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次的交流會結果,卻使他一舉奪冠,擊敗了幾名蛻凡大圓滿的修士;
而那年的伏天碑上,他以蛻凡五段穩居榜首,從此在中三千名聲大振!
修為高低,有時並不能衡量一個修士的真實水平。
向宏心道:現在的自己就是曾經的孫平,而入了孫平眼中的陳隱,他會讓所有人知道,哪怕她修為高也要被自己碾壓!
要成為自己成名路上的踏腳石!
天才又如何,曾經也有個不知死活的天才挑釁他,可現在屍身都成了一坡黃土,早就無人問津了。
對自己實力深信不疑的向宏並不知道,在他借助築基丹強行破境時,陳隱並沒有服用過丹藥。
儘管這很不可思議,但陳隱從未服用過突破輔助性的丹藥。
她的每一步,比任何人踩得都踏實。
*
內門山,陳隱左右打量著孫平的山頭。
作為赤霄門中僅有的幾個問情大能之一,雖然孫平脾氣暴躁又不守宗規,但劃分給他的峰頭卻是最好的一批。
一入峰內結界,陳隱便感覺到濃鬱到令人震驚的天地靈氣在整個山峰中環繞。
蔥翠欲滴的群山籠罩,連天然形成的靈泉,都快比得上下品靈石中蘊含的靈氣;
一抬眼,便能看到成霧的靈氣彌漫在周身。
陳隱心中震驚,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內五臟六腑被靈氣衝刷,舒服得眼睛微眯。
她身上已經換了內門弟子服,直到進入內門,她才知道自己之前多麼孤陋寡聞。
首先內門弟子雖然有統一的形製,但色澤卻可以隨意選擇,不拘泥於白色道袍。
憑著自己的喜好,她領了一件赤色底金色雲紋的,袍子麵料如流水一般滑膩輕柔,貼在身上輕巧得仿若無物,完全不會影響到行動和戰鬥。
而這服飾本身就是一件黃級上品的寶器,可以抵禦築基一段修士的全力一擊,令人驚歎大宗門的底蘊豐厚。
不知是因為孫平在宗門中名聲不佳,還是因為他本身不喜歡收徒,整個山峰曠無人際,甚至還孕養出不少野生的靈獸。
這些靈獸從宗門中誕生,並不懼怕人類,陳隱能看到一隻獨角的白鹿遠遠隱匿在山間,悄無聲息地打量著她和孫平。
仿佛他們才是誤入此山的外來客。
陳隱眼皮一跳,有些不可置信問道:“師父,整座山峰,不會就隻有你一個人吧?”
孫平斜眼瞅了她一眼,仿佛在問‘那又如何’。
而這品相極佳的山峰之中,隻有山腳下立著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木屋,陳隱來過一次,這裡便是孫平的住所。
孫平用手劃了幾塊地,對陳隱道:“這山裡我布了幾個聚靈大陣,你若是不嫌麻煩,可以去山巔開辟洞府;山中橫跨一條靈脈,你直接在靈脈上開辟也可以。”
總而言之,這整座山都是他們師徒二人的產業,陳隱想怎麼造便怎麼造。
隻要她有那個本事,就是把整座山都掀了也沒人來管。
陳隱直到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就這麼搖身一變,從宗門罕見的超級窮鬼,入了全宗最有錢的長老的門。
等進了孫平的小木屋,她才知道自己入個師門,是真的賺大了。
隻見孫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從兜裡掏了掏,好幾個儲物法器像不要錢的破石頭似的,稀裡嘩啦扔了一桌子。
“挑一個吧。”
陳隱:“啊?”
這是自己可以隨便挑的麼?!
孫平看著自己這便宜徒弟傻嗬嗬的樣,滿臉嫌棄,“你這寒酸樣子,出去彆說是我孫平門下的弟子,築基的修士了連個儲物寶器都沒有,這些你隨便挑,就當時給你的入門禮和破境禮了。”
陳隱本不想要,她這些日子在外頭也從沒有過儲物寶器,也沒有丹藥符籙,雖然過得緊巴巴的,但是並不礙事。
但耐不住孫平的催促,她認真謝過師父,挑了一個看著最樸素的戒指。
滴上指尖血又加固了神識後,她能感覺到儲物戒子的聯係,心念一動,一個偌大的空間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裡麵零零碎碎放置了一些丹藥符籙,都是陳隱能用上的,除此之外還有小山一般的靈石。
她一下便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了小富之家。
孫平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了陳隱的那把大刀,交到了陳隱的麵前,這是她閉關時孫平替她保管的。
孫平何等老道的人,他早就看出這刀並非是陳隱所有,恐怕是在外頭奪得之物。
它太大又黑黢黢,更像是為身材壯碩之人量身定做,好幾次他都要脫口而出嫌棄的話,但見陳隱用的趁手,也就沒有提過。
陳隱接過大刀,發現曾經隻能堪堪用布包裹的刃麵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鞘,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一入手,那有些駭人的重量壓的她掌心發沉;
之前那刀便不算輕巧,如今入手一掂竟比之前要重了兩三倍。
但陳隱已經築基,肉身強度大大提升,哪怕再重許多她依然能穩穩拿住。
她意識到什麼,握住刀柄一抽,隻聽“唰”地一道沉悶聲,刀刃和鞘摩擦,仿佛有巨獸出籠,發出沉鳴。
那之前又笨又重的大刀粗看並無變化,但若細細看去,便會發現刀身更流暢也略勁瘦些。
整個刀麵如同黑晶之中混雜著點點星光,十分好看。
陳隱一運氣,磅礴的靈氣通入大刀之中,和之前的略有滯懈不同,靈氣暢通無阻,刀麵亮起了微光。
哪怕陳隱再進階蛻凡,這大刀也依然能用。
雖然陳隱不知道孫平做了什麼改變,但她知道,這把刀很可能從一把普通的黃級中品直接突破到玄級。
必定是花費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
她想的不錯,很快就是天下大比,孫平怕臨時給她換把武器沒時間磨合,反而拖後腿。
他索性拿出自己收藏多年的一塊黑精鐵,拜托老友出手,將那磕磣的刀重新鍛造一番。
這樣就算是這刀的前主人也認不出來,陳隱可以放心使用。
而黑精鐵更是極為名貴的鍛器材料,它能夠無限包容。
也就是說日後哪怕陳隱進階問情,隻要找到合適的材料再將這刀鍛造一番,它還能升級。
鍛器師接手之時,便哭天搶地,覺得孫平在暴殄天物。
可孫平並不覺得,反正他自己也用不到,擺在那裡也是落土。
陳隱握緊刀柄,心中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訴。
感激的話太淺薄,她垂眸暗道:自己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心意。
她會讓這把刀,在天下大比上綻放光芒!
*
接下來的半個月,陳隱沒有出內山。
她花了一些時日將當初挑選的‘破風斬’練到大成。
黃級中下品的武技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很容易理解的。
而她已經築基,可以再去武技庫房挑選一門玄級下品的武技。
陳隱心知玄級武技有難度,需要耗費時間和心力,而大比近在咫尺,沒有時間給她修煉玄級武技。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麵,不如鞏固修為。
於是她又在武技庫房中挑選了一門適合煉皮的體修功法,配合著燃血禁術第一層的要求,把自己的皮肉鍛煉到大成。
她用刀試了一下,哪怕是築基期的修士,想要輕鬆破開她的防禦也很很困難。
第一層銅皮,她已經徹底掌握了。
對此陳隱十分滿意,她又抓緊剩下的時間,終於在天下大比正式開始的前一天,突破了築基四段,徹底踏入築基小成。
次日一早,洞府中和衣而臥的女修猛然睜開了雙眸。
清晨的第一抹微光撒入窗內,帶著沁人心脾的濃鬱靈氣,陳隱的眼睛極亮。
她已經將自己狀態調整到巔峰,就如同一柄蓄勢待發的劍,隨時可以出鞘。
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她起身徑直走出洞府,看到的便是同樣神采奕奕已經整裝待發的兩個同伴。
三個月的時間,餘關山雖然沒能突破築基,但他也已經在引氣大圓滿,隻差最後一步。
前天他試著突破,但是卻以失敗告終。
對此他並不覺得懊惱,因為一次就能成功的畢竟在少數。
另一邊周敦恒也氣勢很足,他如今引氣八段。
三人在清晨的朝露中對視一眼,而後一起祭出法寶,朝著‘天塹’飛去。
內門最核心的掌門山中,乾清道人收到了遠在外頭遊曆的大徒弟的傳訊。
他展開一看,鬆了口氣。
“不日返宗。”
幾個月前,傅重光回過一次宗門。
幾乎是一碰麵,乾清道人便發現了大弟子身上的不同,他的無情中似乎多了些煙火氣。
詢問過後才知,他消失的日子是被卷入那神秘旋渦中。
而就在那詭異秘境中,傅重光遇到了突破問情的轉折點。
一個女修。
隻要在她周圍百米之內,他便能感知到情緒的波動。
乾清道人活了上千年,從來沒聽說過這麼離譜的事情,他翻遍了古往今來的卷宗,也並沒有看到類似的記載。
但很可惜的是,那詭異秘境中會掩蓋進入者的身份,傅重光直到出去時都不知道那女修是何人何身份。
在宗門中呆了幾天,他又踏上了下山曆練的道路。
隻不過這次不同,他是為了尋人。
魔域之中,森森魔氣若有實質,無數惡鬼亡魂隱藏在魔霧中,等待著伺機吞噬過路之人。
因為天道禁製出現漏洞,如今整個魔域重見天日,被壓製了萬年的魔族瘋狂地侵入洲境,殺戮蠶食正道修士。
一處染血的腐土,腥臭混雜著濃鬱的血腥氣,被掩蓋在魔霧之下。
一個身著小門派弟子服的男修死狀慘烈,很顯然是被魔修強行擄走、又挖心而死。
這魔修舔了舔粘膩的手指,正要殘忍撕裂正道修士的身體,忽然整個空間的霧氣都停止了流動。
他突出的眼睛瞪大,一瞬間冷汗出了一身。
他動不了了。
魔修隻能感覺到一個身影在慢慢接近他,可身上的壓製力彆說動彈,就連呼吸都困難。
一道月白道袍映入眼簾,那魔修開始顫抖起來。
怎麼會?!
人族的大能怎麼會突然深入魔域,難道他不怕被魔尊發現麼?!
視線中出現一張很年輕的臉龐,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周身沒有一絲靈氣,可靠近他的魔霧都被儘數絞散。
他就像是這泥沼中無暇的玉。
那輕顫的魔修聽到這青年醇厚的聲音,似乎在打聽一個人,他高度緊張中根本就沒聽清到底說的是什麼。
為了活命,魔修拚命點頭,說自己知道那人,可以帶他去。
可話音未落,他便感覺脖頸一痛,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脆響,他視線逐漸落地,沒了意識。
傅重光輕輕蹙著眉頭,看著地上橫死的正道修士。
沉吟片刻,他還是抬手將那人收入了儲物空間中。
若是將這肉身留在這裡,會被陰魂啃食成一具白骨。
他抬眼望了望一望無垠的魔域,深處還有很遠,再往裡就是魔尊的地盤。
傅重光也不確定那日那個女修究竟是正道還是魔修,他隻是感覺那魔域傳承都圍繞著她,於是便來了魔域。
他從外圍走到了這裡,一無所獲。
想到乾清道人和他發來的傳訊,他始思考起來。
天下大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三代之內,他已經是最強,無論怎樣最後他一定在榜首。
而岐台道院進不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一日無法破除無情魔障,他便一日感受不到問情所在。
有那個時間,倒不如在外頭多尋找,說不定就能碰上那芥子空間中的女修。
但乾清道人的話讓他有些意動。
天下大比之時,各大宗門的年輕弟子都會前往赤霄門,若是那女修是正道中人,或許此次大比上她便會來到赤霄門。
這麼想著,傅重光最終決定回宗,參加天下大比。
他在魔霧之中捏了個傳旭的訣,將要回去的消息傳到了掌門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