是又有些猶豫。

赤霄門弟子在外名聲一向很好,況且他若是直接開口驅逐,恐怕會在崔穆青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擰著眉往裡頭走了幾步,眼睛一亮。

隻見最裡頭靠窗戶那一桌,隻有一個客人。

是個身著布衣的女修。

她帶著一定帷帽,從背影看身形纖細筆直,宛如一柄出鞘的劍;一把用布纏著的大刀放在她的手邊。

她氣質不凡,倒和這熙熙攘攘的茶樓有些格格不入。

馬家田心知這女修或許修為不低,又見她一襲布衫,眼中閃爍還是上前一步,麵上端的是彬彬有禮的笑容:

“這位道友,我們一行數人,不知能否將這麵大些的空處讓給我們?道友這碗茶就當是我請了,再送上一枚中品靈石。”

馬家田話音剛落,整個茶樓中響起了陣陣抽氣聲。

大手筆!

一枚中品靈石換一個喝茶的位置!

這簡直比天上掉的餡餅兒還讓人心動。

要不是這群人都穿著赤霄門弟子服,酒樓中的其他人不敢放肆,當即就要有人拍案而起,大吼一聲:俺來跟你換!

馬家田開了口,心裡也有些肉疼。

中品靈石對他來說,也不是能夠輕鬆揮霍的東西。

但若是一顆中品靈石能換來崔穆青的一絲好感,還和一個修為不低的修士結了善緣,那也算值了。

在眾人:不愧是赤霄門弟子底蘊深厚!的目光中,馬家田輕輕勾了唇角。

陳隱在感受到身後逐漸靠近的靈息後,身子便微微有些僵。

聽到馬家田的話,她擺擺手,提起桌上的長刀便起身準備離開。

眼瞧著陳隱起身,馬家田心中一笑。

果然,一張桌子換一枚中品靈石,這樣好的事情任誰都是願意的吧。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陳隱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起身要走。

他跟著追了過去,“哎等等,這顆靈石還是要給的,就當是給道友……”

陳隱萬萬想不到,自己剛剛到了赤霄門的山腳下,便碰上了老熟人。

準確的說,是她還沒準備好會麵的人。

茶樓喧囂之際,她好奇地從窗子往外一瞧,先看到的便是一群身著同門服飾的修士正在往酒樓門中湧。

緊接著,一張熟悉的側臉從視線的餘光一閃而過,進入了茶樓之中。

看到那張臉後,陳隱登時一激靈。

茶也不喝了,消息也不打探,帷帽一拉將自己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完犢子,怎麼就碰到餘關山了…

那清冷少年比記憶中的成熟一些,哪怕隻看到了一個剪影,陳隱也能感覺出來,那小子更高冷了,看著也更難相處了。

識海中的棽添見陳隱這般模樣,眉眼微微一挑,躺在大殿中的金座上問道:“怎麼了?很少見你這幅樣子,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青年人似笑非笑時眼尾帶著一抹紅,滿臉看好戲的神情。

是了,如果說陳隱回到宗門有誰不敢見的話,那第一名便屬餘關山。

她,把人家父母傳承的寶貝劍弄丟了。

陳隱心裡慌啊。

她是聽過餘關山說過的,離旋劍乃他亡父遺物,在大平時他那麼信任自己,將自己的寶貝劍扔到了自己的懷裡,還說什麼:

一定要還給我,記得親手還給我!

她上哪兒給餘關山變出一把劍來?!

因此陳隱決定先跑路,等她想好怎麼和餘關山負荊請罪,再上赤霄門去。

陳隱起身掠過馬家田,想直接從茶樓中出去,卻聽身後要送她靈石的修士一直追到了大門口。

她帷帽下的眉頭輕皺著,稍稍回身道:“不用了。”

看客們唏噓,中品靈石啊,雖說收了有些不要臉。

但是有靈石那還要臉乾什麼?

這女修啊就是臉皮太薄了,她不要彆人想要啊!

拒絕馬家田後,陳隱便要出了茶樓,一道冷冷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登時讓她心頭一緊。

“你站住。”

她佯裝沒聽到,挺著脊背往外走,一聲“唰”地輕響,有武器出鞘之聲從身後響起。

陳隱身子一矮,劍尖擦著她的帽簷堪堪刺過,劍風揚起她一角帷布,又被她一伸手死死按在頭頂。

好小子餘關山!

陳隱捂住腦袋上的帷帽,一個縱身便躍出了茶樓。

餘關山握著長劍的手在微微顫抖,正要追出去,崔穆青帶著怒意的聲音生生叫停了他的步伐。

“餘關山你做什麼?!”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茶樓的人都驚呆了。

誰也不知道為何,這一言不發的冷峻少年忽然便起了怒,一反手抓著同伴的劍便朝著那讓座的女修刺去。

彆說是他人了,就是這半年來和他還算有交情的同門也被這場景驚住了。

餘關山,曾經有想教訓他反被咬下一塊肉的師兄心有餘悸道:外門第一難啃的硬骨頭!

這人冷心冷肺,偏生天賦極其恐怖,修為坐火箭似的往上竄,每天還不要命地練劍。

唯一能和他說的上話的,便是那個周敦恒。

其他人無論是真心想和他交好的,還是看他有潛力想套近乎的,這人都一個樣子。

不理會。

哪怕是跟著掌門的親孫女崔穆青出任務,也照樣拉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從來不和他們交談。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餘關山如此失態的樣子。

帶著些遲疑和驚怒,握緊劍的手緊了又鬆。

崔穆青見少年人失神的樣子,心裡沉不住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要刺那人?你認識她麼,怎麼能在宗門腳下說拔劍就拔劍?!”

餘關山此時又恢複了那幅冷肅的模樣,麵向崔穆青的問題權當聽不見,把她氣的直跺腳。

被抽了武器的同門吞咽著喉頭,張了好幾次口,才小聲道:“那個,我的劍?”

餘關山心情很煩躁,他臉色比之前更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一反手將手中劍扔給了身後的同伴。

其實就在進酒樓後看到那修士的一瞬間,就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可是細細打量,他又覺得怎麼可能。

那人比陳隱高些,帶著帷帽遮遮掩掩,還有一把大刀。

可是當那女修出門時一開口,餘關山的血都要凝了。

他想到劍氣挑起時看到的那一抹淡淡紋路,心漸漸沉了。

是了,怎麼可能是陳隱。

陳隱的魂燈已滅,當他和孫師叔回到宗門時,就看到她的魂燈殘盞已經被收入了燈塚之中。

她已經死了。

是被自己、還有其他人拖累死的。

……

這邊陳隱飛快跑到巷子裡,心還懸著。

餘關山難道認出自己來了?

不應該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側臉,指尖靈氣一凝,水鏡浮現在自己的臉前。

幾個月前深紅的魔紋如今再看,隻剩下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不仔細看去,都辨認不出這紋路是何物。

對著水鏡,陳隱摸了摸自己紋路極淡的側臉,忍不住問識海中的棽添:“我臉上的魔紋還有多久能消掉?”

棽添懶洋洋的聲音從識海中傳出:“快的話三天,最遲不過半個月。”

五日之後,陳隱臉上的魔紋徹底消失,準備回宗。

她這幾天打聽清楚了,因為赤霄門極大,每天下山的弟子不儘其數。

有的弟子曆練著就陷入困境中,或是中途遇到了什麼風暴被卷入彆的區域,不能按時回宗的人很多。

隻要離開宗門不超過三年,宗門中都不會改成失蹤記錄。

那麼再次回去,憑借自己的身份腰牌或者魂燈記錄,都可以直接回原來的洞府。

失蹤個一兩年又忽然回來的修士是赤霄門中是很常見的。

打聽清楚後,陳隱放心許多,她離開最多一年時間,怎麼也算不上失蹤。

等臉上魔紋完全消散了,她便上了山,在外門結界外的登記處核對身份信息。

身份堂內坐著的是個中年修士,見陳隱進來一抬眼,道:“身份牌拿出來,我核對一下。”

每個弟子的身份牌內都滴了一滴指尖血,是同弟子的魂魄連接在一起的,旁人就算拿了也沒有用。

而陳隱的肉身在大平摸爬滾打跌入血池,又在地底呆了許久,早就不知道遺失到哪兒去了。

她搖頭道:“身份牌遺失了。”

中年修士又瞅了一眼陳隱,道:“那把自己的信息報一下吧,我直接從魂燈記錄上調出來核對。”

若是沒有身份牌,通過魂燈也可以來分辨一個弟子的身份真偽。

陳隱點點頭,將自己的魂燈信息一一報了上去。

中年修士指尖一亮,一卷冊子在他身前浮現,從第一頁飛快地自己翻動著,一直翻動到末尾也沒有停下。

那修士眼皮一跳,看了眼陳隱,正好和她的視線對上。

他不動聲色地換了另一本。

陳隱隻見他麵前的厚重大書一散,又是一本光澤暗淡一些的出現在他的身前,繼續從頭開始翻。

翻到了某一頁時,書停了。

那中年修士盯著書頁上看了好久,忽然抬起頭望向陳隱。

“陳隱,下三千人士對吧?”

陳隱點點頭,她總感覺這中年修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是具體哪兒怪她也說不上來。

那修士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進來等會兒吧,你的身份牌丟失了,我還要上報給長老,讓內堂的人重新給你做一個。”

陳隱不疑有他,走到了身份堂中。

她前腳剛剛踏入,一道忽然冒出的光圈從她腳下驟然亮起,綠色的環形靈圈直接套住了她的腳踝往上一提。

她隻感覺眼前的場景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綁著腳踝倒掛起來。

一道有些驚懼的聲音在堂中響起,她朝著那中年修士看去,隻見他一手拿著一張傳音符籙滿臉警惕地往後退,和自己保持很遠的距離。

“稟報長老,有疑似奸細之人假借已經亡故的弟子身份,試圖混入宗門!”

陳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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