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下大比15(1 / 2)

處於玄妙之境的陳隱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贏得了比賽, 她隻身立於半空中,周身幾乎沒有一點靈氣波動,仿佛整個人都被定格在空中, 時間的流逝在這一瞬間也徹底停止。

萬物生息在她體內經脈反複流轉, 每經過一處,便會有細微的‘哢嚓哢嚓’聲在她體內各關節輕響。

她看著周圍的一片黑玄之地,意識朝著四周擴散, 直到黑暗的邊界, 她摸到了一層不可見的屏障。

處於玄妙之境的陳隱雖然不知身在何方, 但她的心情很平靜。

手掌在那層屏障上按了按,她心中有種莫名的衝動;

她想衝破這層屏障, 想捅破這頭去看看對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這麼想著,黑暗中的陳隱手下用力, 掌心中溢出一絲靈氣, 朝著那屏障狠狠轟去;

身前透明的空間中,就在她出手的一瞬間發出一道碰撞的悶響,緊接著,她眼前看到了蛛網一般的裂痕。

一抹光芒從裂痕中緩緩溢出, 照亮了這個黑暗之地。

陳隱平靜的心底湧上一層渴望,她再次提起拳頭, 狠狠砸在了那裂痕之處。

外界‘天塹’之中, 還未離開的弟子紛紛被驅散到了看台外,他們有的還沒賽完, 便一臉懵逼地被叫停了比賽。

等本就暗青色的天際被一層厚厚的陰雲席卷而來,雲層中還夾雜著不正常的紫電,粗若手腕反複遊離,眾人這才明白, 是有人要渡劫了。

修士第一次渡劫,是在破鏡蛻凡。

此境聞名可知意,如蠶蛹蛻凡破繭而出,重獲新生。

紫電雷劫會從天而降,即十八道天雷貫穿修士的□□,以此來將凡體肉身中的雜質消除、拓寬經脈識海重塑肉身。

蛻凡意味著一個嶄新的起點。

一旦跨過這個境界,那便代表著一名修仙者真正地褪去了肉體凡胎,可被稱為靈體。

但也正因如此,雷劫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大多數築基修士在到達築基大圓滿後,會花一定時間準備渡劫要用的防禦裝備、丹藥和陣法;

像陳隱這樣忽然就破鏡的,很容易承受不住雷劫的轟擊。

乾清道人屏退了在‘天塹’中的其餘人後,便著手布置陣法。

他長袖翻飛,數枚圓潤的黃色陣石從空中拋出,按照陣法卦象坐落在陳隱身旁的幾個陣點;

老人手捏道決,登時那些陣石爆成一團團黃色的靈氣,形成數個小型漩渦。

一個繁密的防禦陣法便在陳隱的周圍升起,形成一個圓弧將陳隱護在陣法之中。

就在陣法徹底完成的一瞬間,乾清道人也退出了‘天塹’;

此時漫天的紫電陰雲已到陳隱的上空,眾人甚至能聽到“劈裡啪啦”地細碎電流聲,令人頭皮發麻。

遠遠地看到自己大弟子的身影,乾清道人並未直接回到雲端,而是縱身降到了傅重光和崔穆青的身邊。

周圍的赤霄門弟子紛紛行禮,乾清道人揮了揮手,看向傅重光:“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一早便到內山了。”傅重光微微垂眸,拱手道。

乾清道人點點頭,看向天際那點紅影,“想必你剛剛也看到了,那陳隱,手持師祖的傳承道印;她修為進階是我生平見過速度最快的、最有天賦的,說不定能同你一起進入升龍門。”

“屆時你替我照看一下這個孩子,她畢竟身負師祖道印。”

乾清道人如此說道,但他並不指望自己這個弟子答應。

傅重光從小沒有□□感情,能夠同幾個同門師兄妹相處在同一個山門下,已是難得;

現在要求他去照拂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修,恐怕他並不會答應。

乾清道人就是這麼一提,他並沒想著要得到大弟子的肯定回答。

卻不想一旁的傅重光雖神情依舊,卻開口應了下來,“嗯。”

要知他最不喜歡同彆人打交道,哪怕是乾清道人這個當師父的也無法左右他的決定。

但隻要是傅重光答應下來的事情,他便一定會做到。

老者忽然聽到應聲,神情有些詫異,他扭頭看了眼身邊麵無表情的弟子,發現了他氣息同之前有些不同。

雖然依舊如神色冷淡,但傅重光周身拒人千裡的感覺少了許多,仿佛下山一趟再回來,他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乾清道人忽然想到大弟子之前所說之人,問道:“難道此次下山,那人已經尋找到?”

傅重光:“尋到了。”

雖然不是山下尋到的,而是在山上。

他眸光望向遠處的天際,陰雲雷劫之下,陳隱的身形飄搖,仿佛隨時都會被雷電貫穿。

一道更大些的聲響在雲層中炸開,頓時那厚重陰雲中的電光更亮。

黑暗中的陳隱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布滿裂痕的屏障,終於在一個臨界點,整個裂痕都徹底崩塌,刺眼的白光登時射入黑暗。

她睜開雙眼,眸中一片平靜。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橫穿整片天空的驚雷頓時劃破,紫白色的光流狠狠劈開長空,落在了下方陳隱的頭頂。

隻見那雷電被一層陣法吸收阻攔,那將陳隱護在內部的陣法黃光大盛,密密麻麻的電流遊走在陳隱的周圍。

第一道雷劫落下。

陳隱抬頭望向天際,陣法之外的天空被一層一層的濃厚烏雲擋住,遮天蔽日極儘沉重。

看台下方,不少在看的修士見那劈開天際的雷電比手臂還粗,令人汗毛聳立的電流聲頓時令許多引氣期和築基期的子弟心生畏懼。

“這樣的雷劫,十八道落下人真的不會被劈成灰燼麼?”

“看來我要提前準備了,防禦陣法和法器太貴了,根本買不起啊。”

也有已經經曆過一次雷劫的蛻凡修士望著天空的雷劫,心生困頓。

“按理說第一次雷劫不會如此聲勢浩大,這陳隱還真是奇特,就連雷劫都比彆人凶狠許多。”

話雖如此,但此時此刻沒有人羨慕陳隱的異於常人。

他們寧願自己的雷劫平凡些,要知道在破鏡時刻,一旦承受不住渡劫失敗,輕則修為倒退遭到反噬,重則根基受損甚至身死雷中。

天道並沒有給陳隱喘息的機會。

第一道驚雷之後,那如長蛇般爬升的電流還未完全散去,又是一道驚亮白晝的電光從雲層中斜切落下,轟然擊中了下方的陣法護罩。

圓弧狀的黃光更盛,陣法中的陳隱麵無表情。

“轟隆——!”

第二道之後,翻滾的劫雲便不再停滯,一道接著一道地落下,耀眼的電光照亮了陳隱的側臉。

她此時距離天穹十分近,能夠感受到雷劫中的狂暴之意。

又是一道驚雷落在陣法之上時,那盛大到極致的黃光一暗,整個防禦陣法都開始輕顫。

哪怕乾清道人布置的陣法等級並不低,但在第六道雷劫時,便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紫電沿著防禦陣法的裂痕和縫隙鑽了進來,自發地往陳隱的身體裡鑽;

接觸到她的皮膚時,她隻感覺觸碰的地方電起了陣陣酥麻,電流的酸意直接往她顱頂鑽。

沉寂的血脈在電流的刺激下流速加快,就在這時,陳隱聽到識海中棽添的聲音響起。

“你為天殘之身,不受天道喜愛,降下的雷劫自然會比旁人的威力更大;你若是有膽量,可以在雷劫降落時運轉‘燃血禁術’的第二層:鐵齒,說不定能一舉修成。”

棽添的話隻在陳隱的腦海中響起,若是讓他人知道,竟然有人試圖用渡劫時的天雷來鍛體,甚至還要吸收到體內,絕對會認為這提議者是個瘋子。

但陳隱聽到之後,非但沒覺得荒唐,反而開始考慮起可行性。

在第八道雷劫落下時,整個防禦陣法都開始潰散;

而陳隱也終於下定決心。

她要鍛體第二層。

鐵齒之功,即為練骨。

‘燃血禁術’第一層大成,給了陳隱刀槍難入的皮肉,但在巨大外力撞擊時,並不算□□的骨骼依然會被重壓擠碎。

而鍛體第二層,便是讓修煉者的骨骼堅如金石;

更有上古體修大能曾能抽骨為刀,一雙拳拳指骨堪比地級法器。

而陳隱在那芥子空間中鍛體到第一層後,便遲遲沒有進行第二層。

其一是因為鍛體四層,越是深層便越是困難,要求的鍛體之物等級也越高,她一直都沒碰到合適的時機。

隻聽一道破碎之聲,整個陣法在第九道雷劫落下時便成一團黃色的靈氣碎片,不堪重負散在空中;

殘餘的雷劫之威傳入陳隱的體內,被她體內的‘燃血’功法緩緩吞噬,往血肉的更深一層傳遞。

九道雷劫,渡劫過半。

隻要陳隱能扛住剩下的一半,那她便能順利突破。

台上看著的眾人眼見陳隱防禦陣法被破,都為她捏了把汗;

周敦恒更是心中懊惱,他知道雷劫對於每一個修士來說都是生死關,而他卻沒想到提醒陳隱、給陳隱留幾件防禦的法器。

又是一聲驚雷之聲從天際劃落,這一次,那張牙舞爪的紫電宛如一條長龍,毫無阻隔劈在了陳隱的身上。

劇烈的電光從陳隱的穹頂狠狠沒入她的□□,登時她隻感覺自己全身都被電流刺到麻木,這種酥麻的痛感甚至要比純粹的痛楚更折磨人。

呼吸間,陳隱的吐息變得綿長沉重。

她的皮膚因為‘燃血禁術’的運轉而微微發紅,仔細看去,甚至能在她的臉頰上、瞳孔中看到細密的電流波動,刺激著她每一寸脆弱的神經。

眾人隻見那耀目的光芒落下後,陳隱竟在半空中盤膝而坐,還不等他們瞧真切,又是一道驚雷劈在了正中心的陳隱身上。

被雷劈是什麼樣的感受,渡劫的修士們或許都知道,並為之膽寒。

但全身的骨骼脊髓被雷電貫穿是什麼樣的滋味兒,隻有陳隱一人知道。

‘燃血禁術’的功法在她的體內瘋狂地運轉,一直將雷電之意往她的骨髓中牽引;

每每那雷電轟然落下,從她的血肉往骸骨中過,她藏在體內被血肉包裹的脆弱骨骼便被淬煉一番。

一層層細密的裂痕在她骨麵崩裂,又被體內運轉的功法修複,反複百次千次,那種被電流震蕩的鑽心蝕骨的痛麻感便減輕許多。

神識內視體內時,陳隱能看到自己的骨麵晶瑩如玉,每每功法運轉之時,淡紫色的電流狀細紋便在骨麵微微亮起。

她以自己的骨麵為陣,鎖住了從天而來的雷劫。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每走一步都麵臨著巨大的劫難;正所謂天劫,便是為了震懾渺小卻有尋仙之心的凡塵中人。

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尋常人等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被天道厭棄的天殘之身。

雷光之中,陳隱雙眸緊閉,淡淡的紫電在她的麵龐上不停流轉;

儘管如此,可她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鍛體第二層:風雷玉骨,初成!

或是察覺到陳隱對天道的威嚴的藐視,又或許是對這種淬骨行為的不滿,最後一道雷劫久久未落,無數紫電在雲層中糾結聚集;

哪怕還未落下,那盛大的聲勢便足以窺視這一擊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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