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下大比7(1 / 2)

作為整個中三千最大、傳承最深遠的道宗, 光是宗門的占地,赤霄門便遠遠甩開其他幾個一流宗門,一直穩坐在各宗之首。

雖是清晨, 但天際卻被陣陣微光點亮。

無數帶著長長熒光拖尾的修士駕馭法器, 飛快地朝著赤霄門內門山間而去,就像是無數流星劃過, 十分震撼;

破風之聲接連不斷, 漫天都是趕往大比之地的修士。

有赤霄門的,也有各個外來宗門的。

越過無數大小峰頭,一直往裡, 一處天然的群峰穀地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哪怕是目力極好的內門修士,一眼也幾乎望不到邊。

此處便是赤霄門最大的演武場, 被稱為‘天塹’,占地約有數萬平方米。

場中密密麻麻的禁製將此處割裂成上千個小型演武場,彼此間相隔一小段距離, 令人直呼赤霄門大手筆!。

仿佛隻是看看,便能想象出數萬年來門中前輩們在這裡揮灑的熱血。

已經有近萬人圍在了‘天塹’的外圍,被一層巨大的防護罩隔絕在外。

四周滿是看台,有姍姍來遲的修士一進場,便能在半空中看到下方人山人海。

看台上有一大半都是各個宗門前來參加天下大比的核心弟子;

剩下的,大都是赤霄門內、和跟著各宗門長老出來前來觀戰的弟子。

一眼望去,各個宗門的特征都非常明顯。

赤霄門人最多,最容易分辨。

除此之外,南境禦火祠弟子因為修習火係功法、常年體熱, 無論男修女修都較為清爽;

鴻蒙殿中弟子大多衣緞華美配飾精致, 不像是道宗弟子, 倒像是富商家的孩子集體出來遊街玩樂;

居中為忌佛寺的僧侶,來的人不多,但卻十分顯眼……

僅在這‘天塹’之內,便可窺探中三千大小宗門的風采。

陳隱三人來到‘天塹’之後,也被眼前這幅壯觀場景給鎮住了。

雖然早有過預想,但隻有真正看到這場天下盛世開端,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氛圍。

前來參賽的基本都是內門弟子,按照各自峰頭不同聚在一起,有喜歡收徒的長老一門下就有近百人。

陳隱一個人就代表了一個峰頭,餘關山和周敦恒自然也就和她在一起。

相比之下他們仨根本就沒啥氣勢。

四周都是修士,有印象的有,但更多的則是眼生的。

陳隱的視線掠過那些各大峰頭弟子時,也有許多人的視線在偷偷打量她。

那日伏天碑一舉衝入五百名,便足以讓眾人記住陳隱這個名字;

賽前一天,有關注名次變化的修士發現她又往上爬了幾十名,現在在四百三十六名。

周敦恒在陳隱和餘關山耳邊低語:“看到啟川門下打頭的那個沒,就是我和你們講的劉xx;那邊那個,穿杏色內門服的,就是那個特彆強勁的趙師姐……”

通過他的一一提點,陳隱漸漸將腦海中的那些名字和一張張臉對上。

正當這時,周敦恒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

“他居然也報名了,也對,他肯定要來參加的……”

陳隱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孤零零的青年修士站在人群之中;

很特殊的是,他一身外門弟子服,是除了周、餘二人之外少有的外門弟子。

陳隱覺得他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這人是誰,身邊餘關山一說,她才想起來。

這不就是曾經和她同期進入宗門的那個殷實琮,據說是某修士大世家的嫡係弟子,入門時名頭很響亮,當時被向宏那批人欺辱時,便是他站出來在其他新入弟子之前。

沒想到這人也報名了大比,看修為也不低,和周敦恒差不多。

人群之中,幾個修士正望著陳隱的方向。

為首的是個藍衣青年,麵容堅毅,身邊跟著一個麵色猙獰的玫色袍子的男修,看起來很是浮躁。

若是陳隱在此,一下便能想起這兩人是誰。

這不就是當時打破自己小木屋的那兄弟倆,那日的場景她猶記於心;

要不是這兩個齊家弟子,她或許也不會和餘關山有交集。

玫色衣袍的青年便是曾經入門時聲勢浩大的齊名,可惜兩年過去,他才引氣五段,還是用大把丹藥堆出來的,早就被餘關山遠遠地甩在身後。

幾個月前他還能耀武揚威的時候,還帶著幾個狐朋狗友去挑釁餘關山。

可是他怎麼想不到,曾經那個隻能縮在柴房中任他打罵折辱的少年,已經今非昔比。

他被餘關山一通毒打,直接打折了他一條腿扔到了外門山腳下,被來往的同門用異樣眼光打量。

等他搬來兄長當救兵,餘關山已經好好的去山中幽閉室思過了。

雖然這位齊名小少爺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但他有個很厲害的內門兄長,旁人也不敢譏諷奚落他。

齊家長子齊靖宇,兩年前便已經是築基六段的修士,是齊家這百年來最有出息的子孫;

這兩年間他又意外得了機緣,現在已經是築基八段,也是這次能奪取築基名額的熱門人選。

齊名陰狠的視線死死盯著餘關山,對著身邊兄長道:“哥,那個餘關山不自量力,竟然也敢參加大比肖想岐台道院的名額,你這次一定要幫我報仇!至少要打斷他兩條腿,讓他爬都爬不起來!”

看著不成器的弟弟,齊靖宇的眉頭緊皺。

餘關山到大荒山本家的時候,他已經入了赤霄門,隻在一次下山回家的時候見過一麵。

那個時候老族長已經去了,而餘關山也被趕去後院柴房,吃的連他們家下人都不如。

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見時,那少年眼中冷冰冰的光。

對幾個弟弟堂弟折辱這人,他是不讚同的。

齊靖宇知道,這個小少年心性比幾個不成器的弟弟要強許多,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勢,欺負他最狠的齊名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事後證明,他猜的沒錯。

這個餘關山比他想的還要難對付。

他竟然能自己跨越半個洲拜入赤霄門下,還如此大膽將齊家的陰私之事都抖摟出去。

就連天賦也比齊名這個廢物好上千倍。

這樣的天才,為何就不是他的胞弟呢?

若是當時族中人能好好待他,定會給齊家帶來一大助力!

就算當時沒有拉攏,也該早早將這人解決掉,而不是留著後患無窮。

現在的餘關山已經成長到連齊靖宇都不得不正視的地步了。

聽著身邊那個廢物弟弟還在喋喋不休地咒罵,他很不耐煩道:“閉嘴,我自然有數。”

家裡也傳來了通訊,讓他務必在這次大比中,將這餘關山弄廢,不能再讓他繼續成長下去了。

就算齊家不來信,齊靖宇也是這麼打算的。

誰讓這餘關山和他們齊家作對!

忽然,那邊一道視線倏爾掃來,冷如寒霜刺入了齊靖宇的眼底。

他心頭一凜,再一看去,便發現那女修已經移開了視線。

好敏銳的感官!

若是他記得沒錯,餘關山周圍那兩個修士都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青平大周山的那位小少爺自不必說,雖說他現在在外門看似被周家放養了,但這不是他們齊家能招惹的人。

而另一個名為陳隱的女修,雖然毫無背景出身草根,但天賦比餘關山還要恐怖。

他視線明明很隱晦了,但還是被陳隱直接發覺。

齊靖宇麵色微沉。

隻要這兩人不要妨礙他的事情,那便可相安無事。

可若是他們要淌餘關山這趟渾水,那便彆怪他不客氣了!

*

隨著一道巨大的鐘聲敲響,整個‘天塹’之中都回響起鐘鳴聲,頓時便將偌大的內場掃平喧囂。

緊接著,一直鸞鳥從主台之下騰空而起,盤旋在‘天塹’的外圍,陣陣金色流光從展開的五彩翅尾落下。

這是乾清道人的伴生靈獸,也是赤霄門的鎮宗靈獸,一隻即將三/級後期的大妖。

鸞啼如泣血,長嘯聲一直從赤霄門傳到了宗門外的山腳下,無數等候許久的修士聞聲也振奮起來。

“要開賽了!”

片刻之後,防禦罩子中的數千演武場紛紛開啟,一時間整個‘天塹’中隻能聽到轟隆隆的巨響。

隻見無數演武場拔地而起,離地約五六米,都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鴻蒙殿下首,奚存劍作為大師兄站在師弟師妹們的最前頭,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空中翱翔的鸞鳥,嘴裡喃喃道:

“我的老天爺,說這赤霄門有錢我還以為能有多有錢,今日一見簡直富得流油!”

他眼睛滴流滴流轉,見眾人的視線都被上升的演武場吸引過去,一抹靈氣從他指尖溢出,射入那鸞鳥的尾羽。

隻聽一道被掩蓋在轟隆聲之下的清啼,一片流光溢彩的羽毛晃悠悠地飄落在奚存劍的腳邊。

他嘿嘿一笑,撿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儲物戒中。

他本以為自己的行徑沒人發現,實際上主台上首的一眾各宗長老都看到了。

一肩上繡著斷嶽宗紋路的長老嗬嗬笑道:“知秋道友家的公子倒是有趣,看來這些年身子養的不錯。”

鴻蒙殿現任掌門的道侶、同時也是奚存劍親娘的知秋道人文彙雅麵色微僵,不冷不熱笑了一下,“陳道友說笑了,是犬子沒個規矩。”

文彙雅在心裡暗罵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眼皮子淺,鴻蒙殿是虧了他吃穿用度了,竟然在人家宗門當著人家掌門的麵兒,薅了人家鎮宗靈獸的毛!

可儘管她心中嘀咕自己的兒子,也輪不到斷嶽宗的老匹夫多嘴多舌。

更何況奚存劍的身體問題,一直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當即上首的女修便皮笑肉不笑道:“聽說貴宗掌門人修行出了點問題,我鴻蒙殿有上好的靈露,不如這次大比結束,陳長老帶去些。”

斷嶽宗掌事的宗主前些日子破境失敗,這半年來一直在閉關。

戳人心肺管子當誰不會呢!

乾清道人當著和事佬,“貴公子若是喜歡鸞尾,我府中還收集了不少,等大比結束後再拿給他。”

十聲鐘鳴一過,乾清道人的嗓音便借助音波武技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天下大比,各宗弟子彙聚於我赤霄門。凡是參加大比之人,每人一個小型演武場,抽到相同數字者為一組,屆時兩個演武場會合並為在一起,進行比鬥切磋分出勝負。”

“每人基礎分值為十分,每輸一場自動減去一半分值,歸入勝者的名下。大比為期四十天,前二十天為抽簽製,後二十天為挑戰製。期間分值低於三分者自動淘汰,分數越高演武場便會升的越高,最後取分值最靠前的三十人為勝。”

“此次蛻凡之上共有兩百零四人,取前二十為勝;蛻凡之下共一千四百八十一人,取前十人為勝。勝出的三十人,將會獲得進入岐台道院的資格,而沒有獲得資格的剩餘弟子,取最前一成發放各宗門的獎勵,以此為激勵。”

“希望大家秉承著對同門同袍的友好,比賽期間嚴禁刻意殘害比鬥對手,若是對方認輸必須立刻停止。”

“這是一場天梯賽,希望你們中有人能直入雲霄!”

乾清道人的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修士都心情激蕩。

哪怕賽場還未開啟,但從這全新的規則中也能提前感受到即將來臨的賽事有多麼殘酷。

聽到蛻凡之下的人數,周敦恒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再看陳隱的眼神便多了幾分同情。

他道:“看來我還是沒上進心些好,上進太痛苦了。”

不乏有很多弟子神情興奮,恨不得立刻就能站上演舞台大展拳腳。

陳隱很冷靜,她在回想著賽事規則。

這場大比的精妙之處諸多,前期更像是抽簽,隻要運氣好一路碰上比自己修為地的,便能一直加分;而後期的挑戰賽又大大減少了運氣的占比。

並非是分數越高便越安全。

因為分數高,便意味著一旦贏了他便能平步青雲,因此分數越高的修士後期守擂反而越難。

真正能守得住的,一定都是實力運氣都不差的。

而此次大比又設計精妙,將演舞台變成了可升降的,分數越高站的越高。

沒有一個修士能抵擋得了傲視群雄、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渴望。

天梯搭建的越高,有可能會摔的越狠,但這絕對會刺激上層的修士追逐高分。

等眾人都了解了賽事規則後,乾清道人大手一揮,頓時每一個參加大比的弟子身前都出現了一個玉簡。

陳隱將手貼上去,片刻之後,一行數字浮現在玉簡之上。

‘四百一十二,對戰塗山塢築基三段盧大河。’

她一抬頭,看了看兩個同伴身前的玉簡。

周敦恒運氣不錯,抽到的是一個小宗門的引氣弟子,而餘關山抽到的卻是本宗一個築基一段的修士。

見狀周敦恒鬆了口氣,聳了聳肩道:“看來我不用第一輪便被淘汰了。”

隨著眾人抽取完數字,他們身前的防護罩頓時開啟,整個‘天塹’就在眼前。

已經有修士率先上台,去往自己的演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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